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時候s市還在下雨, 豆大的雨珠打在窗戶上啪啪的響,瞬間的下落,把早起上班擠公交還在迷糊狀態的人嚇了一跳, 有些意外的看着車窗上斜斜交叉的水線越來越密集的擠在一起, 像是小孩子信手塗鴉後不滿意的畫作。
到下車的時候, 天就放了晴, 但這詭異的天氣並沒有擠出多餘的時間給人們, 他們邁着匆忙的腳步踏向各個大樓。熱烈的光灑在高樓大廈的玻璃上,好不刺眼,城市的各處都仿若不能直視。
木氏企業大樓的最高層。
有規律的敲門聲打破一片寂靜, 兩聲斷一聲,代表有人請見。
“請進。”
聽到從紅色門後傳來的清冷的嗓音後, 大秘丁婉情踏着恨天高滴滴答答的走了進去, 絲毫不管後面有些落魄的男人。
站在紅木桌椅前, 丁婉情輕輕的將手中的文件夾放在桌子的一邊,柔聲彙報着需要說明的東西。
“這裡是選的一些秘書的資料, 已經篩選過了的,請您過目一下。”
“後天是我們公司下的子公司的開幕,這是安排表。”
“還有是一些競標的資料,以及策劃。”
“……”
丁婉情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通後,便彎了一下腰, 便又踩着恨天高走了出去, 帶上門, 看也沒有看那個男人一眼。
男人莫名的有些生氣, 卻又發不出來, 手掌握成的拳頭緊了又鬆,終究是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擡起眸子認真的看着眼前還在低頭工作的女人, 默默在心裡唸到“她是自己要求的人,不能翻臉”。
墨笙歌身着黑色職業裙裝,髮絲習慣的夾在腦後,只留下額外的幾絲在耳邊,遮住小巧白皙的耳朵。紅色的大桌上整齊的擺放着一些文件,墨笙歌正認真的看着,手裡還握着一隻黑色的簽字筆,襯得手白皙而修長。
男人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墨笙歌擡起頭來,有些急切的咳了一句,正準備說話,就聽見墨笙歌開口。
“有事?”陌生而冷淡的語氣,昭示着主人不願多說的想法。
男人有多久沒有聽過別人這樣子對自己說話啦,自從木於歌幫助自己成爲秘密組織的老大之後,所有人都是畢恭畢敬的對待自己,哪怕是那些所謂的家族也是對自己禮遇有加,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女人來驅逐自己。男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終究是太自負啦。
收拾好心情,擺出一個求人應有的態度,男人說道:“我想要和你合作,你知道的,秘密組織擁有幾百年來收集下來的情報,只要你想要絕對有,哪怕是皇陵的構造圖都能找到。只要你幫我掌握組織,我一定會盡力效忠你。”
“你是誰?”墨笙歌問道,明明在問別人是誰,卻看也沒有看人,怪異卻又和諧。
男人準備好的滔滔話語被問的一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過一瞬又恢復笑意言言的樣子說道:“是我冒昧了,我是秘密組織的頭領米小鹿。”
“嗯。”
小鹿見墨笙歌似乎有繼續聽下去的慾望,儘管從開始到現在墨笙歌的手一直握着筆不時滑動,似乎很忙的樣子。他還是想要抓住機會,繼續看說道:“我是很有誠意的想要和你合作的。”
“用你那個被各大家族蠶食的所謂的秘密組織?”墨笙歌放下筆,按着鼻翼兩側揉動着,擡起頭來,酸澀的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睜開來。
眼前的男人很落魄,墨笙歌給出一個評價,而且很沒有骨氣,一個作爲商人不需要的東西。墨笙歌有些無聊的把頭扭向落地窗處,湛藍的天空似乎分外的接近。
“不是的,你知道的。”米小鹿想要反駁,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暗,所有的話語又吞了進去。
墨笙歌拿起簽字筆轉動着,看向米小鹿:“你現在能給我什麼?”
米小鹿身上並沒有能藏東西的地方,普通人一樣的單衣長褲而已,墨笙歌看的有些皺眉,這樣的人是怎麼進入公司而且到最高層的,當然她不會說是公司的人沒有用,只是好奇這秘密組織的頭領的手段。
米小鹿這才認真的看了墨笙歌一眼,對上那淡漠的眼神,他才知道他錯了。
“不愧是能把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弟弟設計死的人,我佩服。”米小鹿大笑着鼓了下掌。
“就這些?”墨笙歌疑惑的問道,隨即低下頭來準備繼續看文件,卻看到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白色信封。
墨笙歌的耳邊聽到熟悉的名詞,讓她一頓。
“這是木於歌讓律師公證了的,寄存在我這裡的股份轉讓書。我們合開的公司裡,還有你和他的受精卵。這些夠嗎?”米小鹿在賭,賭墨笙歌對木於歌還是有感情的,他可沒有錯過剛剛墨笙歌聽到木於歌的名字時的反應。
可惜他高估了木於歌的作用,或許是低估了木於歌在墨笙歌心中的位置。
“如果就這些,我想你可以離開了。他還沒有資格讓我爲他生孩子,這點股份我也看不上。我可沒有忘記你是怎麼設計他的,你給他的那五個人的名單。”
墨笙歌說着撇了米小鹿一眼,那冰冷的眼神讓米小鹿心中一緊。
墨笙歌繼續說道“江北、林玉寒、洛天明、張無悔、秦冰城,這些人可都是家族的核心人物,你想他死是嗎?“
米小鹿每聽到一個名字臉色就白了一分,最後有些憔悴的看着墨笙歌:“你們都知道了?”
“嗯,你覺得呢?”墨笙歌問道。
忽然米小鹿大笑起來,口中說着:“原來一直都是我太傻。”
“哈哈,哈哈。”
“那個木於歌是他傻的要淌這個渾水。”米小鹿摸了一把笑得太用力出來的淚水,“他既然擁有常人不能及的能力,我就徹底發揮一下他的用途囉,自喻爲修真世家顧家人的他,難道不該爲他家族的附庸做點事嗎?誰知道他會死那麼早,什麼也做不成。不過死了也就死了,傻子一個。”
米小鹿忽然撐在桌子上,湊近墨笙歌。
墨笙歌也不躲閃,直直的看過去,終究是米小鹿停了下來。
米小鹿輕聲說:“白家似乎信了木於歌是顧家的人呢,只想把他家的白糖嫁給木於歌,哈哈,但是木於歌那莫名的認的父母呢,可是隻想他死了,好回顧家。”
最後看了墨笙歌一眼,米小鹿笑着出了門,就算自己最後得不到幫助,也不要讓這個自命清高的女人好過,古老的修真世家創建秘密組織的傳說,那對奇怪的父母,就算是你墨笙歌,知道自己可能恨錯了人,甚至折磨了自己喜歡的人也是會痛苦的吧。
墨笙歌翻開文件,看着,口中不經意的呢喃道:“修真世家顧家,顧清晨。”
窗外車水馬龍的喧鬧聲是那麼遙遠,只留下這個空間的孤寂。
墨笙歌處理完企業的事情後,有些疲憊的驅車回到木家大宅,那個葬送了自己一切的地方。象徵着身份的紅木桌上白色的信封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移動。
夜黑的很透徹,濃墨般的吞噬着一切的光亮,只留下大宅一樓滿滿的白光,遠遠看去,如同一個怪物的大口。
二樓的燈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開。
墨笙歌收回停留在二樓的目光,按照着以往的習慣,等候着車子停下,然後下車,上樓,開燈,沐浴,吃晚餐。
很正常的作息時間,但準備好一切的墨笙歌卻怎麼也睡不着,說不出的感覺讓墨笙歌有些煩悶,這種不能抓住什麼的感覺實在太糟糕啦。墨笙歌睜着注視着天花板上隱約可見的吊燈,試圖理清自己的情緒。
明天要做的事情已經準備好了,競標的事情也有一個完美的策劃,對於木家以後的發展也有一個很好的規劃。
墨笙歌在腦袋裡回憶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忽然腦袋裡閃現出一個人影,墨笙歌猛然坐起身來,打開臺燈捂住自己的眼睛,呢喃道:“怎麼可能有顧清晨這個人呢?”
古老的鐘擺還在不停的擺動,噠噠噠噠的聲音在黑夜中聽的格外的清晰,仿若與心跳重合一般,牽動腦海中那根名爲恐懼的神經。
怕嗎?如果木於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其實不是那個懦弱的看着自己墮入深淵的木於歌,而是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他其實叫顧清晨,是個女孩子而已。
墨笙歌扶住額頭不住的想着,是啊!如果他是木於歌,那那次春夢見到的人又是誰呢?真的只是一個夢嗎?
好不容易傾斜向木於歌的思想又出現了分歧,墨笙歌內心的陰暗面說道:“那只是一個騙局而已,如果這世上有那麼多借屍還魂的好人,那這個世界還有那些痛苦不堪嗎?他不過是在欺騙你的感情,爲了獲得一時的安逸而已。什麼春夢,什麼顧清晨,什麼修真世家?怎麼不來拯救小時還乾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