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一起斬。”墨淵驊咆哮。
周鳶握住了墨淵驊的手,心疼的說:“你別怕,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死在外面的人。”
“周鳶,你說什麼傻話,雪柔,帶她包紮傷口,這裡由我在,我看誰把我弄上馬車。”墨淵驊寒着一張臉,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劍。
周雪柔過來扶着周鳶,可是周鳶卻緊緊的抱着墨淵驊的脖子:“淵驊,我們可以到營賬外面搭個蓬,等二皇子回來。”
“不可。”戰天雄立刻拒絕,他擡頭看了眼周雪柔,然後又看看那一對苦命的鴛鴦,最終心軟了:“三皇子就留在軍營療傷吧,我會自行卸掉盔甲入死牢,等三皇子傷勢好了,再來斬罪臣。”
戰天雄沒有爲自己求情,他起身快步的離開了營賬。
戰天雄離開之後,墨淵驊又倒下了。
只是抱着周鳶的那隻手一直沒有鬆開,嘴裡有氣無力的念着:“鳶兒,快去包紮傷,以後別做傻事,我不會扔下你去死的,快去……”
周雪柔過去把周鳶扶起來。
幾名軍醫已經離開了營賬,周雪柔讓戰二在營賬外面候着,不準讓任何異性進入賬內。
周鳶的傷勢比較淺,止了血縫了傷口包紮起來就好了,墨淵驊那邊卻很嚴重,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到了下半夜,體溫高的有些嚇人。
周雪柔用酒兌熱水,端給周鳶,讓她給墨淵驊擦身退熱。
“鳶兒,你就按我說的做,三皇子得先退熱,不能再讓他一直燒下去。”
周鳶低頭看着散發熱水的水,水裡帶帶着酒味,她點頭走入營賬內。
來到墨淵驊身邊,她將水放到了一邊,爲他解開了外衣。
她拿起了熱毛巾爲他擦拭身體。
墨淵驊微微睜開雙眼,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手放落在她的手背上。
周鳶說:“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好久。”周鳶拿開他的手,繼續爲他擦身:“我幫你擦擦身子,你好燙。”
“你的傷如何?”墨淵驊看着她的肩膀。
“你現在還有功夫來擔心我的傷。”周鳶輕輕的笑道:“別擔心,我沒事,你不要說話。”
她除了安慰他,並不能爲他做什麼,看到他現在受折磨的樣子,她心疼的快要窒息,不知道二皇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她握住了他的手掌,爲他擦拭手背,溫柔的說:“淵驊,等你好起來,我們就成親好嗎,我等了好久,都等成了老姑娘了,南城那些同輩的小姐們,偷偷在暗地裡嘲諷我,就算我是帝后選中的未來皇后又如何,太子殿下還不是不願意娶我,躲到了邊關去,寧願在那邊受苦受累,也不願回來做皇帝,我每每聽到這些話,總是一笑而過,我知道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墨淵驊心抽痛了一下,原來他這麼混蛋,原來她受了那麼多委屈。
他以爲,有他的母后照看着,一切都妥。
“對不起。”他聲音依舊是很輕很輕:“等我好了,我娶你爲妻。”
周鳶含淚笑了,毛巾再一次打溼,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不許再離開我,自己到外面去了。”
“我帶你去看海,沙州有一片海,隔海就是異域,我到過那裡,海水很藍,你一定會喜歡那個地方的。”墨淵驊說。
周鳶點頭“嗯”了一聲,眼淚就從眼眶裡掉落下來,她趕緊低下頭,手掌放落在墨淵驊的臉龐,溫柔的撫摸着,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裡不讓他受半點傷害。
他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她要跟着他,爲了護着她,他不至於讓自己受傷的。
她突然趴在了他身上,抱緊了他的身子說:“我心裡好疼,墨淵驊,你要快點好起來,我不要你一直躺着。”
墨淵驊看着遠處放着的燈火,視線已經模糊的看不清她的模樣,他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聲音沙啞的有些厲害:“傻鳶兒,我又不是要死了,你哭什麼。”
“你閉嘴,誰說你要死了。”周鳶擡頭,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要說話,我陪你。”
“那你說話給我聽,我聽着舒服安心。”他輕輕的說,說話的聲音很小。
她點頭,臉貼回他的胸膛,給他說了一夜的話。
他體內的溫度慢慢的降了,快天亮的時候溫度基本恢復正常,睡的也比之前要安穩,周鳶放心的趴在他懷裡睡。
周雪柔進入營賬的時候,也不忍打擾了他們兩個。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墨淵驊的身邊,看了眼他胳膊處的傷口,依舊沒有好,幾乎每天都要清理一次從傷口裡溢出來的血水,而今天的血水是黑色的。
她臉色微沉了一下,心裡替他着急,不知墨淵炎何時能回。
這邊的情況已經拖不了太久了。
血化爲黑色的,那就代表着毒又加深了。
周雪柔拿出了一條紗帶,紮在了傷口上方,把毒血從傷口處逼出來。
墨淵驊覺得有些痛,醒來了。
他低頭看了眼周雪柔,周雪柔則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動。
她拿出了一塊布棉,塞到了墨淵驊的嘴裡,比劃了幾下動作,告訴他她準備切開他的傷口爲他引出毒血,墨淵驊點頭。
周雪柔拿出了一些麻藥,但這些麻藥只是對錶皮有效果,並不能從根本的止痛。
周雪柔一刀切下去的時候,劇烈的刺痛感在襲來,墨淵驊的身子顫了一下,可是因爲周鳶趴在他身上,他不敢有大動作。
他閉着眼睛,咬着布棉,硬生生的挺着。
還好,還好周鳶這傻姑娘一直睡着,不然,他都不知道她看到他的表情,會哭成什麼樣子。
周雪柔切開他的傷口後,毒血噴濺在她的衣裡還有臉龐。
她來不及替自己清理,便趕緊拿出了一條管子,扎進了墨淵驊的血管內。
毒血流進了另一個容器裡。
而墨淵驊懷裡的周鳶,也在這時擡頭看向周雪柔。
“雪柔姐……”
周雪柔點頭:“你嗓子怎麼了。”
她的嗓子聽起來很乾很嘶啞。
周鳶回頭看墨淵驊:“我陪了他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