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宮,下朝以後,封清成一個人坐在書房中,在他的面前,擺了一張棋盤,棋盤上面,放着黑白棋子,此時,他正在認真的研究着他的棋局,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皇上,今天三爺和五爺沒有上朝。您作何感想?”五元端着一杯茶水,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輕語的問了起來。
今晨上朝的時候,因爲沒有什麼要事,所以,草草的收朝了,封清成也沒有來及得細看,可是,他的心裡面,卻是相當的清楚的。
“上朝是一件相當枯燥的事情,他們不來也就算了,反正現在的朕己經是老眼昏花了。”封清成懶懶的開口,他執起一顆白子,放到了棋盤之上。“五元,你過來幫朕看看,朕這一子可是下的對?”封清成問起了五元。
五元前行了一步,細細的看起了棋局,這封清成自己與自己下棋的事情,己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落棋之後,總是讓五元幫他看上幾眼。
五元本來就精通棋藝,棋局就代表了一個人的心思,此時,封清成下的不是棋,他下的是天下,天下這張網,可是大了去了,一步走錯,就全盤結局了。
“皇上,五元不敢說,”五元退縮了,這幾天,朝中的異動,他也是有所耳聞的,但是,他不敢說出來,他害怕封清成的身體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宮人您有認。
“有什麼不敢說的,說吧。”封清成依然是輕語開口,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局棋罷了。
“皇上這棋下的不好。”五元這纔開口。“白子放在這裡,是對黑子的防備,可是,這裡落了一顆黑子,卻也是在對白子進行防備,光防不攻,有猶豫之色,這可不是皇上的風格。”五元直語。
封清成笑了笑,果然,最懂他的人,還是跟了他一輩子的五元啊。
“呵呵,就你懂朕,朕不防着,能行嗎?朕老了,己經沒有衝擊力了,所以,也只是防着而己。”封清成長嘆。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太監,他揮動拂塵,對封清成輕語。
“皇上,李將軍求見。”太監開口。17385206
“讓他進來吧,也好看看朕這棋局怎麼樣。”封清成在說話兒間的功夫,又落下了一顆黑子,黑白相守,這棋看起來的確不錯了,可是,卻溶入了大量的心理戰術在裡面。
所謂的李將軍進入屋中,看到花白頭髮的封清成,他的鼻頭不禁的一酸,見了禮以後,他緩緩的開口。
“皇上,軍中有動。”他開口的時候,看了看封清成的神色,封清成的臉色,沒有變,他依然擡手布子,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怎麼動了?”封清成擡臉,問了起來,這時,他的神色,略微的有了幾分的凝重。
“左三軍動了,右三軍也動了。”李將軍開口。“左三軍的動是異動,彷彿是三爺的人,右三軍的動,非異動,而是有了軍令,軍令是五爺拿着令牌發出來的。”李將軍實話實說,這事情,己經到了這一步了,他要是再不說,怕是這天下就要大亂了。
封清成聽到這話的時候,手中的一顆白子,落到了棋盤之上,有一些的失色,棋子發出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李將軍,容朕想想,你門外候命吧。”封清成許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吩咐了下去。李將軍應命,諾諾的退出了門外。
室內,只剩下了封清成與五元了,五元的神色,也如封清成一般的凝重,這一對主僕之間的關係,己經不再是主僕了,彷彿是最親近的人了。
“皇上,下令吧,三爺這是要反了,他調勸左三軍,若是反了,必須得壓制啊。”五元出言,眼看外面的太陽越升越高了,若是左三軍傾巢出洞,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右三軍呢?不壓制了嗎?”封清成起身,看向了五元。“左三軍調動,有可能是反了,右三軍也動了,誰敢說,他們不是也要造反呢?”封清成的話,讓五元一時間有一種接受不了的感覺了。
他自以爲,他是最懂封清成的人,可是,在現在看來,他不懂,他一點兒也不懂,封玉良早有謀反之心,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封玉辰卻一直以來都沒有,他可是封清成最信任的孩子啊。
“皇上?你是不信任五爺了?”五元開口,這可不是封清成一貫的做事風格啊?
“在這個時候,朕誰也不能信,五元,這天下是朕的,朕若不死,爾等終究是臣,所以,有太多的人,想要朕死。”封清成咬牙而語,語氣冰冷。
“皇上……”五元再次開口,他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了。
“傳旨,緊閉宮門,禁軍悉數在宮門內待命。沒有朕的命令,不許有任何的行動。”封清成開口,五元領命,正在退下,可是,封清成卻又開口。“五元,將常三那貨抓起來,不得他再私自的行動,給朕關起來。”封清成下令。
“是。”一聽說要抓常三,五元的臉上,露出來了一陣的喜色,他容忍那貨己經很久的時間了,終於有機會收拾他了。
“五元啊,快去快回。”在看着五元離開的時候,封清成再開口。五元點頭,將命令傳到了李將軍那裡。
封清成繼續的坐了下來,他撿起了落在棋盤上的棋子,繼續的與自己下起了棋。他的內心,在進行着複雜的心理鬥爭。
兩個孩子,都是他的,他自以爲看透了,可是,他卻十分的不相信自己,因爲,他永遠也不知道,他的哪個兒子會對他下手。他要靜觀其變,好好的看看這一切。
“辰兒,但願父皇沒有疼錯你。”他輕喃了一聲,手輕輕的落下,將一顆棋子放到了棋盤之上。“是福是禍,朕靜待結局。”封清成的內心,在這個時候,也是完全的忐忑的,他從來都沒有覺得,他的心裡面這般的沒底的。
外面的太陽,越升越高,彷彿是己經聞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左右三軍心數出動,向封宮的方向奔去,一場血一樣的屠殺,彷彿要真正的展開了。
一局結束,封清成起身,他親自取來了自己的龍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從未有過的認真,就算衣服上面的褶子,他也親手撫平。看得出來,他的心事在此時是極重極重的。
再說紅妝,一路離開三王府,向順天府奔去,她是按照柳如是安排,卻順天府報信的,本來,柳如是打算讓她去五王府的,可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順天府比較合適。
紅妝到了順天府門前,拿起了府門前升堂鼓槌,使勁的敲了起來,要知道,順天府可是京城之中最大的衙門了,沒有人敢如此的。
理所當然的,紅妝被帶到了正廳之中,左右的威武士兵,嚇的紅妝是瑟瑟發抖,順天府的王大人坐在府臺之上,認真的看向了紅妝。1awgy。
“哪裡來的無名丫頭,竟然敢擊順天府的大鼓,先仗打三十再說。”依理,但凡是擊了順天府的鼓,就要受責的。這是規矩。
“大人,我乃是三五府的下人,我奉我家側妃的命令,有要事要向大人彙報,。”紅妝先是報出來了自己的身份,這也是柳如是一早就交待好的。
“三王府?”一聽說是三王府的人,順天府的王大人上了神色,他揮手,示意紅妝近前。他自己,也從高臺上面走下。
紅妝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來了一方字條,交到了王大人的手中,王大人接過拆開一看,臉色突然間的大變了起來。只見字條上寫了幾個字。“安賢王要反,約定日上三杆之時,領兵圍封宮。”
這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王大人清晰的知道,這事情的厲害,先前,他曾領兵查過醉仙樓,當時,裡面的種種兵器,就讓他起了疑心,可是,那事情既然是封清成不追究,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來人,火速帶兵,圍了安賢王府,救側妃。”王大人突然間的下令,衆人驚奇了起來,這安賢王府,可不是誰說圍就圍了的。
“大人?”師爺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王大人。
“快去啊,不然的話就壞事了。你們莫非都想被斬了不成,快點兒,快點兒。”王大人從未有過的失態,衝着手下人叫了起來。衆人慌作一團,誰也不再管站在大廳之中的紅妝了,各自的忙碌了起來,王大人的失常,標明瞭此事的重要性。
一時間,整個封國京城,完全的凌亂了起來,左右三軍同時出動,連順天府也亂了起來,百姓們一看有要事發生,紛紛閉門不出,生怕招來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一樣。
高臺之上,封玉堂站在那裡,他所處之地,是京城的制高點,可以看得清楚所有要發生的事情。此時,他的神色悠然,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他靜靜的看着左右三軍大動,馬兒嘶鳴,濺起陣陣的塵土。此時不亂,更待何時,亂吧,亂吧,只有亂了,他這個四王爺,才正好可以盡收所謂的魚滃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