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面色不變,眼睛卻緩緩眯起,帶着幾絲惱怒的神色,霎時間抽出一條腿向着寂流觴的**就後踢上來!動作迅捷,狠辣至極!他這是又用上了以前在市井裡打鬥的伎倆。
寂流觴是何等人物,此番正面交鋒,怎會落入下風。只見他雙手一撐,整個人凌空一個後拱翻,再掉下來時天涯的招式已經錯過,寂流觴雙手撐住身子,驀然緊貼上來,又以一個和方纔一模一樣的姿勢伏在天涯的身上與之臉對着臉,鼻息可聞。
“哼”他就不信邪了,只要寂流觴不對他使出那駭人的邪功,徒手打鬥自己不一定會輸他。天涯低哼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怒色,雙手一絞便使出一拳打在寂流觴的肩膀上。
寂流觴肩膀一沉,渾然有力,身子往外一側,天涯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打了個轉。寂流觴一把環抱住他的腰,突然向裡翻去,那滿炕的熊皮伴隨着兩人的翻起而掀動,片刻之間就將兩人的身體緊緊的捲起來,好像一顆大糉子一樣,寂流觴一手將天涯的雙手按住,一個剪刀腿再一次將天涯的雙腿死死的夾住。
天涯大力掙扎,可是兩人被那巨大的熊皮捲起來,他越是動的厲害那熊皮卷的就越緊,再加上寂流觴力氣畢竟比他大,片刻之後,他就渾身無力的仰面躺在炕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見掙扎不過,他不死心地還拼命仰起頭來想要張嘴來咬。呃,還真別說,他以前和小混混打架時,還曾咬傷過一個人的耳朵,差點沒把那倒黴鬼的耳朵咬掉一塊。
一翻打鬥下來天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開,露出大片胸膛,此時他滿面通紅,兩眼狠狠的盯着寂流觴,胸脯因着粗喘氣而上下起伏着。
“還不服氣嗎。”
天涯氣極,竟直接把常放在心頭罵着的話喊出:“你混蛋。”
寂流觴趴在天涯的身上聽着他劇烈的喘息,快速的心跳,鼻息間嗅着他身上的混着香胰、松香和他本身獨有的氣息的體香,面色突然變得緩和了起來,只見他頗爲得意地扯着脣角,淡淡一笑,緩緩說道:“還打麼?天涯此番舉措,本君甚悅!”
尼瑪,小爺這番豁出去的拼死打鬥,在這個混蛋的眼中竟成了逗樂之舉!還有比這更令氣人的麼?
天涯抿緊嘴脣,不知爲何,此時此刻他已經氣累的筋疲力盡,只想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並且再也不要見到眼前這個混蛋。
“放開我。”他徒勞地、倔強地再次開口。
“天涯,你總是說這一句話,不覺得煩嗎?”
……
你大爺的,你以爲小爺想做復讀機麼,這特麼不是你欺人太甚了!小爺我至於如此麼,至於麼……
天涯的衣衫下搖敞開,露出兩條筆直的長腿,寂流觴的雙腿緊緊的纏繞着他,肌膚相親下空氣竟然頓時間微妙了起來。
天涯狠狠的看着寂流觴咬着銀牙恨聲道:“真想像那個燼染一樣,給你插上兩刀。”
寂流觴略略挑起脣角,眼神邪魅,嘴脣殷紅,別樣的**不羈朗聲道:“如此甚好!可要本君賞你把刀來使使?”
“你!”天涯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去再也不看他一眼。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過,自己和他在身手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不論是從對戰經驗還是搏鬥技巧上,他勝自己的都不是一籌而言之的,更何況長久鬥下來自己的體力是怎麼也趕不上的。
天涯眼睛發紅,卻又是不知現下該何去何從,方纔自己的所作所爲已經暴露了他的本性,一心想着成功逃離,腦熱之下自然用了拼命的打法。
而這個混蛋,此刻也定不會如初的仍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隨侍了吧,他全神戒備,壓抑心中的不安和後悔,強拘着想向他乞求、衰訴的衝動。
“本君如何?怎麼不說了?”寂流觴卻徒然變聲,清聲喝道。
這一喝,冷漠中有着一股死氣,一股火山在暴發前夕纔有的死氣!
天涯的心一抽,不自覺地咬向下脣,卻硬是不再吭聲。
寂流觴不怒反笑地看着他:“嗤,天涯,你不是打不過本君,就想耍橫吧。你到是出息了啊。” 這話裡雖有不滿之意,但緊張的氣氛到底因着他開始地那聲嗤笑而鬆弛了下來,可是兩人的姿勢卻極盡曖昧。
天涯卻仍是不言不語,微瞌着眼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老僧入定樣。
這個時候,澡間很安靜,很安靜。
也不知如此過了多久,寂流觴沉靜的,甚至是不經心地聲音在澡間再次徐徐響起,“爲我寬衣吧。”這時,他的聲音中,全然已恢復了他一貫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淡漠。語畢,他突然就收手坐起,俊美的臉上一派雲淡風輕,琉璃眼中紅光已盡散,明澈而深邃,仿若點綴着淡淡星光的夜空,他,又是那個不動聲色,如切如琢,高華睨視一切的觴君了。
天涯一愣,他這是放過自己了?竟是如此簡單?!一時之間他仿若夢裡,不敢相信,剛剛的那場於他來說的殊死搏鬥究竟算是個什麼呢?太可笑了,簡直是可笑至極!
他沒有呆怔太久,雖有點生硬,倒也是很快就起身,至衣架上重新拿過一件乾淨的黑綢睡袍,小心地給等在炕旁的寂流觴換上,全程兩人均沒有再出一聲。
換好衣衫,寂流觴淡淡地掃視了他一眼,便轉身出了美人屏,看似是準備休息了。房間裡一片死一樣的安靜,牆角的宮燈靜靜的燃着,不時的爆出一絲噼啪的火花。窗外面一片漆黑,偶爾有幾聲蟲鳴順着微敞的窗子傳進來,月光如水,傾瀉在一角窗縫上,夜裡的龍吟城很涼很靜,萬物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