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八歲以前,我是不大相信情愛這種東西的,尤其是殉情這種無聊而又悲催的事情。
當我遇到白水以後,我開始相信愛情,也明白那種心愛之人死去,也會想跟着一塊去的想法。
那時有着蛇族血誓,他和我都不強大,敵對的都是詭異而強大的對手,我跟他都會擔心他死或者我們一塊去死,但至少我們的心是貼合在一塊的,我們從未退縮。
我立在蛇影之上,跟着帥哥去龍虎山。新生的手極爲敏感,只是風吹着就已然有着凜冽的痛意。
現在我跟白水再也不會一塊去死了,可我卻再也沒有那種心安且穩的感覺了。
泰龍村離陰河近,我並不想回去,苗三娘代我們回去守着泰龍村,她有岑無魂在那裡,而我卻只有不敢面對的人和事。
帥哥在路上幫我用符紋傳了信息,讓陳起語以狐影帶着何必壯和阿得過來;夏荷以蟲崖秘術去取那兩條大蛇,我們在龍虎山齊聚。
畢竟有那種龍影在,小白的安全係數也會高上一點。
龍虎山的護山大陣已然被郭家父子修好,隱隱的金光之中,有着淡淡的龍氣。
後山的山腳處。有着許多各色各樣的人圍在那裡,有的臉帶隱憂,有的義憤填膺,也有的神色平靜,都是想上龍虎山的,其中居然還有那三位從泰龍村放走的觀主,這些人都被守在山腳的了緣給攔住了,不開護山大陣誰都進不去。
拜師典禮那天,那麼多人不來,來了的還敢鬧事,一是因爲張天師仙逝,二是千年護山大陣被破。
張天師那一輩唯一剩餘的兩位都已仙逝。他們以爲龍虎山就此敗落了,卻不成想事有反轉。
護山大陣啓動後,蛇影也衝不進去,我們必須在山腳落下,卻不大想見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帥哥讓我立於蛇影之上,他自己用藤蔓編了個大斗笠戴着縱下去。
了緣本就被那些想上山的給煩透了,只是耐着性子在磨合,突然見帥哥戴着個古怪的大斗笠走過去,先是一愣,卻也立馬認了出來,急忙拉住帥哥求救。
帥哥一把將他拉上蛇影,了緣一見我,立馬道:";等我將那些人打發了,你再進去,都是來找你的。";
說着他瞄了瞄我幾眼,臉帶擔憂地道:";是不是受傷了?";
我知道自己這會臉色肯定難看,卻朝他搖了搖頭,看着那些人:";我先引着蛇影護住龍虎山,你再讓了斷師兄開護山大陣。";
這些人中既然有熟面孔,自然不會是來求和的,怕是不敢進飛蛾亂飛的泰龍村,只得找上龍虎山,畢竟名門正派嗎,你們怎麼可以讓門下弟子用毒蠱傷人呢?
傷了人,不賠禮不說,也得給人家解了蠱吧。
了斷他們不肯下來,就是因爲臉熟,所以纔派了緣這個新收的師弟來擋這些人,反正他人也不認得,得罪誰也推得開。
我藏於蛇影之中,引着蛇影將身形放大,然後盤住整座龍虎山,了緣幾乎是摸了一把冷汗,這才用天師府專用的符紙傳了訊。
看着閃着金光的護山大陣開啓,那些等在山腳的人立馬興奮的朝山路上衝去。
他們看不到蛇影。一衝而來,又被蛇影擋住,詫異的扭頭亂看。
我讓蛇影在山腳下等着,由帥哥拉着我,飛快的朝着山上而去,身後了緣十分悲催的出了蛇影復又開始解釋推託,護山大陣卻再次開啓,身後傳來不滿的宣鬧聲。
到天師府外面時,卻發現整個龍虎山都掛滿了白幡,了斷他們皆是一身素衣,我跟帥哥先換了衣服,給張天師上了香,了斷親自帶着七十二位法師主持道場。
龍虎山天師府的天師仙逝,除了龍虎山的人,並未讓任何外人來祭奠,顯得冷清無比。
";師兄不讓外人上山。";了之依舊持着一柄雪白的拂塵,朝我道:";小白在山頭挺好的,師妹跟我來。";
我跟着了之的步伐。後退三步,掂腳半跪,然後再後退三步。
先師靈堂,不可背對而出,三步爲恭,七步一禮。
一直退出靈堂後。我看着外面可以說得上冷清的道場,了斷站於靈堂正中,背影已然顯得消瘦。
不讓人上山祭奠,一是怕那些人告狀了斷他們明明是偏護於我,怎麼也推不開這些同道中人,乾脆避而不見,二是避免有人渾水摸魚打小白的主意。
人生死皆爲大事,張天師的死後道場卻如此冷清,只不過都是因爲我這個最後的關門弟子。
龍虎山啊,這是真正的將我這個掛名的弟子,當自己人護着的!
";毛前輩一直在等你。";了之帶着我轉進了後面的客房,輕聲道:";如若你今天不來,我會親送他去找你的,來了就最好了。";
毛晚行找到我時,就已然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他們這種人,天生感知超強,能看透生死。
客房比龍虎山自己住的房子好很多,還有電視之類的,我進去時,卻見毛晚行坐在桌子邊大口大口的吃着素面,旁邊的小乞丐一邊吃還一邊說等我來了,讓我做飯給他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