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有很多人給她送了禮物。
我低頭,看着自己手中包裝精美的禮物,突然失去了送給她的勇氣。
一直以來,她都是那種閃閃發亮的孩子,走到哪都能吸引到一大羣目光。所以,我從沒擔心過她會寂寞。只要她願意,陪在她身邊的人大把大把。我只是擔心他們無法包容她。
因爲在她身邊的我,是甘於綠葉身份的。
送了什麼給她呀?玫瑰擠到我跟前,笑嘻嘻地問道。
石頭記裡的水晶手鍊。
哇!我生日的時候也要哦!玫瑰誇張地驚呼。
我白了她一眼,不是說了要淑女嗎,怎麼笑的時候還是習慣露出八顆牙呢?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家裡那麼有錢,幹嘛還要去做服務員呢,看看多好的一個美女竟然被荼害成這樣了?
我說完就笑了起來,她嘟了一會嘴,也笑了起來。
她說,洛梨,你真的是不怕死。你可知,我最忌諱別人說我有一個有錢的老爸。
爲什麼呢?
玫瑰突然就不說話了。她搖了搖手裡的高腳酒杯,視線轉向飛雪。然後推我上去,人家都上去送禮物了,你也快去吧!送完了,我們再回你家看碟去。
我捧着禮物走過去。看見飛雪被一大羣人擁着,加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我把禮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走了。
看碟的時候。
玫瑰仰起頭,擡起像聖水一樣清澈的眸子看着我。她說,洛梨,你不會因爲我是高官女兒的身份而對我或疏離或親近吧?
怎麼會!我伸手揉亂她的頭髮。這個看起來永遠嘻嘻哈哈的小女孩,心裡一定也藏了很多悲傷。
哈哈,還是洛梨最好!她把頭靠在我的肩上,甜甜地笑着。
安靜了一會,她又開始發問。洛梨,你還會想到他嗎?
那你呢?你會想他嗎?
玫瑰低低地笑了,笑聲像某種小獸,讓人心生要保護的****。她說,你總是這樣,從不先表露自己的情緒。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記憶裡一直對感情顯得很淡薄的你,是否會對誰念念不忘?
我看着她。
她笑着點了下頭,洛梨,我想聽真話。
當然是會的,一如你對他。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還會回來你身笨
我一下子擡頭,盯着她的眼睛。我說,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些什麼?他是不是還活着?
玫瑰拍了拍我的頭,她說,你冷靜點。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別激動。我也希望他還活着。可是,這種可能性無異於六月飄雪。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是的,六月是不會飄雪。但我的心,它在六月,也照樣飄雪……
玫瑰又說,如果可以,還是離杜善生遠點吧!畢竟你也不缺他那點關愛,又何苦因此而激怒可以爲了愛要死要活的飛雪呢。
你的身邊又有人出現了,不是嗎?
我沒回答。只是看着她。
她笑着撞了一下我的胳膊,哎呀,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啦!我又沒有跟蹤你,我只是那日撞見了你與一個男生站在街口說話而已。然後,我充分發揮了一下自己天才般的想象力而已。
我也淡淡地笑了。
我說,不會有人再住進我心裡了,不會了……
人的事是說不定的。玫瑰笑得篤定。聲音裡帶着一種宿命的味道。
我默不作聲。
也許玫瑰說的也是真理。就像我當初篤定自己不會忘了胡西一樣。結果不還是因莫千逸的出現而改變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有一種錯覺,冥冥當中,總認爲莫千逸他還活着。
或許,是因爲我不曾見過他的屍體吧!未曾親眼所見,就總會以爲那只是一個玩笑話。但是,上帝知道,我是多麼熱烈地期望,莫千逸他真的還存在於這個世界。
我閉上雙眼,虔誠地禱告。
窗外,樹葉被風吹得呼呼作響。我的十七歲也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