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琴羽那青白色的梵音密流功法神識在東海渾沌的胃袋探識着,然而神識剛剛探出神武玄碗的護罩沒有多久,就發出一陣陣細微的嗞嗞之聲,接着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黯淡下來。
“好厲害的腐蝕之氣!”長琴羽瞪大眼睛,終於發現在這個胃袋內翻找那冰蚌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如果沒有敖瀾的這神武玄碗保護,他們兩人毫無防備進入這胃袋當中,只怕身體都會馬上受到腐蝕之氣的侵害,東海渾沌果然厲害。
長琴羽皺了皺眉,現在只能夠跟這胃袋裡的腐蝕之氣拼速度了。他的梵音密流功法雖然不比寂流觴的大羅剎因功法的武力值,但也強大非常,尤其對於帶有靈氣的神兵密器的感知更是遠遠勝過其他功法神識,幾乎只是片刻功夫就接近了冰蚌的位置。
奈何這個胃袋的動靜太大,眼看就要勾着那冰蚌的邊了,卻因爲胃袋的突然挪動被頂到另一邊,而這時那一支青白神識卻因終於承受不住腐蝕之氣的侵擾,光芒黯淡徹底消散。
長琴羽深吸口氣,再次釋出第二支第三支梵音神識探向冰蚌的新位置。
只是他們再也沒有料到,這時突然“嘭!”一聲,神武玄碗一個躲避不及,就被突然涌入這個胃袋之內的洪流雜物衝的斜飛出去半丈,長琴羽的捕撈行動再次宣告失敗。
這時神武玄碗偏巧正處在兩個胃袋交界處,雖然寂流觴已經盡力操控,但還是沒能完全避開那一波波令人頭痛的亂流。
他們兩人忙乎了足足一炷香時間,仍是功敗垂成。
而胃袋中的情況卻越變越糟糕,那渾沌仍在不斷的吸食,大量涌入的食物將胃室越填越滿,他們的活動空間變得越發狹小,整個胃袋的褶皺消化蠕動也逐漸激烈起來,並且竟然開始將那些消化得差不多的食物往更深處推去。
長琴羽的梵音神識連續分出數十支青白之光在胃袋中探尋追索着那冰蚌的蹤跡,可惜由於干擾的因素過多,始終未能成功,反而感覺到那冰蚌開始被推往胃袋的更深處。
寂流觴皺眉道:“這樣拖得越久越麻煩,羽,我陪着你下去撈撈看吧。”
羽心中雖是對這胃袋有不小心的牴觸心理,但也無他法,只得同意,“你收了這神武玄碗,爲我護法,這渾沌應該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妥。我打撈時,你多注意點接應便是……”
這神武玄碗的防護能力確實強大,但是缺點也很明顯——它本身並無飛行或移動的能力,操控它的運動十分耗力,而且動作也極不靈活。
寂流觴略一點頭,不耐與他扯皮羅嗦,一把拉了還在濤濤不絕注意事項的羽便一躍而出,長琴羽這話還沒有磨嘰完就被他給拽了出來,無法只得忙唸叨着敖瀾教授的口諭將神武玄碗收了。
東海渾沌生活在深海之中,對於冰冷的食物早已習慣,若進來的人使用陽剛之氣的功法護身肯定稍有動靜就會引起渾沌自身的動彈,而寂流觴使用大羅剎因護身則是剛剛好,因爲大羅剎因功法是一門至陰的功法,絕對不會引起那渾沌的劇烈反應又可以安全地避免胃袋中的腐蝕之氣所傷,所以,方纔敖瀾才說他們兩人這時同時出現在東海上,是命中註定的。
寂流觴伸手半攬長琴羽的肩,全力以冰霧形成結界將周圍洶涌翻滾的濁流阻隔在外。長琴羽則靠着寂流觴,心下大定地全力追蹤那個時隱時現的冰蚌,不知不覺便越進越深。
前面黑洞洞地似乎有什麼十分可怕東西在等着他們,長琴羽全神貫注,渾然不覺,梵音神識順着那冰蚌偶發的靈氣感應着一路向前探去。
“成了,終於勾住了!”長琴羽低低歡呼一聲,修長的青白神識一收,一個白白淨淨的冰蚌出現在他們眼前。
冰蚌外殼晶瑩如玉,質地就如白玉琢而成,銀色的殼紋中流淌着精純潔淨的氣息,就是那細密地殼縫之間也不曾沾染上絲毫污穢。雖然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待了數日,卻彷彿一直生於瓊漿玉液、瑤池聖泉中一般。
長琴羽小心翼翼伸手托住冰蚌的下殼,忽然渾身一震,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直接僵在寂流觴身上。
“羽?怎麼了?”寂流觴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他的不妥。伸手想奪過他手上那個冰蚌,看看情況如何,卻還未觸冰蚌上殼之時,就覺得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向他襲來,一個措不及防之下整個人被從長琴羽身上彈開,狠狠撞在了兩個胃室邊緣一處凸起的肉褶之上。
整個胃室陡然一顫,繼而瘋狂蠕動起來,寂流觴五內翻騰,眼前金星亂閃,勉強躲過身後幾道肉褶的擠壓,急急想回到長琴羽身邊去。
長琴羽現在全身完全暴露在外,再無任何防護,最糟糕的是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動也不能動,連釋出功法護身都辦不到。
寂流觴彈跳了幾次,仍感到那股強大的威壓,轉念一想,便口唸神喻喚出敖瀾的神武玄碗,待進了碗中,才頓感全身一輕,神秘的威壓被這神武玄碗盡數擋在了外面,當下便催法急急地向長琴羽那邊衝過去相救,卻因爲胃袋突然變得激烈無比的蠕動而被胃中的其他東西衝開了數丈。
這時與這個胃袋相連的另一個胃袋之中突然傳來了極其恐怖的“嘩嘩”水聲,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令寂流觴萬年不變的冷臉也爲之越加生冷,他的心中開始發寒,根本來不及回頭去看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屏息凝神全力施展出大羅剎因第七層功法,催使着神武玄碗勉力撲到長琴羽身前,一個使力將他提溜進碗。
長琴羽一進神武玄碗當中,正好是面對着寂流觴,清清楚楚地看見他身後那個黑黝黝的胃袋裡忽然涌出大量黃色半透明的濃濁**,如洪水般向着他們的方向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