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把他們帶回,帶回去。哎喲……痛死小爺了!”那馬臉衝着天涯歪着嘴笑,哈拉子快淌出來了,一邊拱着身邊的人架着他,一邊說:“臭小子,看,看老子怎麼折磨你!至於小娘子……”他看着自己的手臂:“哼,居然敢咬少爺我啊?”說着,一堆人已經開始推推搡搡,將他們往外頭帶。
天涯瞅準機會,忽然飛起一腳,便向着面前絡腮鬍踢去,大鬍子顯然有所防備,伸手一擋,直砸到天涯的膝上。既而一手成拳,向着他的小腹便來。天涯微一側身,貼腰而過,頸上的刀生生劃破他的頸脖。
當下已經有人過來幫手,幾下便將天涯打翻在地,一頓老拳招呼!馬臉看得樂開了花,恨不得推開衆人自己再插上一腳。那少女此時急了,不管不顧直衝過去,有人將她拉到一旁,她心下大急,一時間已經覺得心口突跳,一陣急痛泛起。她微拱着腰,掙扎着叫着:“你,你們敢打城主的人,你,你…….”她話沒說完,汗已經冒了一頭,只覺眼前一黑。一下什麼也不知道了!
但是,城主這兩個字,依舊讓大鬍子等人猛的一噤。不由自主的便停了手,盯着地上已經蜷成一團的天涯,一時之間,不知是真是假!
“頭兒,城主昨天,好像真的派人出城接人的。”一個微瘦的怔了半晌,忽然輕輕的說着:“且這兩人都面生的很吶!怕是真的!”
天涯這時已聽個分明掙扎着爬起身,回眼一看那少女,也顧不得還手。幾步便撲過去,將人從他們手中搶過來,一邊攬着她的腰,一邊啐出一口血痰:“要名牌是吧?到東門北街的城主府西第去拿吧!或是找東爺也成!”
“東門城主府西第?還有東爺?”這下,不僅是那些個當兵的,連那個馬臉一時也愣呆住了。腫臉泛着絲絲的青光,頓時靜了下來。
星兒聽了門房的信兒,迎出門外,遠遠的看到一行人正往這邊來。她眯着眼認了半天,這纔看出走在中間揹着一個女子的是天涯。頓時跳起腳來,一身翠衫抖出一道碧光,直衝着過來了。她看着天涯鼻青臉腫,衣服已經撕得像是一塊破布一樣,忙忙的一手撐了他:“這,這是怎麼回事?”
大鬍子此時舌頭短了半截一般,看着城主府西第的府門,以及面前這個小丫頭裙子上特有的圖案。訕笑的湊過來,半拱着腰,還不待開口,從院裡已經呼拉拉閃出幾個藍衣的男子。天涯微怔,昨天沒瞅見這院裡有這麼些人。星兒微微笑着:“幾位,等我家主子下來,說清楚再走吧?”說着,也不再看他們,徑自便扶着天涯:“公子,可傷着哪裡了?”
天涯冷眼看着他們,那個馬臉外加他的奴才,巡邏的兵勇,但此時他們的表情都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恐懼!
天涯回了房,讓星兒幫着那少女換衣服,看看有沒有外傷,另外派人去尋回蓬蔭,免得她逛完鋪子回頭找不到他着急。自己又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重新換了件衣服。便繞到安置那個少女的房間裡來看她,此時那個少女已經醒了,正坐在牀上讓星兒往她手腕上塗藥。一見天涯進來,忙直了腰看着他。
天涯看她一臉又愧又悔的表情,原本一肚子想遷怒她的話此時卻說不出來,只狠瞪了她一眼,往牀邊一坐。
星兒站起身來,將藥盒遞到天涯手上:“是我照顧不周了,我該跟着去的。”說着,她向門外走去:“我去弄點吃的,順便看一下蓬蔭姑娘是否回來了,二位先歇歇吧?”
天涯沒說什麼,只看着那少女的手腕已經一大片青淤,眼下雖不知她究竟是什麼身份,但這細皮嫩肉的一看便也知道定不是什麼窮苦人家的姑娘。
那少女看着見天涯此時已經鼻青臉腫,腮幫子腫起老高的樣子,脖子上還有一道血痕。心下一抖,想想那時的危機,不禁後怕起來,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對不起,連累公子了。”
“我還沒說話,你倒先哭。”天涯最是就受不了女人家的掉眼淚了,伸手扯過她的手腕開始接着塗藥:“你家人怎麼教育你的啊,一個姑娘家家的,連個丫頭婆子都不帶就出來瞎逛了,還傻了巴幾的讓人往巷子裡拽!”
天涯出生在男女平等的世界裡,這會兒壓根沒想什麼男女授授不親,抹藥的動作那個自然啊,那少女一時之間也怔住了,還真是傻兮兮地被天涯捥了袖口直接在手腕上塗抹起來。
蓬蔭一衝進屋裡,見着的就是這副“郎情妾意”的溫馨畫面,她不禁眼角一抽,上前便是扯了天涯的領兒帶離了那少女身邊,不動聲色地開口,“傻小子,事兒精,星兒吩咐人做好了點心,你先用點,這邊我來就成。”
天涯見狀,也沒什麼異議,方纔那番真搶實彈的打鬥已讓他消去了今早那碗牛肉麪了,聽蓬蔭這麼一說,便真覺得肚腹空空,急需要填補點吃食,便到外廳去吃點心了。
見天涯聽話地去外間了,蓬蔭這才笑嘻嘻地轉而看向還怔在那裡的少女,接手抹了藥膏細細地在少女手臂上抹了開來,感覺到不同與先前男子的手勁兒,那少女漸漸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開口:“這位姐姐,麻煩你了。”
蓬蔭笑道:“客氣什麼,叫我蓬蔭就好。那個傻小子叫天涯,他也是個好心的,就是呆頭呆腦的,都不知道男女避諱着,沒嚇着你吧?”
那少女也紅着臉,搖了搖頭,“方纔多虧了那位天涯公子,若不是他,怕是現在綠水已被惡人糟蹋了……”
蓬蔭已在路上有所聽聞,回來後又聽星兒簡單說了下,對事件也一知半解了,便點點頭,安撫着,“別怕,現在沒事兒了,這璇璣城裡居然還有這等惡人,城主定不會姑息。不知姑娘是哪家哪府的?蓬蔭也好差個人去報聲平安,姑娘這單身一人出來逛兒只怕也有不少時候了吧。”
蓬蔭已經聽星兒說,天涯他們得以被送回到城主府西第覈實身份,是因爲這位姑娘在暈厥前說了那句“你敢打城主的人!”,她已經和星兒確認,這位姑娘不是東爺這邊的人,緋歌那邊應該不是,那麼這位姑娘是如何知道他們的是城主這邊的人?這讓蓬蔭很是在意,所以她想套一下話兒,想能不能摸清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