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泰龍村那口井裡的遊家術後,我不只能化蛇啊,對沉吟刀和這兩條鐵鏈用得都隨手很多。
更何況螣蛇在應對那大胖蠶時,重傷斷骨就算了,她沒蛇影相護,被吸食了不少生機,蛇身上還纏着隨我意動的魂植,結果我一套一個準,居然極爲順溜的將她給鎖住了。
還別說,心裡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螣蛇這個在帥哥嘴裡,比實力比經歷比心計都比我厲害的情敵,居然被我這麼輕鬆打敗。
“雲舍!”螣蛇不甘被鎖,朝我大吼道:“你真是狠心啊。你們遊家人果然冷血,白水死了你能得好處,所以你就看着他去死!”
我沒理會她,拉緊鐵鏈,用沉吟刀鎖住,她依舊是蛇形,我也不管,將她丟在蛇影之上,又用魂植綁了三道,這才落在龍虎山後山那上山口。
蛇影也隨之落下,將帥哥和夏荷放在平地上,螣蛇依舊是條大蛇,雖說蛇影可以遮掩一二,但她這樣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大好了,我瞄了她一眼,輕聲道:“遊家除了化蛇之術外,還有什麼術法你應該知道吧?經常跟蛇打交道,能囚困住你,你認爲是什麼?你如果再這樣,我可不管那些從地底涌出來的東西,也不管鱗片人是什麼陰謀,直接將你給弄死了哈。”
說着瞄了瞄她那被吸掉鱗片的蛇身,沉聲道:“沒鱗的蛇,用沉吟刀剝皮更容易吧。”
“雲舍!”螣蛇化爲人形帶着鐵鏈落在我旁邊,對我怒目而視:“如若白水死了,我也會不管不顧,帶着鱗片人直接衝進來,沒了白水,那條小龍也是我囊中之物,你跟你腹中那條小白蛇,也不過是食物而已。”
我瞄了她一眼,實在不想告訴她,雖然我倆都重傷,可她打不過我就算了,還被我鎖住了呢,放狠話也得看看身上的鐵鏈啊,我只是靜靜的看着盤山的青石板路,
如若一直沒人出來,就證明龍虎山真的沒有一個活人了,那麼無波井裡的東西也就真的出來了,那東西詭異無比,清心和張天師聯手都守不住,白水也沒守住,我們該怎麼辦?
引來惡土坤,將整座龍虎山給吃掉吧,這也許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只是不知道惡土坤能不能吞掉那無波井裡出來的東西。
螣蛇見我不理她,也任由鐵鏈鎖着,跟着我一樣看着盤山的青石路,也許這是我跟她唯一的一次有着共同的希望。
龍虎山的半山腰上依舊雲霧繚繞,仙氣瑩然,在山腳依舊可以看到時不時有淡淡的金光閃過。
只是整座山再也沒有了原先的青山鳥語,蟲鳴花香,就算青山依舊,可有些東西在無形之中也消失了。
我看着雙眼發直,雙手緊緊的護在小腹之上,雖說沒有感應那種所謂的實力,但沒有看到白水,沒有親耳聽到確認的消息,心依舊放不下來。
等這次事了,我一定下蛇山找雲長道,解了那不公平的蛇族血誓。
腹中的蛇胎慢慢的遊動的,似乎知道我的不安,時不時蹭了蹭我的肚皮。
螣蛇慢慢的開始撐不住了,呼吸越發的重,鐵鏈開始叮咚作響,裡面巫唱不止,她不自覺的朝山路上走了一步,卻又縮了回來。
以她的腦力,自然明白我不讓她闖進去的意圖,只是被我這情敵反救了一次,心裡惱又關心白水才失了分寸。
可看着她收回的腳,我只感覺自己雙腿發癢,明明那青石路就在前面,只要龍虎山解開一點點,放我們進去,就算能跟白水一塊麪對,我心裡也好受一些,可那時不時閃過的金光,卻告訴我,這護山大陣絕不對開。
過了許久,螣蛇突然癱坐在地上,朝我苦笑道:“當年白水找上我時,全是是傷,比我現在都慘,別說鱗片了,他身上很多地方都被咬得見骨,連蛇頭都被撞凹一大塊,蛇尾被生生咬斷,肚皮劃開。還拖着一條懵懂無知,連化形都不會的白思。他跟我說,他與鱗片人不願處於一片世界,我們可以出去尋另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你說好不好笑。他兄弟姐妹十二條蛇,前面十條都被鱗片人獵殺,他排第十一還護着最小的白思卻還活了下來,帶着一身傷跟我說要自己去尋一片天地。”螣蛇笑着笑着,眼裡帶着淚光:“那時我父親已隨媧祖補天,對於白水只記得在不周仙山混戰時,我救了他一次,那也不只過愛護弱小而已,而且按算下來,我們也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只不過他們隨了白矖的血脈,而我隨了螣蛇血脈,所以我長在螣蛇一族,我父親消失後,我就是螣蛇一族的族長,可白矖卻併成族,所以纔會被獵殺,我一族之長,怎麼會跟他這條差點被鱗片人獵殺的蛇出去尋一片天地。可他就那樣站在我面前,跟我說着鱗片人如何獵殺蛇族,如何殘暴,如何滅掉了其他種族。”
“當時我領地所有螣蛇都隨之憤起,對於鱗片人我們自然是恨的,只是從未想過如何反抗,更未想過出去尋找一片沒有鱗片人的世界。”螣蛇聲音低沉,輕聲道:“所以那時我就想啊,如果跟白水生下一個孩子,不知道是隨了他還是隨了我。不過也沒關係啊,多生幾個,總有螣蛇血脈傳下的,到時我跟他就是另一個世界的螣蛇白矖,真正的神蛇。”
“那想法只是一瞬,卻跟你這魂植一樣,生生扎入血肉裡,怎麼也剔除不掉了。”螣蛇看着綁在她身上的魂植,擡頭瞄着眼前的青石路:“雲舍,你只是撿了我的便宜,遊家偷胎換骨才成就了你,原本你在白水心裡的位置就應該是我的。你不知道白水經歷了多少才活下來,不知道他爲了護着白思寧願捨棄自己的生命,可遊得遊昊卻傷了她。更不知道,白水爲了你,放棄了什麼。可他心裡只有你啊……”
最後一句,化爲一聲輕嘆,她雙眼發直,靜靜的看着我道:“如若白水死了,你就殺了我吧。你不殺我,我總會取了你體內的龍種和蛇胎,殺了所有你想護着的人,回到黑門之內,繼續我想做的事情。”
我手撫過左手腕上的白思,白水與鱗片人之間有着深仇,我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從未提過他的狼狽,似乎一直都是白衣飄飄,一身暖意的護着我。
白水啊,經歷過多少苦難,才能從黑門內嗜血的世界活着衝出來,怎麼可能死在這裡。
我相信他,他說過讓我等他,腹中蛇胎名字還沒有定呢,他怎麼可能死去。
遠處雲霧之中,一道小小的身影慢慢的出現。
一個扎着道髻的小道童跑得臉頰通紅,氣喘噓噓,鼓鼓的小肚子似乎都快撐不住了,我看得着急,恨不得引着魂植將他給綁過來,但護山大陣修得極好,地底都滲不透。
等那小道童跑到山路盡頭,他撐着膝蓋重重的喘着氣,看着我們,還費力的招了招手。
他再往前一步就是護山大陣的陣壁了,明顯他沒有打算跑出來。
我走過去,靜靜的看着他道:“無波井情況怎麼樣了?白水呢?”
“龍虎山和惠見過奈河雲姑婆。”小道童喘過氣,還有模有樣的朝我執禮,又偷偷喘了兩下,拿眼好奇且緊張的瞄着我道:“白水大神和清心大師,以及天師守着無波井,只是那黑曜不能壓下,隨時都還有可能溢出。”
我心復又沉了沉,也就是說白水也沒有辦法,只能耗着,連最後如何都不知道。
“要多久?”強行將最壞的打算壓下去,看着小道童輕笑道:“白水大神有沒有說要多久可以完全控制那黑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