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完顏康坐在院中涼亭下拿着一本書籍看着, 享受陰涼下難得的涼爽。
金婉兒邁着小步,向涼亭走來,心底抱着太多疑惑。她一直想知道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完顏康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之前一直未問, 其實心底好奇死了。
金婉兒做到完顏康對面, 仔細認真的盯着完顏康的面孔瞧。
“看什麼呢?”完顏康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 只好放下手中的書, 調侃道。
“呵呵,看能不能開出花來!”金婉兒笑眯眯回敬。
“有什麼話就直說。”完顏康不雅的切了聲,直爽道。
“切, 這麼說那你是知道我要問什麼嗎?”金婉兒撇着嘴問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完顏康重新拿起先前看的那本書籍,準備繼續閱讀不想再理會這個發神經的女人。
“喂, 完顏康。”金婉兒氣惱的奪走完顏康手中的書, 直截了當的問, “你和歐陽克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完顏康一怔,定定的望着金婉兒關心的眼神, 卻不知爲何開不了口。
完顏康緊皺着眉頭,面色蒼白,一想起那人的容貌,他的一切一切心就要痛的無法抑制。想起那夜陌生恐怖的人,完顏康就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恐懼怨恨瞬間蔓延。
“喂, 完顏康。你不說沒關係的。我不問了。你沒事吧?”金婉兒嚇的抓住完顏康放在桌上緊握成全的雙手, 慌張道, “完顏康不要想了, 不要再想了。我不問了不問了。”
急促的呼吸,蒼白的臉上掛滿冷汗, 從高空墜落的恐懼深深的印在身體、腦海。那夜色中歐陽克模糊充滿殺意的樣子,在腦海中翻騰。
“完顏康,也許我現在說這樣的話極爲不合適,可我不認爲歐陽克會傷害你至此。”金婉兒遲疑而肯定道。那日在客棧她清晰的看到歐陽克在歐陽鋒眼前毫不猶豫肯定他們之間的感情,選擇與他離開。
在桃花島上一心一意的照顧他,爲他的安全着急。
“那你覺得是我誤會他了嗎?”完顏□□氣的瞪着口出偏袒歐陽克的話的金婉兒,忘記了痛苦恐懼,大聲質問。
“難道你不覺的這中間有誤會?歐陽克對你怎麼樣?你當初那樣堅定相信他,難道是沒有緣由的?”金婉兒無視完顏康的憤怒,站起身在涼亭中來回走動,“兩年前我突然發現身邊多了很多西域的人,心中涌現一陣陣不詳的預感,正好趕上我與冠英準備成親,於是派人前往白駝山送信希望你出現。總共去了兩次都爲見到你或歐陽克的面。而信使回來途中打聽到,白駝山在大肆找人。”
“是到莊內做客的中原人。我擔心你所以也派人去找,人沒找到,卻得到不少的信息。白駝山少莊主一直在親自尋人,還因酗酒丟進寒冷大河中差點死掉。最後被強制帶回山莊。”
金婉兒盯着完顏康一舉一動,仔細回憶三年前她派人前往西域得到的信息。
“你想要說什麼?”完顏康對金婉兒的話,並無太大的反應。當時他也知道白駝山的人在找他,爲了保命他拜託救他的一家人,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自河中救的他,要不然他會性命不保。所幸那些人都是善良的人,同時怕引禍上身,將他藏在深山一處茅草屋細心照料着。
“這兩年身邊雖有西域的人,可已經少了。但最近太湖附近又來了很多西域的人,還不停的打聽歸雲莊的事。江湖上更有傳言,西毒歐陽鋒在時隔三年後終於再度踏上中原武林。”金婉兒坐下認真的直視着不耐煩的完顏康,“我想說的是若歐陽克是來找你的,你準備….”
“我想我該離開了 。”他不恨歐陽克,可並不太表他會原諒負心的他這種薄涼的行爲。
“完顏康,難道你不想問清楚事情原委嗎?”金婉兒一把抓住完顏康的手,生氣道,“就算你真的阻礙了他,他不再愛你,也要當面問清楚。”
“難道還不清楚嗎?他出手將我打下懸崖,說我阻礙了他的幸福,說他想給穆念慈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他甚至充滿殺氣的拿飛鏢攻擊我…”完顏康甩開金婉兒的手,猛然站起身憤怒的衝着金婉兒大吼,將心中一直憋屈的話喊了出來。
頓時淚像決堤的洪水,流了下來。
原來不是不恨,而是不敢恨,怕歐陽克真的已經不再愛他,已經放棄他。
原來是自己不想承認自己還愛着。
“完顏康。”金婉兒站起身走到完顏康身邊,將其抱住,給予安慰,“對不起,若我不這麼說你永遠都看不到心底對他的真正感情。”
“爲什麼?我爲什麼還要這麼不爭氣的愛着他?爲什麼?我應該恨他的。”完顏康回抱住金婉兒悲慼的自嘲,怨恨自己。
“完顏康,你曾說過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全部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所以你才堅信與歐陽克之間的感情真摯。”金婉兒拍了拍完顏康的背,安慰,“所以當面做個了斷吧!爲自己鬆開束縛。”
之後過了沒有幾天,歐陽鋒與歐陽克踏上了歸雲莊,順帶着還有抱着孩子的穆念慈。
接待四人的是金婉兒與陸冠英。
四人他一踏進大堂就受到金婉兒猶如實質刀子的視線攻擊,陸冠英作爲現任莊主只能掩下心底真正想法微笑接待。
“歐陽前輩能光臨鄙莊真是榮幸之至。”陸冠英雙手抱拳有禮道。
“陸少莊主言中了。”歐陽鋒因有事拜託人,言語中多了點柔和。
“歐陽前輩上座。”陸冠英請歐陽鋒坐到上座一側,自己在另一側坐下。
“陸少莊主,我這次前來本莊,之前拜帖已說明。”歐陽鋒坐下後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完顏康是否在貴莊。”
“完顏康沒有在鄙莊,晚輩素來不喜歡與金國人來往。”陸冠英毫不客氣道。
“那楊康在嗎?我想見他。”坐在一旁身形枯瘦的歐陽克問道。
“歐陽公子…”
“歐陽克你還好意思說你想見完顏康,你把他害的有多慘,你知道嗎?”金婉兒受不了,真、站起身生氣的大吼。“三年前前往白駝山時我問他爲什麼就喜歡上你,你風流花心,素來辦事狠辣,難道就不怕被你拋棄,你知道他說什麼嗎?”金婉兒衝到歐陽克身邊拽住他的衣領,憤怒的指責,悲傷的已淚流滿面,“他說愛你的全部,無論優點缺點。他那樣毫無疑慮的相信你,可是你做了什麼?親手將他打下懸崖,還說要和這個賤人共組家庭,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想見他?”
“婉兒,不是…”歐陽克面對金婉兒的指責張嘴想要解釋,可是被金婉兒毫不猶豫阻斷。
“不是什麼?不是你要殺他,不是你要說讓他消失?”金婉兒一掌扇到歐陽克蠟黃消瘦的臉上。
“婉兒。”陸冠英上前將金婉兒拽到一邊,佯裝生氣的責備了兩句。
“婉兒,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相信。”歐陽克被金婉兒那盡全力一掌打得差點站不住。“但還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從沒有說過那樣殘忍的話,也沒有做過傷害康兒的任何事。”
“你….你還敢說…我要殺了你。”金婉兒聽到歐陽克否認了一切,氣怒的在阻止她的陸冠英懷裡掙扎,揮舞着雙手想要上前將歐陽克撕裂。
“陸莊主夫人,歐陽公子說的都是真的。”站在一旁抱着孩子的穆念慈認真誠懇道。
“你這個賤人當時是幫着他。”金婉兒本來對穆念慈沒有好感,想到傷害完顏康她也有份,更是口不擇言。
穆念慈因金婉兒的話蒼白了臉色,剛纔金婉兒那句“賤人”她可以當做沒有聽到,但這句話將她這些年的愧疚,懺悔深深激發出來了。
“我從沒有想過要害楊大哥,歐陽前輩將我帶到白駝山,也只爲了抱住這個孩子。我從未想過要歐陽公子娶我,因爲我知道他喜歡的是楊大哥。”穆念慈悲慼的抱着開始哭鬧的孩子,“歐陽公子也沒有害楊大哥,是歐陽夫人找人易容成歐陽公子模樣將楊大哥騙到懸崖邊,打下了懸崖的。這三年我活在愧疚懺悔裡,多希望我不曾出現在白駝山,那樣一切就不會發生。”
歐陽軒見孃親泣不成聲,也開始嗚嗚的哭鬧,遺傳到歐陽克樣貌的孩子長的極爲俊俏可愛。三歲的孩子已是懵懵懂懂,他知道是眼前這些人惹哭了孃親,所以用那雙遺傳自歐陽克的桃花眼瞪着所有人。
“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的是假的。”金婉兒不信。
“老夫說的話,陸少莊主夫人應該信吧!”歐陽鋒不滿金婉兒的反應,嚴聲道。
“歐陽前輩說的話自有分量。”金婉兒撅了撅嘴道。
“念慈說的都是真的。克兒孃親不滿克兒喜歡上一個男子,所以要拆散他們,造成了今日悲劇。在完顏康落崖後,我們就一直在找他。克兒更是因爲失去完顏康而整日借酒消愁,在尋找途中極度絕望中跳下了白駝山下的那條河,因此高燒數十日,若不是他曾習武身體強壯怕早已經…..”難得的歐陽鋒會爲外人解釋什麼,爲了兒子的幸福,他也應該做些犧牲的。
金婉兒望向歐陽克,仔細看,歐陽克已經沒有了往日風流倜儻的瀟灑模樣,只有形瘦成柴的狼狽樣。
難道真的猶如預想般,一切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