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抗鬧夠了脾氣,還得回到正事兒上來。
杜娟帶着孩子都回來倆月了。她不敢讓她父母知道真相,就一直說還在歐洲求學。
這麼着不是個長法,總不能讓她和孩子老是憋在那個別墅裡,不出門吧?
中午吃過了飯,兩口子回自己屋裡,抗抗就跟姚遠商量說:“我今晚上打算去趟杜娟家,跟杜叔杜嬸兒把實話說了。興許他們會鬧騰,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聽抗抗提起杜娟和孩子,姚遠竟然愣怔了半天,沒有回答。
這時候,兩個人都躺在牀上準備午休。
聽不到姚遠說話,抗抗聲音就高了說:“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啊?反正我想好了,把責任都攬到我身上,就說是我的主意,我逼着杜娟跟你的。他們老兩口要是埋怨,就埋怨我。有啥條件也可以直接提。要是非得給杜娟要名分,我就和你離了,你再和杜娟結婚。”
姚遠說:“這怎麼可以呢?別說杜娟,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允許觸碰咱們婚姻這個底線!這個事情,我很早就已經暗示過杜娟了,是她自己願意不要名分的。她如果不表明瞭這個態度,我還不答應她呢!”
抗抗就不說話了,沉默好久才說:“你啥時候和杜娟說過這事兒的?原來你們早就有一腿了是不是?”
姚遠就冤枉說:“哪兒啊?你不同意,就是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抗抗說:“你少哄我!原先我沒同意,你要沒那個心思,爲啥要暗示杜娟這個?”
抗抗已經不年輕了,經常經歷大場面,心智和經驗已經比一般人強了不知多少倍。她知道分析別人話裡暗藏着的意思,說話稍不留神,她就會猜到你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所以,姚遠現在和抗抗說話,也得加倍小心。他倒不是有事情故意瞞着抗抗,而是有些事情實在是解釋不清楚,抗抗不知道,反而會好一些。
他就對抗抗解釋說:“你不要誤會好不好啊?杜娟整天跟着我跟的吧,習慣了。她不願意和別人好,就是想和我在一塊兒。等我發現她這個毛病的時候,就有些晚了。所以啊,我就暗示她,她沒有資格和你去爭,而且,永遠都不要想我會因爲她和你鬧矛盾,我們的婚姻關係,不是她可以撼動的。
我原來的意思吧,是這樣讓她明白了,也好叫她死心。可這丫頭根本就沒想和你鬧矛盾,沒名沒分她也願意跟着我。
我實在沒法了,就告訴她,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因爲我愛我媳婦啊。她也的確死心了,還找了個小男朋友。可誰成想,好歹的我把她打發了,你又跟着搗亂,把她給攪和回來了。這事兒你如果不願意,不表態,我肯定不敢和她在一塊兒,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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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抗就抿着嘴笑,然後問他:“你是啥時候發覺這事兒是我的主意的?”
姚遠說:“我還用發現嗎?你好好地去摻合趙帥的事兒,這就不合常理。你一出現,杜娟就跟趙帥吹了,這不明擺着嗎?杜娟是得了你的允許,膽子肥了,纔不和趙帥玩兒了,跑來勾引我。你看她那陣子穿的那衣裳,就把她心裡的想法全給暴露了。
在我跟前穿成那樣,她不怕你不高興啊?原先她爲什麼不敢?顧忌你唄。現在她爲啥不顧忌你了?這個還用我猜呀?”
抗抗就嘿嘿地樂:“你這個姚大傻,你簡直猴精一個!從這麼個事兒上,你就看破杜娟的心思啦?”
姚遠說:“那時候我也就是懷疑,在心裡推理,還不敢確定,所以也不敢對她怎麼着。等你領着大家都去旅遊了,家裡只剩下我們倆,我就明白了,你和杜娟早就商量好了。你想啊,你如果不許我和杜娟好,爲啥單單把她剩到家裡?你不領杜娟爸媽去旅遊,誰也說不出啥來不是?”
抗抗總算服了,怪不得張順才那傢伙鬥不過這個大傻子,他在心裡琢磨的本事太強了,一點的蛛絲馬跡讓他逮着了,他就能猜出整個事情來。這樣的本事,除了姚大傻,估計也就沒別人了。
抗抗心裡服,嘴上兀自不服氣:“啊,我把杜娟留下就說明是爲了你呀?牽強附會!還是你早就有這個心思!”
姚遠也不否認:“我也是人啊,抗抗,普通的,再正常不過的男人。漂亮女人我也喜歡,抵抗力也有限。杜娟這裡,我已經做了最大的抵抗啦,已經很不容易,要堅持不住了。你一下子給我製造這麼大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我又猜着了你的心思。你說,我還能堅持住啊?”
抗抗就不接話,過一會兒說:“誰也沒讓你堅持,是你自己願意。傻乎乎的,在杜娟年輕的時候不要她,非要等到她半老徐娘了你纔開竅,這個賴你自己,你賴誰呀?”
姚遠哭笑不得。有小慧那個先例,抗抗反應那麼大,沒抓着把柄都滿屋子裡醋味。對杜娟,他敢嗎?他也不願意抗抗難過啊。
這些事情,實在是不好跟抗抗解釋,他只好閉嘴,裝着睡覺。
抗抗卻睡不着:“哎呀,說半天這話題都讓你給帶偏了。我是要和你說,今天晚上我打算去杜娟家,和杜叔杜嬸兒攤牌了,你做好準備,你聽到了沒有啊?”
姚遠卻冷不丁說:“這事兒不急,先拖拖再說。”
抗抗就不解問:“爲啥啊?你不急杜娟急呀。你還打算讓他們母女一輩子住在那個別墅裡不露面呀?醜媳婦總得見公婆。這事兒啊,我都不計較,估計杜叔杜嬸兒也不會難爲咱們到哪裡去。杜娟雖然名義上不是你姚大傻的老婆,可她得到的,也沒比我少,咱們對得起她。”
姚遠就嘆口氣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啊,等我把股權劃分完成以後,沒有太多的事情了,咱們再和杜娟父母把這事兒說開。”
抗抗想想,可能是姚遠擔心現在杜娟還沒拿到股份,自己去了不好說話。
她就問:“那你什麼時候能把這事兒弄完啊?”
姚遠說:“基本算是完了,過了國慶以後,再籤個託管協議。完事了我會告訴你。”
下午的時候,姚遠沒去上班,坐在客廳裡閉目養神。家裡人都知道,姚遠這副樣子的時候,就是肚子裡在琢磨點子。至於他到底琢磨什麼,就沒人能搞明白了。
姚遠琢磨點子的時候,是最討厭別人打擾他的。抗抗就把西屋的門關了,囑咐所有人,不是姚總叫,誰也不要進去。
第二天,姚遠就失蹤了。抗抗以爲他去了杜娟那裡,結果第二天姚遠也沒回來。
第三天,姚遠還是沒有回來。晚上的時候,杜娟就打電話過來,問抗抗在家幹什麼?她一個人在家裡挺悶的,想抗抗了,讓抗抗過去和她說話。
抗抗心說,你不是想我了,你是想那個大傻子了。可接着她就想到,姚遠根本就沒在家。
“你哥沒在你那裡?”抗抗就問。
杜娟說:“沒呀,他已經半個月沒過來了。”
抗抗吃一驚,告訴杜娟,姚遠出差了,一直沒回來,答應杜娟明天一早就過去看她。
然後,抗抗就打姚遠的傳呼,姚遠卻沒有回。
這種情況很少出現。一般姚遠出門,總會提前和她說,這次卻沒有。而且,打傳呼不回,也很少這樣。
抗抗就有些擔心了。仔細想想,最近姚遠臉上裝的挺平靜,可是說話總是有些心不在焉,一個人思考的時間也多起來。
他心裡一定是在醞釀什麼大事,可是,他不說,誰也問不出來。
抗抗就睡不着了,很晚了還坐在客廳裡,守着電話不睡覺。
十二點四十左右,姚遠終於回過電話來了。
聽出是姚遠,抗抗第一句話就問:“你去哪兒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姚遠就解釋說:“沒什麼大事,你放心。我突然想起件事兒來,到南邊一個朋友家裡,讓他替我辦點事。放心,我明天早上的飛機,現在已經在機場了,中午就到家了。”
抗抗就問:“什麼朋友啊?誰呀?這人我認識嗎?”
姚遠說:“新朋友,你見過,不熟。以後我專門讓他來拜訪你。”接着就說,“真沒事兒,別擔心,我明天一定到家!”
聽姚遠的語氣,平和而穩定,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抗抗這才放下心來,掛了電話,去樓上睡覺。
果然,姚遠在吃中午飯之前,趕了回來。穿個淡紫色長袖的抗抗牌T恤,深灰西褲,揹着個黑公文包,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
大家也習慣了他整天出門,連姜姨都不問什麼。
這時候,媛媛已經考上了首都的重點大學上學去了。
媛媛有自己的主見。她學習好,可以考上名牌大學。她要在國內上完了大學,憑自己的本事,爭取學校的留學名額去國外進修,纔不要她父母跟着她操心。
媛媛上學去了,美美兩口子中午一般不回來吃飯,耽誤時間。家裡也就姜姨和抗抗還有美美的孩子蔣子容。容容現在,也已經要小學畢業了。
姜姨不問姚遠幹什麼去了,抗抗守着她媽也就不問他。但姚遠這一次出門,的確有些反常。可是,只要這傢伙不想說的事情,你就是問,他也不會告訴你。甚至是你問他問急了,他就開始撒謊,雲山霧罩胡謅八扯,還不如不問。
吃了午飯,看着她媽出了餐廳,帶着容容去睡午覺了,抗抗才說:“你這些天都不去看杜娟和哲哲了,今天不過去看看呀?”
姚遠看看抗抗,和她商量說:“要不,咱們一起去吧?”
抗抗撇撇嘴說:“你要不說今天回來,我今天就去杜娟那了。你說回來,我就和杜娟說了,我不過去了,還是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