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遊再次恍惚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山峰之上。
月青魚正小心翼翼的抱着墨語凰,將昏迷的墨語凰安然的放在地上。
而後她才轉頭看着徐遊道,“現在沒事了,暫時沒有人能追蹤到這個地方。”
“辛苦青魚姐姐。”徐遊感激道,“還好有你在,不然這偌大的東海怕是都沒有容身之地。”
月青魚只是笑了笑,道,“無論如何,我先幫助小語儘快醒來再商量對策。否則,一直昏迷着諸多不便。”
“好。”徐遊點頭。
月青魚便第一時間又開始幫助墨語凰儘快復甦過來。
而徐遊則是繼續擔任起護關的職責。
另一邊,徐遊之前待過的那個海上。在他和月青魚離開那裡數個時辰之後,有數位頂級修士出現在那個位置。
領頭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身板乾瘦,臉色枯槁,並無修行之人的紅潤之意,臉上褶皺叢生,看着行將就木之狀。
左手邊是一位黑袍中年男子,蓄着三縷長髯,面容方正,如金紙,不苟言笑,眉心之間紋有一朵黑蓮。
黑蓮八瓣,散發着幽邃詭異的淡淡光芒。
領頭的正是百牯殿殿主百里雲天。
而在他左邊的正是魔盟的黑曜尊者。
剩下的也都是八境修士,陣容不可謂不強大,不頂級。
黑曜尊者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海面,問道,“我們是來晚了是吧。”
百里雲天聲音沙啞的淡淡道,“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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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青魚能預感到您老在卜算她不成?”黑曜尊者轉頭問着百里雲天。
後者回道,“月仙子卜算之能不在其師之下,如今又凝結出道域,更進一層。”
黑曜尊者微微皺眉,“如此的話,豈不是一直都找不到他們?”
說着,黑曜尊者朝百里雲天拱手作揖道,“世人都言百里殿主是當世卜算第一人。想來也定有法子既能卜算到徐遊的位置,也能不引起月青魚的注意。”
百里雲天頓了一下,而後緩緩問道,“尊者以爲老夫歲數幾何?”
黑曜看着耄耋將死模樣的百里雲天,陷入了沉默,然後搖了搖頭。
百里雲天繼續道,“老夫不過年長你數十歲,如今卻老態成如此之狀,一切皆因卜卦一事。
卜卦之道歷來爲天道所不容,是逆天之舉。尤其徐遊是身負天命之人,如此之大的氣運,老夫若是再強行推演其精確所在且不引起月青魚的注意,恐當場隕落。”
黑曜臉色並未有太大的波動,右袖輕擺,三滴清澈透明的水珠飄了出來。
水滴清澈之餘多了許多粘稠之意,目視之,隱隱讓人頭暈目眩。
“我知卜逆天之掛會大損壽元,大家特地花極大的代價求來三滴光陰重水。以此來彌補殿主壽元虧損。”黑曜徐徐補充道。
百里雲天雙眼盯着這三滴重水,嘆息道,“竟然能取來三滴重水。這倒是讓老夫沒有想到。”
說着,百里雲天乾枯如鷹爪一樣的右手輕輕摩挲着手裡的幾枚銅錢,半晌之後才道,“不過就算有三滴重水老夫也不能保證能做好此事。
此事因果太大,干係太大。老夫能做的就是盡力而爲。”
“自然。”黑曜頷首道,“多謝殿主顧全大局。”
“給老夫幾天時間,此事當徐徐對之。”
“可。”黑曜緩緩點頭。
六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些天徐遊除了護關之外也沒有閒着,把自己現在能提升實力的手段又總結歸納增進學習。
至少說碰到厲害點的七境中後期的修士也能做到遊刃有餘纔好。
這天清晨,月青魚率先從入定之中甦醒過來。
徐遊第一時間察覺到這個情況,正欲上前問話的時候,墨語凰的眼皮也微微的動了動。
徐遊頓時臉上涌上驚喜,趕緊上前小聲問道,“青魚姐姐,我師父這是醒了?”
“是的,我算是勉強助力一些喚醒了你師父,不過”
月青魚說到這頓住了,因爲墨語凰已經醒了,此刻那雙好看的大眼睛正撲閃的看着徐遊和月青魚兩人。
徐遊本來驚喜的面容在見到墨語凰眼神的時候,笑容直接僵住,臉上慢慢涌上疑惑。
因爲眼前墨語凰的眼神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或者說徐遊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眼神會出現在自己師父身上。
純真,無暇,亮晶晶的,一副對世界充滿好奇的樣子。
若非墨語凰那熟透了身段和風姿,任誰看到這雙眼神都會以爲是個小孩子。
是的,墨語凰此刻的眼神儼然就像是七八歲的小女孩一樣,純潔的同時保持着對世界的好奇。
就在徐遊想伸手的時候,墨語凰突然微微後縮了一下肩膀,眼神裡涌上一點怯生生的色彩。
“青魚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徐遊趕緊問道。
月青魚緩緩道,“正如我之前所說,現在小語的神魂有部分在沉睡之中加上傷勢未徹底治好,所以在康復之前會性情大變。”
“在治好之前一直這樣嘛?”
“是的。”
“那我師父現在算是什麼性情?”
月青魚還沒有回答徐遊的問題,墨語凰接下來的行爲就直接給了回答。
她雙手趴在地上,眼神撲閃着,非常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徐遊和月青魚,尤其是在看着徐遊的時候,眼裡愈發好奇並且像是在認真的思考什麼一樣。
看着這如孩童一樣的墨語凰,徐遊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
自己的師父現在怕是連帶着心智都受到了影響,現在成了小女孩性子。
月青魚臉上露出極爲溫和的笑容蹲下來看着墨語凰,語氣更是無比溫和的問着,
“小語,還記得我嗎?”
墨語凰聽見聲音之後,稍稍歪着腦袋看着月青魚,純真的雙眼涌上思索之色,最後搖搖頭。
月青魚繼續笑着,指着徐遊問道,“那小語還記得他是誰嗎?”
墨語凰又轉頭盯着徐遊,咬着自己的食指看着徐遊,大眼睛又像星星一樣的撲閃起來。
眼裡的思索色彩愈發濃烈起來,好一會之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眸子裡頓時轉爲驚喜的色彩。
直接爬到徐遊身邊,抱住徐遊的腿,說道,“徐遊!”
說着,墨語凰又蹭的站了起來,直接挽住徐遊的胳膊,愈發開心的喊着,“記得記得,伱是徐遊!”
說實話,徐遊這一刻是有些天旋地轉的。
這特麼的換誰來都得天旋地轉啊,墨語凰是自己的師父,幾乎可以說是看着自己長大的。
在徐遊的認知裡,墨語凰很多時候雖然笨蛋了一點,但成熟度還是非常高的。尤其是這次面對追殺。
墨語凰的運籌帷幄,果敢,以及作爲師父的擔當都讓徐遊產生了巨大的安全感和依賴感。
在自己的心裡面,墨語凰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
可是現在師父卻像個小女孩一樣的挽着自己的胳膊,開心的像是吃到了世上最甜的糖果一樣。
對徐游來講不僅是心理層面的衝擊,視覺衝擊也很大。
這樣的一張御姐臉,這樣熟透了的身段卻有的小女孩的反差,讓徐遊如何不天旋地轉。
這時候的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墨語凰,荒唐無助的感覺佔據了他的心頭。
月青魚再次來到墨語凰身邊,將手搭在後者手上探查起體內的情況。
很快,月青魚笑着對徐遊道,“情況很穩定,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事了。現在的心智和性情雖然和稚童一樣。
但是隻要之後治好了神魂的傷勢定能恢復如初。”
說完,月青魚又不停的在墨語凰身上連點着,順帶掐訣將十幾道術法打入墨語凰的體內,而後才解釋道,
“小語現在心性畢竟是小孩,所以我將她的修爲暫時封住,不然萬一亂運行衝撞之下會對身體造成更加不可逆的傷害。
而且,封印修爲也能更好的讓神魂休息。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
徐遊點點頭,然後稍稍鬆了口氣,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墨語凰,大眼睛看着自己。
見自己看着她,墨語凰嘻嘻嘻的直接笑了出來,笑容無比燦爛純真,開心極了的樣子。
“青魚姐姐,師父她記憶怎麼也出了問題?”
“正常,畢竟神魂沉睡,這都是正常情況。以後好了一樣會恢復的。”
徐遊稍稍點頭,而後有些好奇問道,“你見我師父這樣狀態一點沒有覺得不對勁嘛?”
“那倒是沒有。”月青魚伸手摸着墨語凰的頭髮,“倒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你也知道,我和小語從小認識到大。
她小時候六七歲的時候就是這般性情。”
“這你都記得?”
“我大小語兩歲,自然記得清楚一些。也有記憶。”說着,月青魚像是陷入了回憶,“那時候小語小小的一隻。
跟現在一樣,沒心沒肺的樂天派。說來還有點懷念。”
“不過.”月青魚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現在有點生氣。”
“爲何生氣呢。”
“我和小語認識了這麼多年,結果她現在竟然只記得你,卻絲毫不記得我。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月青魚說這話的時候眯眼看着徐遊,後者愣了一下,然後訕訕一笑。
月青魚繼續緩緩道,“其實,小語做師父有的時候可能比較粗心,但是她對你的好想必你也能知道。神魂受損如此嚴重情況下,竟然還能記得你。
並且只記得你。如此,足以見平時的時候小語確實是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
徐遊聽完怔了一下,再次稍稍放低視線看着還在抱着自己胳膊的墨語凰。
看着對方眸子裡的清澈,徐遊的眼神開始柔和下來。
之前未覺情深,事後才知愛厚。
若非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徐遊其實確實不可能能像現在這樣的有着最直觀的感觸。
師父對自己的疼愛真的是厚如山河。
近乎無私的那種。
徐某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的一個師父。
就在徐遊即將適應自己師父的當下轉變的時候,墨語凰突然脆生生的對着他喊了一聲哥哥。
這一句哥哥直接讓徐遊差點沒有蹦住。
他媽的,羞恥到爆炸好嘛!
怎麼可以這樣呢!
這種身份的極致轉變讓徐遊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自處,衝擊力太大了,尤其是月青魚還在身邊的情況下。
噗嗤,一遍的月青魚直接笑了出來,笑容很是燦爛。
“青魚姐姐,你笑什麼啊。”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點好玩。”
徐遊無奈的看了眼月青魚,又看着對自己傻笑的師父。
真是人生的至暗時刻啊,後來的徐遊每次想到墨語凰以孩童心齡第一次喊自己哥哥的時候,總是想用腳趾扣地。
好一會之後,徐遊才慢慢的調整回來,問道,“青魚姐姐,現在我們該何去何從?如何離開這東海,我師父總不能一直這樣,拖久了我怕又有別的什麼變化。”
月青魚有些慚愧道,“怪我這些年沒交什麼朋友,沒有那種敢託付的路子。現下東海這邊肯定是天羅地網。
想離開東海勝洲無非就是從港口的甬道離去,但是現階段那些甬道肯定都受到監視。”
“甬道?”徐遊沉吟道,“我記得,除了明面上的甬道,其實也有一些私道是吧。那種風險性高上很多的私道。”
“對的。那這種路子不好走,掌控私道的勢力有不少,但除了風險性高外,更多的是不敢信任。
你現在身上牽扯到的利益極深,誰能忍受這種誘惑帶你從私道離開呢?”
月青魚繼續道,“其實我認爲現在的情況倒是可以稍微放緩一些。東海勝洲廣袤無極,有我遮蔽天機,想要尋找到你幾乎是非常的事情。
你天命奇特,想要卜算你的位置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而要想再不引起我的注意,那代價就更大。追殺你的勢力也付不起這種無止境的代價的。
既然找尋不到你,那可以先苟着。小語的情況基本是穩定的,我在這期間可以慢慢尋找治癒的辦法。
至少先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可是,崑崙怎麼辦?”
“其實你不回崑崙反而是好事。”月青魚繼續解釋道,“以你現在的修爲真回去崑崙其實也用處不大。
反而,那些暗中集合的勢力或許會趁着這個機會直接圍攻崑崙,一鼓作氣。到時候從惡如流,崑崙會更加危險。
相反,你在外面不回崑崙反而對崑崙是好處。
因爲在沒有找到你或者說殺了你之前,那些勢力恐怕也不會急着直接猛攻崑崙。”
“不能吧?”徐遊反問道。
月青魚笑了笑,“你現在是不是還沒有清晰的認知到自己價值。你知道嗎,在那些勢力眼裡,你不死,他們真的會很忌憚和崑崙決一死戰。
哪怕滅了崑崙,但是你活着,崑崙就在。
因爲你不僅僅是一個天驕這麼簡單,你身上現在揹着崑崙的復興天命。你的數萬年一遇的天賦足以讓那些勢力恐懼,忌憚。
別看你現在只是六境修爲,但是十年之後,百年之後呢?沒有人會知道你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雖說神洲的勢力還是以團體爲主,個人很難決定大戰略。但是縱觀歷史,總會有極少數人憑藉着一己之力就能影響到神洲的大局。
在他們眼裡,你就是這樣的人。否則又怎麼可能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在偌大的東海勝洲這邊出動這麼多的頂級八境修士來對你佈下天羅地網呢?
尋常再厲害的天驕也不可能如此大陣仗,因爲神洲從來不缺所謂的天才。但是你這樣的哪怕放在整個神洲歷史上都屈指可數。
這便是你的價值所在。你暫時不回崑崙,目前來看遠比回崑崙來的好。你在外面活着,那些人才會有最大的忌憚。”
聽完月青魚的話,徐遊纔算是間接的認識到自己此刻真正的分量。
他之前其實知道自己在別的勢力眼裡可能的分量,但不以爲能重到這個程度。
現在看來確實是到了這個地步。
如此來說,眼下自己暫時不回崑崙確實比回去崑崙來的更好。對崑崙更有利。
自己在外面反而就是一枚核武器懸在別人的頭頂之上。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自己在外面躲着也能牽扯大量的人力物力來圍剿自己。
這是一場拉鋸戰,而且有月青魚在自己甚至都不用付出太多東西就能牽扯很多精力。
“青魚姐姐,如果這樣的話,待在外面多久是個頭?青魚姐姐你也總不能一直長久的護着我。
而且我師父她要是一直找不到治療的辦法也不是個事。”
“所以,我才說,我們先這樣保持一段時間看看。看看之後的風向如何再做決定。化被動爲主動。”月青魚解釋道。
“好,聽青魚姐姐的。”徐遊點頭同意。
當然,徐遊心裡還是會擔心崑崙的情況。這麼多明裡暗裡的勢力針對崑崙,誰也預料不到後續的走向。
現在自己也沒有消息渠道,也不知道崑崙現在到底面對着怎樣嚴峻的情況。
這時,徐遊只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搖晃着,轉頭看去,見自己的師父正在那眼巴巴的搖晃着自己的手臂。
視線還時不時的在自己和月青魚身上徘徊。
“小語,我帶你去玩好不好?”月青魚掐了掐墨語凰的臉蛋,溫和的笑着。
墨語凰再次歪頭看着這個奇怪的大姐姐,她不反感,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最後還是點點頭讓月青魚牽着她的手離開。
徐遊沒有跟上去,他只是在一邊看着。
月青魚顯然是非常熟悉小時候的墨語凰的狀態,帶着她玩起了小遊戲。
很快,邊傳來了墨語凰如天籟一樣的咯咯咯的笑聲。
她玩的很開心!
徐遊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句。
墨語凰童真的笑容,以及月青魚臉上那同樣帶着童真的笑容。
是的,不就是墨語凰開心,月青魚好像也回到了難得的小時候的心情,跟自己這個返老返童的最好的姐妹玩着最開心的事情。
徐遊一時間看的有些恍惚了。
此時的墨語凰是那樣的無憂無慮,是那樣的純真,臉上洋溢的笑容真的很治癒。
慢慢的,看着這樣的師父,徐遊沒有了最開始時候的不適應和羞澀。
這種由內而外的“女童師父”真的讓徐遊有了一種全新的悸動。
希望以後自己的師父能一直這麼開心快樂下去,之後傷勢治好了也要這樣一直下去纔好。
“徐遊,你也來玩嘛!一起玩!”墨語凰這時候朝着徐遊招手,歡呼着,跳躍着,很興奮的樣子。
徐遊愣了一下,但是他沒有說什麼矜持,直接笑着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溫馨的時光慢慢流淌,徐遊、墨語凰和月青魚三人暫時忘卻了一切,在這山頭上玩着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小遊戲。
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徐遊和月青魚兩人才稍稍停下,然後並肩坐在草地上看着還在那精力旺盛的在草地上瘋玩着的墨語凰。
他們兩人到底現在是成年人,自然是無法一直保持着孩童心性和狀態。
此刻只是靜靜的坐在這看着墨語凰,兩人都帶着微笑,卻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那玩鬧一樣。
倏忽,月青魚突然拿出一塊記錄儀對着墨語凰拍了起來。
徐遊見狀有些愕然的看着月青魚,後者有些調皮的笑道,“小語現在這樣以後怕是不能再見到。
我記錄一些,留作紀念。”
“那我也來。”徐遊也笑着拿出自己的記錄儀對着墨語凰拍了起來。
月青魚說的有道理,這或許就能是自己師父以後最大的黑料。
“你也敢拍?就不怕之後小語教訓你?”
“青魚姐姐你不說,我師父又怎麼會知道。”
月青魚莞爾一笑,沒有多說。兩人便在那找着各種角度記錄下此刻的墨語凰。
在那玩鬧的墨語凰絲毫不知道自己的黑料被自己最好的姐妹和最疼愛的姐妹分毫不差的記錄下來。
她只是在那跑着,一會抓個蝴蝶過來送給月青魚,一會又抓個螳螂過來送給徐遊。
六七歲的小孩子最爲天真,他們對人好的方式就是送自己覺得最爲珍貴的東西。
此刻的墨語凰儼然就是如此,小女孩也似。
就在這時,月青魚儲物手環裡突然飛出兩條青魚在天空不停的盤旋着。
徐遊見過這兩條魚,是月青魚的本命靈魚,可以說是她最強的占卜手段。
看着自己的本命靈魚突然飛在天空,並且自主的開始進入預測吉凶的階段,月青魚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她立刻起身看着這兩條青魚,徐遊亦是跟着站了起來。
只見這兩條靈魚飛速的在空中游動着特殊的軌跡。
片刻之後,兩人靈魚愈發的躁動起來,而月青魚則是不停的雙手掐訣,一道又一道的術法打入靈魚之中。
而這時,上方的蒼穹之上突然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一個巨大的虛幻眼睛出現在其後,死死的盯着徐遊這邊。
月青魚身上的道韻直接開始波動起來,兩條靈魚直接口吐金光直接衝向蒼穹上那隻巨大虛幻的眼睛。
這種對衝不同於術法的波動,而是悄無聲息的那種。但是雖然沒有動靜,一邊的徐遊確實感到無比的心悸。
最後,一道金芒炸裂開來,那隻眼睛直接化作金光消散,而兩條靈魚也失去了遊動的能力,很是萎靡的漂浮在空中。
月青魚嘴角也微微滲出一些精血,氣息紊亂,臉色微白。
“青魚姐姐,這時什麼情況,你沒事吧。”徐遊第一時間擔憂的看着月青魚。
後者隨手抹掉嘴角的血漬同時收回兩條靈魚,最後朝徐遊搖頭道,“無妨。只是我沒有想到百里雲天竟然不惜損耗壽元也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尋你。
此人卜算只能比起以前又有極大的突破,我剛纔雖然勉強防住,但是其因果線還是落在你身上。”
“青魚姐姐,你是說他們又找到這了?”徐遊問道。
“不僅如此,短時間內因果線在你身上,他們都能定位到你,就算現在再換個地方也無濟於事的那種。”月青魚繼續解釋了一句。
徐遊沉默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情況一下子又突然急轉直下了。
“現在剛纔的計劃怕是得做出調整了。現階段只有一個辦法了。”月青魚認真的說着。
而後,月青魚拿出兩個無臉的布娃娃出來。
這布娃娃看似平平無奇,但是蘊着極高的靈性,一看就不是凡物。
她將兩個布娃娃放在地上,然後雙手飛速掐訣,不停的將術法打入布娃娃體內。
足足祭了八十一道術法進去,最後又捻出她兩枚她平時經常用來卜算的金錢。
金錢顫顫悠悠的各自飛到徐遊和墨語凰的頭上。
而後在兩人的頭上滴溜溜的旋轉起來,慢慢涌現出金光籠罩住徐遊和墨語凰。
之後,金錢旋轉的愈發快,帶動這金光像是巨大的抽水泵,從徐遊和墨語凰體內不停的“剝離”出他們此刻身上的“因果線”。
徐遊對術師這一道沒有一點研究,所以這無形的因果線他看不見摸不着。
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隨着金光的涌動,他體內剛纔的那種悸動感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頓時輕快起來。
一邊的墨語凰也是撲閃着大眼睛無比好奇的看着覆蓋在自己身上的金光。
再片刻之後,兩片銅錢咻的一下直接飛回去,然後落在兩個布娃娃臉上,一陣金光流動。
無臉的布娃娃頓時長出表情,栩栩如生的樣子正是徐遊和墨語凰兩人的長相。
“呀!”看着這兩個迷你版的布娃娃,墨語凰大眼閃爍的上前拿起兩個布娃娃在手中開心的把玩着。
月青魚稍稍長舒一口氣,此刻的她的額頭上已經開始沁出不少汗珠了,緩過氣後她直接解釋道,
“我暫時將你和小語剛纔被偵測的因果線挪到這兩個人偶裡了。”
“青魚姐姐的意思是將這兩個娃娃留在這,我們再離開就無事了是吧?”徐遊問道。
月青魚稍稍搖了搖頭,“只是暫時瞞天過海的將你們身上的因果線轉移到人偶上,必須得由我經常加持術法才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
說着,月青魚直接轉頭溫和的從墨語凰手上拿過這兩個人偶,笑道,“這個不玩,下次給你弄更好點的玩。”
“不許騙我!”墨語凰認真的說着。
“不騙你。”
月青魚笑着收起人偶,然後身上的氣息突然再次瘋狂涌動起來。
她接連祭出數十塊玉符,這些玉符在周圍以特殊且複雜的方位落定。
隨着玉符落定,一條條更加複雜的光路將這些玉符連在一起,在光路全都連好之後,形成一個極爲特殊的法陣,無數神秘銘文在法陣之中飛舞。
徐遊看不懂,只覺得厲害,很快,這座法陣裡飛舞的銘文開始慢慢凝聚在一起,最後形成一道燦爛的光柱直衝雲霄。
在光柱形成的那一刻,月青魚直接吐出一口精血,臉色也頓時萎靡蒼白下來,徐遊見狀立刻臉色一變。
月青魚直接道,“不要動,保持凝神。”
徐遊不敢亂動,只能有些擔心的看着月青魚。後者掐訣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更是不停的將修爲注入到法陣之中。
很快,徐遊和墨語凰兩人都感受到一股怪異虛空感,就是那種好像身體都不屬於自己的那種。
一股巨大的眩暈感襲來,師徒兩人慢慢的就暈倒在那。
在徐遊暈過去的前一瞬,隱約間,看到了上方的蒼穹電閃雷鳴,天象說不出的陰沉恐怖,彷彿下一秒天地就要塌陷下來落在他的頭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徐遊幽幽的睜開雙眼的時候,周圍還是風和日麗雲淡風輕的樣子。
剛纔的法陣和那恐怖的天象此刻都已經消失不見。
墨語凰還在那呼呼大睡,月青魚則是倒負雙手站在那仰頭看着上方的天空。
徐遊趕緊起身上前,“青魚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月青魚只是笑了笑,她話雖如此,但徐遊能明顯的感覺到她此刻體內氣息並不穩定。
再加上她此刻有些慘白的氣色,儼然受到的反噬不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