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黑暗裡一閃而過,無聲無息地潛入顏康的房間。
“誰?”顏康猛然坐起,眼神犀利。
“噓!顏哥哥,是我!”
“瑾兒?你怎麼……”
“顏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請你吃好東西。”
“哦?”顏康一邊快速地穿上外衣和鞋子,一邊好奇地問:“什麼好東西?”
“去了就知道了,嘿嘿,走吧。”
葉瑾拉起顏康,運起輕功,再次無聲無息翻出院牆,向西行了數裡,穿過樹林,最後在河邊的一片草地上停下。
“顏哥哥,你看!”
“瑾兒,沒想到你輕功這麼好!”顏康一邊誇着一邊好奇地朝着葉瑾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草地上有一堆已經熄了的柴火,還有着點點火星,柴火上支了個木架,顯然有人剛剛在這裡烤過東西,然後……
“瑾兒,”顏康的聲音有些戲謔,“你讓我看什麼?”
“啊?咦!我烤的兔子呢?”葉瑾着急地上去看,只見架子上空空如也,地上還有幾塊零散的骨頭,她急忙扒開柴灰,又叫了起來:“我的烤地瓜也沒了!”
“是誰幹的!”葉瑾憤怒了,“是誰偷吃了我的東西!”
“瑾兒……”
“誰偷的!誰偷的!誰偷的!誰!偷!的!”
“吵死了!”終於一個無奈的聲音響起,隨着一陣風聲,一個高大的人影落在他們面前,“我說小娃娃,不就是隻兔子嘛,你至於嗎?”
來人是個中年漢子,只見他長得粗手大腳,衣服上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丁,一手拿了一個大葫蘆,另一隻手上還拿着一小塊還沒啃完的兔肉,看起來神色自若,完全沒有偷吃了人家東西的自覺。
顏康暗想此人身法如此之快,必定是個高人,心中暗凜。
“你……這是我特地烤給顏哥哥吃的,你竟然把它吃了!你……你賠我!”
“瑾兒,”顏康拉住神色激動的葉瑾,勸道:“算了,回去吧。”
“不行!這是我忙了做了好久才做出來的,怎麼能算了!”
中年漢子有些理虧,喝了口酒,嘀咕道:“誰叫你把這兔子放在那裡,又烤的那麼香,我還以爲沒人要的呢。”
“胡說!你……你……!”想到自己趁大家都睡了就偷溜出來,抓野兔,挖地瓜,忙到半夜才做好,剛做完就急忙跑回去找顏哥哥,沒想到竟然全被這個人吃了去!可是……可是他吃都吃完了,又不能把他怎樣,越想越氣,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烤肉……嗚嗚……你賠我的烤肉……”
中年漢子頓時慌了,手足無措了半天,最後無奈地把葫蘆往背上一掛,叫道:“別哭了,老叫花這就再去給你抓幾隻來!”
說罷,身形一閃,幾個起落就已經消失在樹林裡。
“瑾兒,他已經走了,別哭了。”
“嗚嗚……烤肉……嗚嗚……咦!是誰在那裡?”
“瑾兒!”見葉瑾運起輕功朝那邊奔去,顏康趕忙跟上,他學武時間不長,比不得葉瑾,好在不遠,幾步就趕到了。
只見那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一身白衣在黑夜裡尤爲顯眼,倚坐在一棵樹下,手裡抱了個烤地瓜吃得正歡。
“我的烤地瓜!”葉瑾叫道。
原來……偷吃的人不止一個啊……
老者看了葉瑾一眼,一邊繼續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原來是你烤的啊,小姑娘,火候掌握得真不錯,唔……真好吃!”
“你……你……你……氣死我了!”
地上還有幾個沒有吃的,葉瑾伸手去取,眼前一花,烤地瓜已經轉移了地方,老者把幾個烤地瓜兜在衣襟裡,旋身上樹,葉瑾跟着一躍而上,然而老者更快,一眨眼已經在了十幾米外的樹枝上,哈哈大笑道:“小姑娘看起來資質很好啊,又這麼會做吃的,不如做我徒兒怎麼樣?”
“哼!”葉瑾顧不得回答,運起“無蹤步法”,朝老者追去。
老者眼裡的訝意一閃而逝,來回躲閃幾次後,突然一躍落到顏康面前,叫道:“停!”蹲下把兜裡的地瓜放在地上,“罷了罷了,還給你們!”然後又頗爲可惜地打量着葉瑾,說道:“可惜了,看來我做不了你師父了。”
“瑾兒,”顏康追上來,拉住葉瑾,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葉瑾甜甜一笑:“沒事!”
老者見到顏康的瞬間,眼睛一亮,奔上來對着顏康看了一圈,口中叫道:“老天爺!今天運氣真是太好了,竟然讓我一連遇到兩個資質這麼好的小孩!小姑娘雖然不成了,不過……喂,小子!你要不要拜我爲師?”
“我已經有師父了。”顏康淡淡地回答。
“呵呵,小姑娘的師父老夫不能說什麼,不過你的嘛,老夫自以爲還是比他強上那麼一點點的。”老者順着鬍子,轉眼間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我說,我已經有師父了,”顏康重複道,拉着葉瑾:“瑾兒,走吧,回去了。”
“哎!等等!等等!”老者努力維持的形象瞬間破功,追上來拉着顏康的手道:“你再想想啊!我可是從不輕易收徒的,想當初,多少人想學我們門派的功夫還學不到呢!”
“你煩不煩啊,”葉瑾撥開他的手叫道,“顏哥哥都說了不做你徒弟了!”
說完,拉着顏康的手,運起輕功離去。
“哎!哎!”老者在後面叫了幾聲,看他們頭也不回,於是十分鬱悶地蹲在地上拔草:好不容易遇到個符合入門條件的,沒想到人家竟然不肯!唉,難到我老頭子就這麼不遭人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