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驊喊我起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鼻子不通很難受的呼吸着,現在雖然是十一月份了,但是在這個城市並沒有那麼冷,我暈乎乎的坐在牀上,陳驊爲我披了一件大衣,我穿着拖鞋,在陳驊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走到餐桌前,餐桌上擺上一些吃的。
“來嚐嚐吧!我做的。”陳驊自信的說着,我卻一下子清醒了,陳驊什麼時候會做飯了,初中那會兒我們去過海邊的燒烤攤,全都要自己做的,陳驊爲我烤了一隻魚,我現在還記得,實在是太難吃了,可是現在看到桌子上擺的都是高級廚師才能做出的樣子,讓我一下子驚到了。
“你不是不會做嗎?”
“呵呵,我在巴黎留學,沒人給我做飯,只有我自己做了。”
“不會吧!你爸媽不給你錢嗎?”
“你可知道,那次爲你找我爸要了三千塊錢,後來我爸就把我丟到巴黎自力更生去了。”
“那還真虧了我?”我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陳驊做的能不能吃。
陳驊看着我面露懷疑的面孔,臉色不悅的說:“顧念,你放心好不好?我知道自己沒有做飯的天分,但是絕對毒不死人。”
“嗯!”我吃了一口簡單的意大利麪,陳驊的廚藝果真提高了,好好吃的,我又嚐了其他的,都是好吃,再也沒有上次那條魚的味道了。
我朝陳驊點了點頭道:“以後飯你包了。”
看着陳驊淺淺的朝我微笑,我的心輕輕顫抖着,原來幾年不見,我心中孩子氣的陳小驊終於長成陳驊了,似乎更加吸引人的目光,我呆呆的看着陳驊,猶如五歲那年呆呆的看着子涵哥哥一樣。
“阿念,吃飯,別看我,我不能吃的。”陳驊一句話將我拉回了現實,我知道是我自己失態了,低下頭,但是臉似乎火燒一樣,我戳着盤子裡牛排。陳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坐到我身邊來,將我攬到他的懷裡,在我耳邊說,“阿念,你怎麼了?”
“我沒事的。”我緊張的說道。
“絕對有事。”陳驊似乎壞笑道。
“嗯……”我去掙開陳驊的懷抱,顫抖着聲音道,“你別抱着我,好熱的。”我能感覺到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阿念。”陳驊突然很正經起來,可我不敢看向陳驊,“你心裡的人現在是誰了?”他的語氣似乎有些期待卻含着害怕的感覺。
我被問住了,低下了頭,因爲我自己都不知道,似乎心裡早就空了,什麼都沒有了,陳驊見我一直沒有回答。
“我想和你說件事。”陳驊沒聽到我的回答似乎很失望。
“嗯。”我不知道陳驊要說什麼,有些緊張。
“阿念……”我低着頭去絞自己的睡衣,有些緊張,“陸子涵他要結婚了。”
我的手隨之一顫,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子涵哥哥要結婚了。
“他要娶的是千蕙。”陳驊用平淡的聲音繼續說着,陳驊一直在看我的反應。
“哦。沒有了?”我淡淡的笑着用重重的鼻音問着。
“沒有了。”陳驊小心翼翼的說着。
“那不是挺好的嗎。”我繼續笑着。
“你還好吧?”陳驊對我反常的反應有些擔憂。
“我很好啊!”我去切一塊牛排吃,可是卻切不動,“我不是也結婚了嗎?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我……”說着我卻哭了起來。
我總是不相信,不相信我的人生會是這個樣子,我應該考上大學的,然後畢業了出來工作,然後找一個不錯的男人,然後過着平淡的生活,可是我卻輟學了,我被小混混打過,我混在他們中間過,我曾受不了工作的艱辛,倒在工廠裡,然後遇見了陳驊,然後莫名其妙的結了婚,還是一個不知道方向的婚姻。
我以前曾經幻想過,在子涵哥哥去城裡上初中的時候幻想過,我要好好學習,跟上子涵哥哥的步伐,然後隨着他一起去北京上學,然後我一定要告訴子涵哥哥,我喜歡他,然後也許子涵哥哥會與我在一起,等着我大學畢業,然後我們結婚,幻想終究是幻想,成不了現實,更何況一切在變,我的子涵哥哥離我越來越遠,而我也嫁給了別人。
“阿念,你要是在這麼頑皮,將來誰願意娶你。”
“不是有你嗎?書呆子,要是沒人娶我,我就嫁給你。”
“我纔不要娶你。”
“爲什麼?”
“我要娶一個滿臉都是泥的姑娘,別人一定會笑話我的。”
“我不管,我就要嫁給你。”我哭鬧着。子涵哥哥鬧不過我哄着我說:“好好,我娶你還不行嗎,別哭了……”
我做了一個夢小時候的夢,可是夢還沒有完我就醒了,外面的天氣陰陰的,我記得昨晚我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我在陳驊的懷裡哭着,最後我好像哭累了,然後睡着了。陳驊並不在我的身邊躺着,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感冒似乎好了許多,我起身走出臥室。
我拖着拖鞋向客廳走着,聽到門外開鎖的聲音,陳驊抖落着傘看到我問:“醒了。”
“嗯。”我點了點頭。陳驊換着鞋子進來。
“去洗臉刷牙,我買了早餐,聽這裡的人說樓下有一家賣燒餅的好好吃,每天都排上好長的隊。我今天就去買了,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陳驊似乎沒有和我說昨晚的事,我也不提淡淡的朝他笑了笑,走到浴室裡去。
等我回來的時候,那燒餅都快被陳驊吃完了。
“你不是賣給我吃的嗎?”
“啊!”陳驊放下報紙才發現都快沒了,他笑了笑,“我怕味道不好就先幫你嚐了嚐,好像味道卻是不錯。”他依然如從前一樣和我說着話,可是我的心卻是抽搐了一下。
我故意將陳驊手中的燒餅搶過來,哼了幾聲,陳驊攤了攤手,放下報紙,拽了一張紙擦了擦手。
陳驊要去公司,他要我在家休息幾天再去花店,可是我一個人在家也無聊,還是跟着陳驊上了車。
外面下着小雨,陳驊將車停到了花店的門口,花店外面站着一個人,是姚金。
姚金看到我從陳驊車裡走出來,對着坐在駕駛室的陳驊兇道:“你是誰?”
“小金。”我出來叫住了小金。
“阿念姐,他誰啊?”
陳驊並沒有理他,只是對我說,“我先回公司了,晚上再來接你。”我點了點頭,陳驊看了姚金一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將窗戶搖了起來就開着車離開了。
“阿念姐,他是誰啊?”姚金繼續問着。
“你想知道他是誰?那一天晚上你不是見過了嗎?”我淡淡的說道。
“哦。”姚金突然對我生氣的說,“阿念姐,你還和他回家了?”
“是啊,怎麼了。”
“我就知道,怪不得小林姐叫我抓緊你。”
“小金,你有你的生活。”
“可是我只想和你一起生活。”小金突然的表白讓我有些驚到。
“小金,你現在在上大學,還有二年你就畢業了,等畢業了你會遇到更好的人,而不是我,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待,我說話你不懂嗎?”
“我不就比你小倆歲嗎?你當初在虎哥那裡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你都忘了。”
“小金,我當時爲了救你才那樣說的。”
“對啊,怪不得小林姐說我胡思亂想,原來都是真的,要不是虎哥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就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姚金是我在三年前遇到的一個人,那時候他還在上高三,面臨的是即將到來的高考,他家裡人逼得緊,他有些扛不住壓力,與外面的小混混瞎混,結果欠了別人錢,那一次我回家無意遇到了他,正好看到的便是虎哥。
那一天看到姚金被他們打,本來我想是離開的,但是看到姚金穿着我高中時期的校服,心裡一軟就走上前去。
“虎哥,這小孩子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對他。”
“回你家去,不關你的事。”虎哥兇着我離開。
“看他好像也就高中生,不要這樣子對他吧。”
“顧念,讓你別管。”
“顧念姐,這小子欠了我們二百塊錢。”一個小混混向我說明理由。
“哦,虎哥,不就欠這麼點錢嗎?我幫他還怎麼樣?”
“你自己累死累活的賺了一點錢,房租都不夠,還幫他還錢。”虎哥生氣的吼道。
“看他也與我是同一個學校,給點錢有什麼。”我去扶起那個男孩。
“你是他媽的誰啊?”
“他女朋友怎麼樣。”
“顧念,你媽的,你就是腦子有問題,我這樣的不要,非要這種小白臉。”
我看着虎哥帶着他一幫弟兄就離開了。
“謝謝你。”姚金謝着我。
“謝什麼,快回家去吧!現在幾年級了?”
“高三了。”
“那不是要考了嗎?回家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還怕沒錢。以後不要和這些小混混混了,他們對你好的時候是兄弟,對你不好了,就不認你了。”後來姚金考在本市最好的大學,後來他大一暑假在路上遇到我非要找我要電話號碼,還經常來找我,他曾說過等他畢業就娶我,當時我就笑了笑,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看着小金失望的樣子。
“小金,我不可能嫁給你的,我一直把你看做弟弟,你好好學習,以後出人頭地了會遇到比我好的女孩。我不好,我不是個好女人。”
“你也是要錢對嗎?那個男人有錢,所以你跟了他。”
“小金,有些事你長大就會懂得。”
“哼。”我看着小金摔門而出,一下子覺得小金太過年輕氣盛了。雨水似乎越下越大,看着天變得更黑了,外面一個閃電,傾盆大雨在我眼前落下。我就看着雨水瘋狂的沖刷着地面,一直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