十八一對老少鴛鴦

無名小島在身後漸漸變小,直至變成一個小點最後徹底消失了……李根發回過頭,仍不見有船追上來,於是把速度放慢,鬆了口氣說:“沒事了——大功告成!”

義珍蓉的心絃一直是緊繃的,此刻不僅未放鬆還多了一份沉重,她說:“沒有追上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說明他們很有把握——根發,你感覺到這條船的性能如何?”

“這又怎麼了?”李根發不解。

“你看這四周都是汪洋大海不着邊際,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靠岸——如果把兩條船的燃油合在一起,我們就多一倍生存的希望。”義珍蓉說。

“對,是應該這麼辦。”李根發把船停下,說,“這是一條新船,無論行駛性能還是節油性能,都比唐教授乘坐的那條船好。”

“好吧,那就用這條船。”義珍蓉做出決定說。

朱衛剛隨後也趕了上來,他見前面的船熄了火,就放慢了速度靠了過來,問道:“怎麼啦,有新動作?“

“你船上還有多少燃油?取過來我們乘坐一條船。”義珍蓉說。

朱衛剛二話沒說就連油箱帶發動機一起取下來遞給李根發,這時他發現唐憶貧正趴在船上一動不動。“唐老師,你怎麼啦?”

“我、我暈船……”唐憶貧擡起頭,一臉慘白。

“沒事,過一段時間就適應了。”朱衛剛把唐憶貧扶起來,四個人坐到同一快艇上。

船仍然由李根發開,朱衛剛環顧四周,說:“居然沒有人追,真有點不可思議。”

“剛纔我正和根發說這事呢,這不是個好現象。這裡是他們的老巢,他們對每一寸海域都瞭如指掌,也許比預計的還要複雜。”義珍蓉分折說。

“依我看,他們一會準會派直升飛機來追。”李根發說。

“直升飛機暫時不會來,午飯不久我見到它從基地飛走了,估計是天堂醫院那邊有手術要做。另一架中型飛機也出去了——今天是大陸那邊送貨到達的日子。”

“珍蓉,看來你還真是動了一番腦筋,我在島上這麼多年也沒你有那樣熟悉。”朱衛剛感慨道。

“沒辦法,不留意我怎麼去完成肩上的使命。”

“你們說的那樣可怕,那我們該怎麼辦?”李根發回過頭來望着大家。

“是啊,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總不能漫無目的在海上瞎撞吧。”朱衛剛嘆了口氣說。

“珍蓉會有辦法的,她的辦法說不定她早就想好了。”唐憶貧插話說。

“珍蓉,現在大家就看你的了。”朱衛剛說。

“朱先生言重了,還是要靠大家的智慧,現在我們的目標很明確——逃出去,讓這羣惡魔得到應有的懲罰。至於怎麼逃出去,這要費點腦筋。我個人認爲,衝鋒艇的載油量有限,不能長途航行,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以後的事情現在還難以預料,但是,將來無論遇上何種危境,一定要堅持一個信念——車到山前必有路!”

李根發說:“我認爲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這裡的位置。”

朱衛剛說:“這裡前不着村,後不巴店,往來的都是海盜、歹人,怎麼個弄清楚?我看還是珍蓉的方案符合實際,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誰能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什麼?你們也沒有把握?我以爲你們早就安排好了,只要逃出小島就成功了——也罷,先找個地方歇一會吧,我實在受不住了。”唐憶貧苦着臉說。

衝鋒艇繼續向前,太陽就要落西了,如果不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之地,黑燈瞎火的就算前面是大陸也會錯過……那麼就只能在海上漂泊一個夜晚,到第二天天亮後,黑社會集團的直升飛機就會海上搜索,那時他們就會成爲翁中之鱉……

又航行了半個多小時,他們終於趕在太陽落下去的前夕看到了兩個相距不遠的小島……四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經過一番商量,一致決定今晚就在左邊那個面積稍小的島上過夜。

李根發把速度減慢,小船靠了岸,大家即刻覺得島上有一股陰氣撲面而來,朱衛剛吸了一下鼻子,說:“好難聞,有一股腐臭味。大家在船上不要動,我先上去看看,如果沒有問題,我學布穀鳥叫你們就上來。”

“會用槍嗎?”李根發不信任地看着朱衛剛。

“當過一段時間的射擊運動員。”朱衛剛揚了揚手中的槍,並熟練地打開保險把子彈推上了膛。

朱衛剛走了沒多遠,就有一羣黑色的鳥從小艇上掠過,接下來便是一羣黑鳥撲羅羅亂飛亂叫……

“根發,檢查一下還剩多少油。”義珍蓉提醒說。

“啊呀!不多了,最多還能走十里。”李根發叫道。

“把兩個油箱的油合到一處——多餘的那臺發動機太沉,把它扔了。”義珍蓉說。

李根發剛把取了油的發動機扔下海,朱衛剛就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並不時回頭張望,像是被誰追趕。

“怎麼回事,朱先生?”義珍蓉把朱衛剛拉上了船。

“快點,快點離開這裡!”朱衛剛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島上好多猛獸,遍地都是被啃過的人骨頭。”

果然一羣猛虎出現在視野裡,他們沿着朱衛剛逃跑的路線追過來,到了岸邊就不動了,與船上的人對峙,燈籠似的眼睛閃爍着貪婪的幽光……

“天啦,真可怕,原來那些離開小島的人都餵了老虎!”唐憶貧喃喃道。

尹海波在小島附近的礁石上終於熬過了一週。他的意志依然堅定不移,但他對個人的命運卻不抱樂觀態度。他知道,即使他能夠活到黃元霸集團受到懲罰的那一天,以他的身體狀況,也無法回到家鄉去。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見到義珍蓉,如果能夠與她再廝守一段日子,也算是無悔此生了。

這天傍晚,尹海波站在礁石上看到遠處有一艘衝鋒艇向這邊駛過來——他搞不清這條船的來歷,於是躲在暗處觀察……

他終於看清楚了船上的人就是義珍蓉、李根發他們。尹海波一陣狂喜——然而,才高興沒多久,衝鋒艇在他眼前一晃動,就去了島的另一邊!

如果不好好把握,這一次錯過就是永遠。尹海波表現出了特警應有的沉穩——義珍蓉他們是來這島上過夜休整的,一旦遇上島上的畜生們就會改變計劃——也就是說還會回來。

爲了讓義珍蓉能夠看到他,尹海波把穿在身上的白襯衣脫下系在木棍上,然後高高舉起,讓它像旗幟一樣迎風飄揚。

朱衛剛上了船,李根發把發動機的火點上,回過頭問道:“怎麼走?”

“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當然去對面那個小島。”朱衛剛說。

“大家坐好了。”李根發打一聲招呼,船開動了。

“慢,我們還是照原來的路往回走一趟,剛纔我好像看到有人站在礁石上。”義珍蓉說,“當時我正想叫,可是根發開船的速度太快,恰在那裡還打了方向。”

“我也看到了,不是人,是掛在礁石上的垃圾。”李根發說。

“不管是什麼,往回走看清楚再說吧。”義珍蓉堅持着。

“可是那得多耗油啊,珍蓉,就算是人,我們如今重任在身,哪有功夫去顧他人?朱先生你說呢?”李根發求助地望着朱衛剛。

“根發說的有道理,這島上還有活人的話,也是老虎吃剩的,可能還不止一個,我們才一條船,沒辦法營救他們。”朱衛剛說。

義珍蓉雖然想去看個究竟,但此刻也只能聽任李根發把船直接開向第二個島。

船開了一陣後,很快就靠了岸,隨即天黑了下來。這次仍然是朱衛剛自告奮勇先去島上偵察,確定無異常情況時,才學布穀鳥叫提醒大家可以上來。

李根發把船在一個礁石圍中藏好,就由朱衛剛帶着槍在前面打頭陣,義珍蓉壓後,李根發和唐憶貧走在中間。

原打算找一個乾淨的山洞休息一個晚上,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前面蕉林中傳來公雞的啼叫聲。大家一陣竊喜,李根發說:“太好了,這裡有村莊,我們有投宿的地方了!”

林間小道較平坦,這裡明顯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走了約五百米,一幢家院落果然出現在前面——但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惡犬的吠叫聲。

李根發對着院落喊道:“有人嗎?屋裡有人嗎?”

屋裡一陣響動,一個男人一聲喝叫,狗叫聲嘎然而止,接着那個男人就用潮州話大聲問道:“誰在外面喊我?”

義珍蓉趕忙把槍遞給旁邊的李根發,並示意他們躲到蕉林中去,然後用在特訓班學會的潮州話回答:“大伯,是我們。”

“你們是什麼人,有名字嗎?是怎麼樣來到這裡的?”屋裡的男人連連發問。

“我叫李真,中國人,我們的漁船在海上遇到颱風沉沒了,我們幾個乘小划子才逃到了這裡。”

“你們有多少人?”

“二十好幾個人,大多數都淹死了。”義珍蓉回答說。

“我問你們活着的還有幾個人。”

“活着的有四個人。”李根發從蕉林中鑽出來回答,話未說完,嘴已被義珍蓉捂住,並看到她伸出兩個指頭,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改口說,“我們只有二個人來到了這裡。”

“不是說還有四個人活着麼?”

“可是後來也死了,這位阿哥先上岸不知道情況。”義珍蓉連忙說。

“唉,大自然真是太強大了,人類在它面前是多麼的脆弱。”大門開處,一位70來歲、精神矍鑠的老者提了一盞燈走了出來,“二位請進吧,這裡條件不好,都是天涯落難人,將就將就一下。”

“老伯怎麼稱呼?你也是落難人?”義珍蓉聽出了老者的話中之話。

“唉,不是落難人怎麼會來到這裡。我姓黃,叫我黃伯吧。快進屋坐。這位怎麼稱呼?”黃伯指着李根發問義珍蓉。

“他是我老公,叫他阿發就行了。”義珍蓉落落大方的說。

李根發一聽義珍蓉稱他老公,心裡一熱,激動得全身血液沸騰起來。

“我就猜出你們是一對,是女主外,男主內的那一類。”黃伯笑眯眯的說。

“黃伯怎麼知道?”義珍蓉率先跟着老頭進了院子。

“我活70多年,什麼沒見過——這年頭時興陰盛陽衰。不開玩笑了,看樣子二位還沒吃東西,我就吩咐內人幫你們做。”黃伯進去不久。果然有一位女人從房子裡走出來。這女人十分漂亮,年紀不到30歲,黃伯見二位一臉不解的樣子,訕笑着說:“她是我的太太。“

“黃伯母好!”義珍蓉鞠了個躬,卻不見女人搭話,只是笑。

“她是個啞巴。不要管她,二位進屋裡坐。”黃伯對女人說,“兩位客人還沒有吃東西,快點下廚房,這裡我來招待。”

黃妻進了廚房,剛纔那條在門口吠叫的黃狗此時正圍着客人撒歡,黃伯對着狗屁股狠狠一腳,狗一聲慘叫,夾着尾巴逃了。

黃伯把大門關上,引着二位進了客堂,坐下後見二位還是一臉迷惑的樣子,嘆了口氣,改用普通話說:“說出來你們也許不相信,我們是在這裡逃難的。”

“黃伯這麼大年紀也要逃難?”義珍蓉問道。

“不光你們,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清明世界、朗朗乾坤,一個古稀老人還避什麼難?但道明瞭你們就會相信。我是潮汕人,十年前在深圳辦了一家塑料廠,有上百號人爲我做事。也許應了那句話——福無雙至,我發了財沒幾年老伴就去世了,我一個孤老人無人照顧,就去勞務市場招聘保姆。或許是緣分,我第一眼看到現在的妻子就感到很對心,毫不猶豫把她帶了回來。別看她是個啞巴,可比正常人還聰明,對我的悉心照顧比老伴還仔細。日子長了,能不產生感情麼?沒多久我們就有了那種事,後來發展到誰也離不開誰。就這樣,我們很自然地去登記結了婚。沒料到婚禮未辦,一場來自家庭的軒然大波先到了——一個古稀老人居然也和一個女的愛得死去活來,這不是把黃家祖宗的醜都丟盡了?我的子女、兒媳、女婿對我羣起而攻之,非要逼我跟啞吧分開不可。他們把我新房的傢俱砸碎,連衣服都燒了。我實在招架不住了,只好領着啞妹東躲西藏。但無論我們躲到哪裡,都能被找到——原來他們僱了私家偵察……面對強大的壓力,我動搖了,一把年紀,我不能害了人家,我打算給啞妹一筆錢。可是啞妹說什麼也不願接受,非要跟着我過日子。爲了讓她死心,我花錢請了小白臉去勾引她——結果也是白費勁。我想不通,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爲何非要喜歡一個古稀老頭?爲這我去到一家大醫院的精神科諮詢有關專家。專家告訴我,說啞妹的性取向有障礙,屬於典型的‘戀父情結’。這類女孩由於從小缺少母愛,長大後又沒有很好地與周圍的同齡人溝通,父親成了她心中的唯一。走向社會後,又發展到喜歡年齡大的異性。這些都印證了啞妹,原來她正是由父親帶大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與人私奔了。專家的一番話,讓我明白啞妹對我產生的是真感情,與利益沒有任何關係。爲了不辜負她,我決定帶她遠走高飛,去一個家人找不到的地方。我年輕時在海上認識一個朋友,我向他求助,他就把我安置在這裡。”

原來這是一個童話故事,不過這個童話並非首創,已經有楊振寧與翁帆在先。

義珍蓉一陣噓唏,然後問道:“這個小島屬於哪一國?有名兒嗎?”

“你們來到這裡難道還不清楚所處的位置?”黃伯奇怪地問。

“我們在海上漂了好幾天,都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了。”義珍蓉說。

“這裡大地名叫南沙羣島,小地名叫立威島——具體這個小島叫啥名就搞不清了。”

“立威島離曾母暗沙羣島應該不遠。”義珍蓉說。

“也不是很近。冒昧問一句,你們是幹何種營生的?”黃伯問道。

“我們是漁民,海南崖縣人。”義珍蓉隨口編造說。

“哦,知道了,我的老朋友也是崖縣人。”黃伯一臉燦爛,興趣高漲起來,“你是崖縣哪個鎮的?”

“我是崖縣城郊的。”義珍蓉緊張起來,如果黃伯再追問,她就要露出破綻,幸好這時啞妹從廚房出來了,咿咿呀呀對黃伯說着什麼。

“啞妹說,飯菜她弄好了,可能不合你們的口味。”黃伯翻譯說。

“伯母真客氣——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義珍蓉說。

“你們從崖縣來到這裡,這就是緣分,不用客氣。你們慢慢用,隔壁屋子裡有一張舊牀,今晚你們就去那裡休息。”黃伯說。

“謝謝。黃伯,我們一起用餐吧。”義珍蓉發出邀請。

“中國有句俗話,叫‘主不吃客不飲’,按禮節我該陪你們吃,可是我年紀大了,胃不好,飲食必須按時。二位,失禮了。”黃伯說完就與啞妹手拉着手回房休息。啞妹在進門前回頭看了義珍蓉一眼。

進入餐廳,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餐桌上擺了豐盛的飯菜。兩人的肚子都很餓,但是面對這麼誘人的美味佳餚就是不敢動筷子。

突然,後門出現了異常的響聲讓兩人警惕起來,義珍蓉靜心細聽,方知是黃伯家的那條黃狗聞到香味非要進來分享不可。義珍蓉靈機一動,從每碗菜裡都夾出一份來先讓狗吃。

黃狗吃完後友好地對兩人搖着尾巴,末了還躺在義珍蓉腳下百般撒嬌——那樣子沒有半點中毒的症狀。

“這飯菜可以吃。”義珍蓉小聲說。

隔壁屋裡傳來黃伯雄壯的鼾聲和啞妹含糊的夢囈。李根發問義珍蓉:“把唐教授他倆喊進來一起吃?”

“你去問一聲,看他們願不願意進來。”義珍蓉說。

李根發出去幾分鐘後又返回來,與義珍蓉耳語道:“他們不肯進來,說是要負責外面的安全,要我們把吃剩的帶給他倆。”

“好吧,那我們抓緊時間吃。”義珍蓉說完就率先吃了起來——飯菜果真很可口,可能是飢餓的原因。

義珍蓉吃飽了,把留下的飯菜用兩個大海碗盛好,就對李根發說:“我去去就來,你留在這裡不要動。”

黃狗見義珍蓉把桌子上的剩菜都倒進了兩個大海碗,知道在餐廳已經失去了意義,就跟在義珍蓉的屁股後面來到了院子外面的蕉林中——朱衛剛正站在高處看着海面上的動靜,唐憶貧則坐在香蕉樹下打蚊子。

義珍蓉學了一聲鳥叫,朱衛剛、唐憶貧見送飯來了,就圍了過來。

“海面上有異常情況嗎?”義珍蓉問朱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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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估計今晚他們不會追到這裡來。”朱衛剛說。

“你們吃飯吧,我來放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朱衛剛、唐憶貧從義珍蓉手中接過海碗就吃了起來。黃狗看看朱衛剛又看看唐憶貧。

朱衛剛狼吞虎嚥,一陣風捲殘雲就把一海碗食物吃個精光,饞得黃狗在他腳下蹭來蹭去表示抗議。

朱衛剛拍着狗頭說:“對不起,下次吧。”

黃狗見有人搭理他,乾脆把朱衛剛的腿抱住不放,嘴裡哼哼嘰嘰要討東西吃。唐憶貧見狀就把還剩一半的食物給了黃狗。

“唐老師你不能這樣,吃了這一頓下次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纔有得吃。”朱衛剛提醒道。

“我已經吃得夠飽了。”唐憶貧說,“這島上真難受,蚊子吃人啊,自從參加工作後我還沒吃過這樣的的苦。”

“朱先生、唐叔叔,你們休息吧,精神要養足,天亮後的情況難以預料。沒有好的精神怎麼能應付意外險情呢。”義珍蓉說。

“你重任在身,你更要養好精神。”唐憶貧說。

“我習慣了,我們特警是怎麼受訓的你們在電視裡也許見過,就不用我多說了。我在家鄉熬夜也是常事。”

義珍蓉提到家鄉,唐憶貧立即來了精神,他坐到義珍蓉的身邊,說:“在家鄉,我印象最深的是雙搶最辛苦,一個月下來,要瘦十幾斤肉。”

“你們那個時候還不叫累,包產到戶後,我家勞力少那才叫累呢。我們村的情況唐叔叔是知道的,種田要去十里遠的高山上。雙搶季節,我們從清早幹到天黑,那時候打好的穀子不能運送回家,我就只好守在山上的梯田裡,除了防止老鼠吃谷,還要防野獸吃我。”

“你爸爸呢?他不守穀子,爲什麼要你守?”唐憶貧問道。

“他要挑一擔穀子回去,帶弟弟、餵豬。明天一早還得順路挑一擔農家肥料過來——這些重活我一個孩子幹不了。”

“你們那裡有些什麼野獸?”朱衛剛插話問道。

“有狼、財狗、野山羊,最多的還是野豬,成羣結隊,有很強的攻擊性。”義珍蓉說。

“你遇見過嗎?”朱衛剛問。

“多着呢。有一次六頭野豬圍着我,我站在扮桶上手裡拿着鋤頭,雙方僵持了三個多鐘頭。”

朱衛剛被這個故事吸引了:“後來呢?”

“後來我用鋤頭把一頭企圖靠近我的野豬挖了一鋤,那個畜生慘叫一聲,把所有的野豬都嚇跑了。你不知道,白天我可是整整打了一天禾,那麼勞累還要跟野獸鬥爭。”

“珍蓉,你真苦,如果你媽在世,你就不會那麼苦……”唐憶貧哽咽着用家鄉話說。

“珍蓉,你倆聊,還是我來放哨。”朱衛剛說着離開他倆站到了高處。

“可以說一說你媽媽的故事嗎?”唐憶貧目送朱衛剛,回過頭來期待地望着義珍蓉。

“我媽媽是一個悲劇,說出來都是讓人心酸——還是不說罷。”義珍蓉嘆了口氣。

“我知道,她的悲劇是我造成的——我也是一個悲劇,但我的悲劇是我自己造成的。”

“唐叔叔提到這事,有些話我還是要說,要不對不起我死去的媽媽——她的悲劇確實與你有很大關係。”

“你說——”唐憶貧豎起了耳朵。

“從能記事起,我就知道爸爸、媽媽的關係不好,爸爸有時候還打她。有幾次她跑到石沖水庫想一死了之,最後關頭,她還是不忍心過早就讓我失去母愛而打消了念頭。我稍大一些,就聽到村裡的大人說,我父母的關係不好,是因爲我母親嫁給我父親時已經不是處女……在那個偏遠的封閉的山村,男人們對妻子的貞操是怎麼看待的,唐叔叔應比我更清楚。我父親固執地認爲,一個男人上帝只准許他一生只有一次婚姻,這好比幼兒園的孩子老師只分給他一個蘋果,妻子婚前失貞就好比孩子到手的蘋果被人啃了一口,上面有別人的唾液、口臭……有一個這樣的丈夫,我母親的日子會怎樣,你想都能想得到。”

唐憶貧的淚水嘩嘩流淌,很久才說:“你娘受苦了……這一輩子我欠她的實在太多,回到家鄉我一定要跪在她的墓前向她懺悔。”

“萬萬不可以,這對我的父親更是一種傷害。真的,我父親、母親都很可憐,他們的結合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後悔嫁給父親,後悔錯看了楚天紅,但到死都沒有後悔向你獻出初夜……”

“上帝啊,真希望有來生,如果有來生,我會排除一切阻力與我心愛的人廝守在一起——誰也不能讓我們分離……”唐憶貧哭泣起來了。

“布穀,布穀……”有人發出聯絡暗號。

“唐叔叔,我們不談這些,你去休息吧,安全由我們來負責。李根發來了,不知道屋裡有情況沒有。”義珍蓉聽出是李根發的聲音。

“珍蓉,你們這邊情況怎麼樣?”李根發走過來問道。

“很平靜。你那邊呢。”義珍蓉問道。

“屋裡也沒什麼情況,我見你久不回來放心不下,纔過來問問。”李根發說,“按理說他們應該有行動纔對,最起碼也該派直升飛機四處巡視一番,製造製造緊張氣氛。”

“是啊,我也是那樣想,我們跑了,這麼大的事,基地那邊是應該鬧得雞飛狗叫的,可是竟然什麼也沒有發生,平靜得不可思議,所以我斷定,這比危險還要危險!”義珍蓉說。

“會有什麼危險呢?莫非這島上早已埋伏了他們的人?”唐憶貧用驚恐的眼神在四處搜尋。

三十五逃出地獄八包裝部之謎二十四巧借防毒服二十五巧騙給養二十斷魂地獄的較量八包裝部之謎十一乾坤下的罪惡三十五逃出地獄一讓活人從人間蒸發三十二巧奪快艇二十六魔化的人性十三被愛情遺忘的科學家六孤島遇戰友四神秘孤島顯山露水十一乾坤下的罪惡十一乾坤下的罪惡二十八痛失戀人二十七初戰大捷二十八痛失戀人十神秘的藥品包裝部三十五逃出地獄十一乾坤下的罪惡六孤島遇戰友三十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引子十二異鄉奇遇十三被愛情遺忘的科學家十三被愛情遺忘的科學家二十斷魂地獄的較量七前赴後繼計劃二十四巧借防毒服四神秘孤島顯山露水九欲擒故縱三十一變態的瘋子六孤島遇戰友二十斷魂地獄的較量七前赴後繼計劃三十二巧奪快艇十五逃亡前夕三十四大圈幫得勢二十五巧騙給養引子三十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二十二毒蛇基地上空的炊煙六孤島遇戰友三十一變態的瘋子十四荒島驚魂二十一猛獸島上的歌聲五無影燈下的特級恐怖一讓活人從人間蒸發十六猙擰面目七前赴後繼計劃二十三絕地愛情三十三亮出家底十四荒島驚魂二十四巧借防毒服三厄運提前降臨十六猙擰面目引子二十九基地索魂鬼二十一猛獸島上的歌聲十二異鄉奇遇六孤島遇戰友三十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引子十五逃亡前夕十六猙擰面目引子引子九欲擒故縱四神秘孤島顯山露水七前赴後繼計劃一讓活人從人間蒸發十一乾坤下的罪惡一讓活人從人間蒸發十八一對老少鴛鴦二十二毒蛇基地上空的炊煙十六猙擰面目十三被愛情遺忘的科學家二十七初戰大捷二十八痛失戀人十九荒島上的老魔頭二汪洋中的海盜船三厄運提前降臨八包裝部之謎十七聰明的助手四神秘孤島顯山露水三十四大圈幫得勢二十七初戰大捷二十三絕地愛情五無影燈下的特級恐怖十七聰明的助手十一乾坤下的罪惡十三被愛情遺忘的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