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畫室出來,她邊哭邊說:“真是的,有其它老師在,他也不給我些面子,這讓我以後怎麼在她們面前塑立威信?開的這個畫畫培訓班,那麼多年,如果不是我撐着,說不定早就關門大吉了,他,通常是上完課東西也不收,什麼也不管就去打球,每次做好飯,我叫他,總也是愛吃不吃。
有了小孩,我告訴他,他直接說打掉,一點都不顧及我的感受。
最可氣的,剛開始,他腳踩兩條船,一條是我,一條是我親親的娘娘,剛開始我們倆個都不知道,後來發朋友圈,撞單了!
因爲這個,我娘娘最後還自殺身亡!
我家人因此反對我同他繼續往來!爲了他,有幾年,我家人跟我斷絕母女關係!家人直當沒我這個女兒,我家人都說我讀那麼多書,讀到牛屁鼓去了?是不是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選誰不好,偏偏選他。”
伍歌到了車站還在哭,我安慰她,說:“伍歌,別哭了。”我遞給她紙巾,說:“男人,就這樣,能過就過,過着就少說兩句,關鍵是他不服你說,真的寧可花幾千元去旅遊,也不要守着錢苦苦的怒目相對。
沒開成花鋪,只能說咱倆合作生意的緣分沒到,不管開沒開成,這輩子,我們的友誼都長長久久的,本來,我拉你入行,這是投錢的事,我當然希望你賺,但這事我不敢拍着胸脯,因爲我也不能確定未來它是輸是贏。
如果賺了當然更好,如果虧呢,我就更不好說了,我甚至打算,虧我也不虧你,因爲從金錢方面來講,我比你少壓力,我認爲我們的友誼更是無價。
雖然我們十多年沒見,但從我和你重逢後的每一次對話,接觸,我都覺得你沒有變,還是當年那個真真的伍歌,這一點是我非常看中的。”
“那你現在去哪?”她還是很擔心的問。
“去我雲衣姐姐家。”
“那她在家嗎?”
“在的,她常年開着餐館,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家。”
“那好。”她鬆心一點了。
我在檢票口與她依依不捨的道別,遺憾了我們沒開成花鋪,遺憾了我沒去見飄然,遺憾那天我們去爬山沒時間登頂,遺憾我沒和她去鎮上好好的走。
但現在,我只能坐着開往遠方的列車慢慢消失,伍歌的這個小天地的家庭,我打擾了太久。
我跑過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像戀人那樣親吻她紅潤的臉頰,真的真的好捨不得。
那個筆記,那張協議,依然溫暖的躺在我的揹包裡,併成了我珍藏一生的滿滿回憶。
我一直問自己,到底人的生日該怎麼過。我這次,還是很認真也很簡單的跟自己說,如果是同學的生日,最好吃飯。
如果是朋友的生日,最好唱歌。
如果是家人,生日我只想吃一碗家人煮的長壽麪。
我要的不多,就是渴望家。
當然,生日嘛,有花最好,田野地頭,山花野草,隨手摘些便是。
和伍歌的花鋪開不成,我,唯有再次神情落漠,傷心離開!
我常常想,如果不在乎心酸或者面子,估計偶爾討飯說不定也樂事一件。
我讀過一本書,小阿孫和老奶奶說:“親愛的奶奶,你看不見也不要緊,你還有我,以後的日子,就讓我牽你的手,去討飯。”
老奶奶聽了很高興,簡直熱淚盈眶。這是她的幸福。
以前我認識一個人,他說,一路上有愛,苦一點也沒關係,最窮不過討飯。
不久前我看了場電影,其中有這樣一句臺詞――這世界上,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哪怕是坐牢也是開心。
這是親情,而關於那個從古自今大家都講不清道不明的愛情,在古希臘神話中,水澤仙女克麗泰愛上了太陽神阿波羅,但是高傲的神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傷心欲絕的克麗泰只能每天在她的水塘邊仰望着天空,凝視着阿波羅駕着他金碧輝煌的日車從天空輾過。
衆神可憐她,就把她變成了一朵向日葵,因爲向日葵永遠望着太陽的熱度和光芒,至死方休,因此,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也是——都忘了,你是人,我是妖,人妖殊途,離別時,我們一邊笑一邊流淚一邊忙把什麼都藏起來,結果,卻都只得到了彼此的背影。
我哭了。
我沒想到自己的生日,我會哭。
生日,我對所有人都是有期許的。
我期許我的父母給我電話,祝我生日快樂,健康平安。可我的父母不打電話,因爲他們不會打,因爲我是從猴鳥金絲籠跑出來的,我不能主動給他們電話,免他們擔心。
我經常看到許多人很不耐煩的接着自己父母的電話,每當這時我的心裡就特別難受。
得不到的永遠求,被偏愛的卻懶收,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持無恐。人人如此,果然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哭了。
我很討厭這種心如刀割的奇痛感覺,心太累了!
我也很討厭此時此刻的自己!簡直討厭至極!
我記得薰衣姐姐說的:“人活成了這樣,雨中哭泣,風中垃圾,所以,作爲女人,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請都不要爲一個不愛你,傷害你的人要死要活,更不用爲這樣的人心軟和哭!
我很討厭口口聲聲說愛卻不懂愛的我。
請誰捧住一顆如此破碎凋零的心?
但我很能理解薰衣姐姐說的雨中哭泣,風中垃圾這句話的人生境遇!
你再好,遇不到對的人,你就只能雨中哭泣,風中垃圾地傷!
我對薰衣姐姐的期許,仍是打電話。
我對雲衣姐姐的期許是吃飯,唱歌,像措刀刮肥魚一樣的宰她。對飄然和伍歌的期許是大家幸福。
結果,許多人都發私包給我,祝我生日快樂,永遠快樂。
快樂?我是否真的還能夠!
我對林林森的期許很大,結果失望也大。因爲是連着的生日,又分離快兩個十年,我想和他認真的過一次慶祝。結果他早上告訴我回A市的,中午就火急火潦的出發了。
他的生日,我發私包過去,又兌現承諾的在許多個天地羣裡發夠十八個小包。
羣裡很想嫁他的人說:“這是告白嗎?”
十八個小包,十幾塊錢,告白的話也太廉價!
我懶得回話。
我生日,林林森也去天地羣發包,一個連我名字都記錯寫錯的人,我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與我同桌了一年。
“最近把所有心酸和壓力給牛說了一遍 牛沒扛住……”
牛死了。
我說:“牛死了才牛,你沒聽到別人說,這人好牛,簡直是牛死了。”
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我講完後仍請這牲畜,它以它的幸福作爲努力的標準去幸福。
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