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才一年多??你就忘記你孃老子了??”
“不是的??老爹??我想你們??可是……那邊亦是有我的愛人啊……他……寂流觴還不知道我回來了??找不到我……會如何……”天涯從激動地大叫到聲漸小地哽咽??獨自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裡??卻是不知自家老爹和美人娘卻是聞言臉色一變
“寂流觴??你竟是見到了觴小子??”
“什麼??觴小子??老爹??你知道他
”天涯一驚??忙擡起頭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家老爹看??等等??他的腦袋裡好像有什麼一閃再過??快的讓他來不及抓出那點子靈光
“恩……他就是……”
“青衣??”美人娘情急下卻是打斷了他的話語??卻是見自己的老公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溫和地再度開口
“雪琪??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着小涯兒的了??他畢竟去過那裡了??不是嗎??恩??”
“天涯??爹不知道你在那邊有着什麼樣的奇遇??不過你可曾聽聞過羅浮山山主落青衣和梵音谷谷主原雪琪??”
“??”天涯被老爹的這句話給怔住了??羅浮山山主不是那個壞傢伙麼??梵音谷谷主也應該是八婆男長琴羽啊??等等??他好像有點印象??對了??就是上次在東海外海遇到敖瀾的那次??他記得敖瀾問過壞傢伙“落青衣是你什麼人??”當時??壞傢伙是怎麼回答來着的
“晚輩得了落青衣的傳承??算是他老人家的弟子??現任魔宗羅浮山主??”
“看樣子??你應該是聽過的??是不是觴那個小子說的??你老爹我??本來的名字就叫落青衣??因着來到這裡??一切爲初??故改名爲同諧音字楚??”
楚青衣??原來竟是這樣……怪不得??當時初初聽到敖瀾問出“落青衣”這個名字??他會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耳熟呢
“那麼??美人娘竟是……長琴羽的師傅??上一任梵音谷谷主
”
“哦??你也見着了羽那個小子??”美人娘嘆了口氣??“不錯??你老媽就是梵音谷谷主原雪琪??自和你老爹到了這裡後??就改名爲薛琪??”
天涯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凌亂了??他真心地認爲莫不是自己在做夢??這些話??這些事情都讓他分不清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虛幻的??他覺得頭隱隱作痛??身體也越來越熱……那種自己在莫名回到這裡之前因着體內“眼兒媚”升階造成的不適感竟再度捲土重來??等等??體內的“眼兒媚”
“天涯??小涯兒??”見他突然沉靜了下來??兩眼更是迷濛一遍且漸漸半瞌閉起來??如同夢遊一番??原雪琪擔心地湊過去??正準備將他搖醒??冷不防卻是被他突然睜開眼猛地坐起??滿頭滿臉的冷汗??他轉過頭望着她??目光熾烈至極??卻又彷彿藏着無窮無盡的傷心
她急忙安慰道：“沒事吧??小涯兒??你的臉怎麼這一會兒就紅成這個樣子了……”
話還沒說完??天涯忽然伸臂緊緊抱住她??他的心跳十分急促??呼吸亦十分急促??連聲音都在發抖：“美人娘??我體內有眼兒媚??那裡……那裡……一定是真實存來的??你和老爹一定有辦法讓我回去的??是不是??”
原雪琪聞言??卻又是一驚??“什麼??眼兒媚??它在你體內??小涯兒??剛剛你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天涯汗溼滾燙的手掌撫在自個兒媽媽的臉上??原雪琪忽覺他落了一顆淚在自己臉上??她震撼得渾身都僵住??自家這個自小因爲愛哭不知被青衣多少次“棍棒”下教育後??已多少年不曾見過他哭了
“沒有法子??小涯兒??我們不知道你是爲何會離開這個時空的??而且這不過才一年多啊??天涯??你怎麼可能會愛上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男人??”面對兒子的眼淚??原雪琪只得先將“眼兒媚”拋之腦後??她不明白??不過看兒子從未有的哀痛欲絕??她已開始後悔與老公施術帶他回來了
之前他們只是通過法術知道天涯是流落到了一個不屬於這裡的另一平行時空??卻是不想他竟是去了他們坐化前的世界??那個有着她和青衣無數回憶的世界
“一年多又如何??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不??應該說是愛上了一個人??並且懷着要與他一起好好生活下去的夢想??這一切發生的並不突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我又能如何??以爲不能再回來??放心去愛??放心去接受??打算終其一生只愛他一人??美人娘??你告訴我??這愛情來時??能說不愛就不愛嗎??”天涯低聲哽咽着??他此時像個受盡委曲的孩子??緊緊地抱住媽媽
原雪琪從來都不知道天涯的力氣能有那麼大??她覺得自己快被他勒碎了??她試着小力地掙扎了幾次??卻一點用也沒有??又不能對着自家兒子施法術??只好拍着他的背??緩聲道：“天涯??孃親在這裡??你先鬆開點??有爹孃陪着你呢??那裡的一切??你都當作夢一場吧??”
他卻是恍若不聞??原雪琪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公??落青衣嘆了口氣終是上前對着天涯的臉就是一巴掌??他這是要打醒他??只是這一巴掌招呼在兒子的臉??痛得卻是自己的心
天涯疼得一個激靈??終於把自家的老媽給鬆開了??他先是怔怔望着她??再無意識地看向剛打了自己的老爹??可是慢慢地??像是被驚醒了似的??緩緩扭頭四處張望??最後好像僵了：舉目望去??並沒有那個人??他腦海裡一遍蒼涼??卻是隱隱地迴音着??剛剛媽媽所說的那三個字“夢一場”……
是夢??原來只是個夢??果真只是個夢
天涯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痛苦??那個荒誕不經穿越幻象??給了他最美好的一切??又硬生生將一切美好砸碎在他面前??自己的突然消失??與愛侶來不及話別??從此天各一方??永不能相見……
終是南柯一夢……他疲憊地捂住額頭??喉間還殘留着痛苦的哽咽與撕裂般的痛楚??他方纔下意識地擡頭尋找寂流觴的身影??卻一無所獲??觸目所及??也只有自家的爹媽均是一臉心痛地關切之光
他心中又掠過一絲痛楚??他分明與那個壞傢伙在夢中愛恨糾纏??體驗過三千世界的極樂??也體驗過黃泉十九層的極致痛苦??然而倥傯浮生??大夢一場??醒來後竟一切成空??如果註定是已悲劇收場??那麼老天又何苦安排他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