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隨心動,韓星下意識地看了看枊雅智,他沒有想到,枊雅面色平靜得連一點波瀾都沒有,跟沒聽到外面的話一樣,非但如此,她還下意識地把眼光投向門口,似乎對董芳芳的到來很是期待。(小說~網看小說)
門被推開了,董芳芳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她的視線,也在盯着枊雅智,顯然是等待她的解釋或是應對,神色中帶着一點點得意,像是一個逮住了小偷的反扒隊員。
“對不起,董院長!”枊雅智頭一低,微微地欠了欠身。見枊雅智低頭認錯,董芳芳更加得意了,可是,這個表情剛剛露了出來,就僵在那兒了,因爲枊智又說了下面的話:“我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聽了這句話,韓星憋不住地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再看枊雅智的表情,還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好像被董芳芳欺侮得很委屈,至於究竟是誰欺侮誰就難說了。
董芳芳一向靈牙利齒,又豈是好相於之輩?不過,今晚她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懶得跟枊雅智鬥嘴,也就沒接搭枊雅智的茬,而是直接對韓星說:“韓星,我有事想和你談,你可以到我的辦公室裡來一下嗎?”
“嗯,好吧。”韓星正中下懷。單獨面董芳芳,相對於和枊雅智在一起,對他來說要輕鬆得多。便對枊雅智打了聲招呼:“枊醫生,那我過去了。”
“好的,再見!”枊雅智答應了一聲。聲音依然溫和,可她地臉色卻迅速沉了下去。看到枊雅智的表情,董芳芳頓時心花怒放,她沒有應對枊雅智的攻擊,卻在無意中擊中了她的痛處,這讓她如何不得意洋洋?
進了辦公室,董芳芳讓韓星坐下。當着韓星的面,她居然從包裡取出了一支香菸。是女士摩爾,向韓星示意道:“可以嗎?”
“當然!”韓星很奇怪,董芳芳居然會當着自己的面抽菸,以前還不知道她有這個習慣呢,這國外回來的女人,果然是與衆不同啊。
“要不要來一支?”董芳芳讓了韓星一下。
“我抽我自己地吧,女士煙我抽不慣。”韓星從口袋裡取出了自己的中華。叼了一支,然後很自然地給董芳芳點上了火。董芳芳才抽了一口,就趴在桌子上猛烈地咳了起來,韓星這才注意到,董芳芳抽菸地姿勢真的很生疏,,原來,她根本就不會抽菸。而且。咳着咳着,董芳芳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居然爬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韓星和董芳芳沒有太深的交情,根本不知道董芳芳爲什麼會哭得這麼厲害,他就是想勸慰。也無從勸起,只好把茶几上的紙巾盒遞到董芳芳的面前。董芳芳也沒客氣,隨手抽了一張擦了起來,接下來就一張接一張,這一通哭,足足有半個小時,桌子下面的字紙簍裡已經全是紙巾,董芳芳這才停頓下來。
“你怎麼了?”韓星這是發自內心地關切,不管怎麼說,大家也是朋友。也曾有過多次的相處。他沒有忘記。連他身上那套參加選舉的西裝,都是董芳芳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但是。人家女孩子大哭,他又不好問得太深,問句怎麼了,只不過是表示一下關懷罷了。在這種情下,一個男人,總是要有點紳士風度的。
“韓星,我求你件事兒。”董芳芳的聲音還有一點哽咽。
“什麼事?”韓星不解。
“你把他給抓起來吧,起訴他詐騙,然後往死裡判。你做過政法委書記,你是能辦到的。”董芳芳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語氣也是惡狠狠地。
“你說誰吶?”韓星心裡其實明白董芳芳指的是誰,可他越明白就越糊塗。
“董小方,我那個哥哥。”董芳芳很直接地回答。
“爲什麼呀?”韓星是徹底糊塗了。他記得很清楚,在董小方的別墅的時候,他帶着兩個警察裝腔作勢地要扣押董小方,當然,目的還是要逼他交出那支王子之吻,那時候,董芳芳不顧一切地營救自己的哥哥,把藥拿出來與韓星交換,可現在是怎麼啦?這纔多大點地功夫啊,她就出爾反爾了,反而轉過來要求他把她的哥哥抓起來,還要重判,判死刑,這究竟是怎麼啦。
“他根本不是個人,是個畜生!”董芳芳失聲痛罵。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韓星還是不明白。仔細地打量董芳芳,這個精明強幹的女人,此刻已經花容失聲,顯然是傷心悲痛到了極點。究竟是董小方做了什麼樣的事情能讓自己的親妹妹如此痛恨,要知道,就連他和情人合起夥來欺騙晶晶和錢玉成,做下那等無恥的事情,都沒讓董芳芳放棄營救他啊。難道是董小方今天心智失常把自己的妹妹給……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了,韓星和董小方鬥智鬥勇到現在,也是極度疲憊,思維有點混亂,一不小心就按照順着自己的思路開了口:“難道他對你……”
“停!打住!”董芳芳冰雪聰明,哪能不知道韓星心裡想的是什麼,立刻氣得杏眼圓睜,對韓星怒喝了一聲:“你這人怎麼這麼齷齪?腦袋裡裝得都是什麼垃圾玩藝啊。”
天地良心!韓星心裡冤死了:這哪能怨我嘛,誰讓你把話說得那麼曖昧、那麼絕情,還又是哭鼻子又是掉眼淚地,讓人怎麼想嘛!可想歸想,他還不能說。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好開口,否則會越抹越黑。
見韓星這副尷尬像,董芳芳實在忍俊不住,噗滋一聲。又笑了出來。可這笑,也只是一瞬間,立刻又停了下來,她心裡地事情多着呢,實在不是方笑地時候。都怪這個傢伙,居然讓自己在這麼傷心地時候笑了出來,實在是沒心沒肺。董芳芳不由得幽怨地瞪了韓星一眼。
在瞪韓星的時候。董芳芳自己沒感覺什麼,卻讓韓星看得極不自然。韓星是個心有心屬的男人。可男人畢竟是男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董芳芳本來就是天生麗質,只是在大多數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都是極爲剛強的一面,拒人於千里之外。但這一刻。董芳芳是不同地,也許是她本來對韓星就很欣賞,也許是他們兩家之間有太深的淵源沒把韓星當外人,又或許是董芳芳因爲情緒失控過多地展現出了女人最本質地一面,總而言之,董芳芳這一刻樣子,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風情萬種。
作風硬朗的美女,一旦表現出了富有女人味的一面。她的殺傷力是極其強大的,韓星就是這一刻的被殺傷者。如果韓星是一個普通人,是一個意志不夠堅定的男人,他極有可能就會失控,至少會失態,可韓星沒有。他很快就穩定住了自己地情緒,把話題引到了董芳芳想要表達的內容:“那你說是爲什麼?”
聽韓星這麼說,董芳芳也回過了神,她也在瞬間意識到了自己今天有點不對勁,不是因爲當着韓星的面痛苦,而是因爲在這個比她更剛強的男人面前表現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董芳芳心裡在暗罵自己,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掩飾就是把話題引到嚴肅的一面,所以。她說出來的話。開始直奔主題,甚至是比直奔主題還要直接:“董小方。他是個漢奸。”
這句話,把韓星嚇得不輕,漢奸這個詞,在韓星地記憶中應該是有些歷史了,這個詞最流行的時候,應該是日本侵華的那些年,那個時候,在日侵區,有不少中國人,包括很多有頭有臉的中國人,都做了漢奸。戰日戰爭結束以後,這個詞就很少出現了。可是,改革開放以後,在一批憤青的口中,漢奸這個詞又開始流行,比如以李登輝爲代表的**分子,明明是中國人,偏偏要以有個日本名字爲榮,在韓星地眼裡,這是不折不扣的漢奸;又比如某些曾經在國內很有影響的高級知識分子,明明是中國人,卻偏偏要千方百計貶低中國的一切,比如旗幟鮮明否定中國的文華,什麼四大發明不是中國人的貢獻,什麼中醫應當廢除,什麼中國人是劣等人種,等等等等,這些人,在韓星的眼,就算不是漢奸也脫不了干係。
除此以外,還有一批被憤青們罵爲漢奸的人物,比如運十的下馬,中國的高鐵採用日本技術,作決策就是漢奸;又或者那些哈日哈韓地年輕人,在他們眼裡,國產地東西,就是假冒僞劣的代表詞,而進口這兩個字,就意味着優質,意味着精品,這些人,也是漢奸;還比如有爲數不多地人,天天說中國的政治體制不好,應該取消一黨專政、實行民主制度,這些人,也是憤青眼中的漢奸。對這一點,韓星是分開看的。在韓星看來,這樣的一批人,不排除有一部份人是不滿足現狀,發發牢騷,但也有極少數人是別有用心,拿中國的社會問題說事。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那些別有用心企圖拿中國的社會問題說事製造混亂的人,在韓星的眼裡,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漢奸;可是,也有很多人是因爲恨鐵不成鋼啊,咱們的國家本來就是個發展中國家,本來就有很多問題,老百姓有點不滿足於現狀的言論,也沒什麼不正常啊,這應該是有情可原的,不能一棍子打死,千篇一律地說人家就是漢奸。
可是,董芳芳這麼說董小方,韓星就很不理解。在韓星的眼裡,董小方縱有千般萬般不是,但他還是和自己一樣,也是所謂的憤青,最多算是一個理智的憤青,他們都是有民族自豪感、民族自尊心的人,這在他與董小方之前的交流中就早有領教,董小方,絕不應該是憤青眼中的漢奸啊,可現在,他自己的親妹妹,居然給他下了這樣一個評語,韓星真的有些無法接受。於是他本能地問了一句:“他究竟怎麼啦?”
本來,對自己地哥哥,董芳芳是很維護的,可是,聽韓星的話倒是有些站在他那一邊的意思,董芳芳反而把話說得更絕決了:“他就是個漢奸,他把炎黃集團賣給日本人啦!”
“你說什麼?他把炎黃集團賣給日本人啦?他有這個權利嗎?”韓星不理解。炎黃集團是一個具有法人資格的國際化大公司。董小方只是一個總經理,並不是集團資產的所有者。他怎麼可能把集團賣給日本人?他沒這個權力,不過,作爲公司的股東之一,他最多是把集團地裡面他所持有的股份給賣了,可這也不對啊,他們地公司是股份有限公司,董小方現在持有的。只不過是百分之十的股份,按公司法的規定,在沒有得到董事會同意的情況下,他是沒有權利轉讓他所持有的股份的,更何況,即便是他有權利轉讓,也只能轉讓他所持有地百分之十,這也不能算是把炎黃集團給賣了啊。
“跟你說不清楚。他不是把集團給賣了,而是把集團的核心利益給賣了。”被韓星的一番夾纏不清,董芳芳都些有氣急敗壞了。
“可以說得詳細點嗎,他出賣了集團什麼核心利益?”聽到這裡,韓星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董小方是什麼人啊,他是炎黃集團曾經的董事長、現任的部經理。在他的手上,掌握着炎黃集團所有的核心機密。一般來說,幾乎所有地跨國公司的首度執行官都有可能跳槽,但是,處在這樣位置的,大都都會秉持基本的職業道德操守,比如說,他們會利用在從前公司裡積累的人脈,也會搶佔前任僱主的戰略布點,甚至在人力資源上會挖上一任公司地牆腳。但是。如果不是關係僵到一定程度,他們是大會出賣公司的核心機密的。特別是那些關係到公司生死存亡的機密,否則,這個人就會徹底失去他在職場的信譽,新的公司董事會也會對他失去信任。一個出賣上一任僱主的人,誰又能保證他不會出賣這一任的僱主?現在,董芳芳說他把集團的核心利益給出賣了,韓星是相信的。由於自己地原因,董小方和炎黃集團地的確確已經結下了不共戴天地仇恨的仇恨,對於董小方這樣不擇手段的人來說,並不是幹不出來的。這樣一來,問題的性質可就嚴重了。
董芳芳能感覺得到,韓星現在很冷靜,這種冷靜,也感染了她。她不得不承認,哥哥的這個對手,即使是在異常危急的形勢下,也有冷靜把握大局的理智,怪不得哥哥會輸在他的手裡。於是,董芳芳開始平靜地敘述事情的前困後果:“韓星,你是知道的,炎黃集團之所以能夠在南非立足,能夠一日千里地發展,就是因爲我們在非洲有個基地,在這個基地,是我們憑藉一批優秀特種兵的實力,得到了屬於我們的礦山,這些礦山,可以說是日出鬥金,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投入,我們就可以從礦山採取大量的稀有金屬、寶石,這些東西,在基地只是一文不名的石頭,一公斤的白銀,甚至沒有一公斤的糧食或淡水值錢。但是,只要通過我們多年苦心經營的秘密運輸運線,把這些東西運到南非,就可以變成巨大的財富。”
“這我知道。”這個情況,韓星是很清楚的,而且,他也從董芳芳的話裡聽出了一些什麼。讓他欣慰的是,在提到集團的時候,董芳芳一直在用一個詞:我們。這說明,董芳芳對炎黃集團是有歸屬感的,儘管她並不曾在炎黃集團工作過一天。
“我們在非州的基地,可以這麼說,因爲我們入主得早,佔有的是那裡最優質的礦山,交通便利,開採難度低,而且礦產質量非常好。後來,日本人介入了這一地區,可他們已經晚上一步,只能在優質礦區的外圍打轉轉。日本人很壞,他們得不到,便千方百計打我們的主意,明搶豪奪不成,便在暗地裡使絆子,無所不用其極。好在我們擁有那些戰鬥力極強的特種兵戰士,所以,我們在和日本人的鬥爭中,雖然也有所損失,但總體上來說還是佔了些優勢的。”
董芳芳說的情況,韓星也聽董小方說過一些,物別是那次在南非,董小方爲了表明他回開普敦的困難,把一切都說了,聽董芳芳這麼說,董小方的話倒是沒有言過其實。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耐心地聽董芳芳說下去。
“今天晚上,就在你離到以後,我聽到我哥在和日本人通電話。今天的情況你也知道,爲了處理這件事,晶晶她把基地裡絕大多的的元老都請回了南非,這些人,正是非洲基的中流砥柱,他們在基地既是軍事指揮官,也是教官,他們培養了一大批本地土著,給他們以優厚的待遇,讓他們充當我們的戰士。我哥哥他……他在電話裡把這些情況都和日本人說了,我還聽到,他讓日本人趁我們的特種兵教官不在基地、武裝力量羣龍無首的機會,迅速進攻我們的基地,把礦山搶下來,這樣,即使那些老戰士回來了,也沒有容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