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天涯已把寂流觴牢牢地壓在牀上,輾轉反覆地吸吮着對方的薄脣,強勢地與他交纏。這眼下星星之火終是開始燎原,他壓在對方身上,神魂不屬,卻仍有絲得意,隱隱想着,瞧!小爺也有翻身的時候,這不都騎到你身上去了……卻是不想,若非某人的故意任他推倒,他能這番放肆!
天涯漸漸沉溺在這遍濃香慾望之中,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猶如久於沙漠中行走的旅人,正壓在寂流觴身上不斷索取久盼的甘霖,一點不夠還要更多……
“不,我不能這樣。……”天涯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繼續,得停下來,可那脣,那手卻完全不聽從腦袋裡的指揮,僅憑着慾望一路向下,在寂流觴的脖子,胸前落下更多的痕跡。
他不知道,原來男人跟男人竟是如此不同的。身下的他跟自己是兩種不同的男人。他的強勢與孔武有力不僅會讓自己心裡充滿了驚懼,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就如同此刻,明明是自己騎在他的身上,卻感覺他纔是被和諧的人,天涯艱難地曲起雙腿拼命掙扎着,違揹着慾望的驅使想要站起身來,奈何寂流觴只輕笑地一個翻身,便就牢牢地壓住了他。
“怎麼,如今還想跑麼?”他一隻手捏上天涯的臉,盯着那身下人兒那滿是醉態的臉龐,便是那一聲調笑,雖仍是一貫的低沉嗓音,卻在此時此景中隱隱有帶有一絲禁慾之感,更憑添了一份魅惑之意。
“你……你……你放開我。不要這……樣”天涯忍不住大叫一聲,只見他斯條慢理地將自個兒的外衫剝下,那上好的錦衫外袍,他一隻手執起輕揚,那件衣服便化成在半空中翩翩落下的白蝶。
天涯此時已哽咽難言,滿面的汗水橫流四錯,徒勞地抗拒着他的攻襲。嘴裡的咒罵早已經是喃喃的懇求,最後只剩斷斷續續的嗚咽,他也不知道是該求他放了自己,還是解救已深隱那灼人溫泉之中的自己。
這偏殿裡一絲燭光也沒有,寂流觴的撫摩,親吻,如此清晰異常地印入他的腦中。那灼熱的身軀碾壓着他,身上的力量如此強大,一會熱切一會慢斯條理地享用身下自己的身軀。彷彿他身上每一絲的隱瞞都是對主上權威的挑戰。
天涯無力地瞪着那頂上的鮫綃帳子,眼中隱隱有淚,也不知是氣急敗壞還是灼熱難耐,他瞪着瞪着,便滑落出了眼眶,若斷了線的珠子落到柔軟的被衾裡,只倏忽就不見了蹤跡,只留下一點一點的水跡。
而充滿嗅覺神精的濃香仍是漫漫無期地瀰漫着,微微的院堂風裡帶着這醉花蔭胭脂靡麗的氣息拂過這重重疊疊的帷幔,天涯只覺得眼前昏暗一片,那窗外的秋陽已被層層雲片遮住。
這是連陽光都不願踏進的地方,是因爲這裡或將上演一場被詛咒的歡愛麼。
他終於放棄般地閉上眼睛,掙扎的雙手也頹然地落下……
寂流觴在他身上肆虐着,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撫去他眼角的淚、額上的汗,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摟緊了他,然後便只覺得頸間一陣刺痛,終於整個人徹底沉淪在黑甜鄉之中,什麼也不知道了。
……
“都起來了嗎?”似乎是熟悉的聲音在輕聲地問道。天涯翻了個身,心中模糊地想道,好似又是蓬蔭張望他醒了沒。
“咦,沒醒呢。”那女聲又喃喃自語道。天涯在睡意朦朧中聽來只覺得不真實,他忽然微微笑了笑,若是他立刻起身,會不會嚇她一跳呢。
想着想着,眼睛自然就張了開。映入眼簾是一片緋紅漫天的帳幔。
自己怎麼會到這裡?這裡怎麼不像是羅浮山自己的房間。天涯直盯着帳子,面上迷茫之色頓生。
“天涯,你可是醒了?”旁邊女聲輕輕地問。
天涯伸出手臂,正欲掀起帳子一角,不由愣住了,光滑白膩的手臂碰到微冷的空氣,泛起一片寒毛。自己竟是半**的。
怎麼回事?他似想起了什麼,定定地扭過頭去,一轉頭,那張熟悉的男子面目陡然印入他的眼中。
“英—英雄!”他顫抖着抓着被衾,只恨不得能離那人越遠越好。
寂流觴緩緩睜開眼睛,先是定了定神,對上天涯驚恐的眼神,忽然就沉下了面色,他半撐着上身坐起,被衾便一下子滑落至他光祼着、精壯的腰間,天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又是一驚,忙閉上雙眼,不敢再看。
“蓬陰,你且退去。”他淡淡地開口吩咐着。帳外的那個人影便輕輕退去。像是退到了門口,關門的一瞬又傳來她的隱有笑意的聲音:“觴君,洗漱用具已備在外間,等觴整理妥當後請移步到正廳,與羽君同去赴宴,方纔龍吟城主已下宴請更貼。”語畢便恭謹地關門離去。
寂流觴慢條斯理地撩開經紗帳,扯過撣的牀邊玲瓏案几上的衣衫,隨意往身上一披,便起了身,似不經意扭頭對天涯道:“還愣着做什麼,莫非還需要本君伺候你更衣不成?”
天涯聞言詫異地擡起頭,只覺得心裡的血一起往面上涌去。尼瑪,自己被睡了不算,還需要伺候他大爺!他的手緊緊捏着被衾,玉白的手背上青色的筋隱隱泛起,幾乎生生把被子扯出一個洞來。
寂流觴見他沒有吱聲,便又回過頭盯着他,他卻緩緩別過臉去,眼中的惱意一閃既沒,一動不動,若石化了一般蜷縮在牀的一角。
寂流觴不覺地皺了皺若刀裁的雙眉,卻也不再說話,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向外間走去。
悉悉簌簌一陣後,天涯感覺帳前沒什麼動靜後,這纔回首看過來,發現牀前確已不見那具魄他心魂的身影,還沒暗暗舒了口氣,便又聽見那人的聲音似是在外間隱約傳來“蓬陰你就在這等着天涯,看他是否有需要。本君要先去沐浴更衣再與羽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