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懿宗時,南詔侵犯邊疆,攻陷了安南地區。在將南詔擊退後,爲加強邊防力量,朝廷從徐州、泗州募兵二千,使其中八百人在桂州戍守,並與這些兵士約定好,戍守三年後使人來替換他們。
他們戍守時是公元862年,但三年後絲毫不聞有任何替換的消息。徐州自古以來民風強悍,是勁兵之地。桂州地理風俗與家鄉相差甚遠,況且又潮溼偏熱,兵士們心中的不滿情緒愈來愈甚。
一年,兩年,三年過去了,朝廷仍然沒有派兵來換。軍士的思鄉之情更濃,憤上之心更怒。夜晚時常能聽到向月而吹的淒涼笛聲,軍士們的竊竊私語四處可聞。一軍士道“這朝廷太不講信用了。如今又三年過去了,坑了我們一輪,還不見有兵來代。”有的道“離家時,老母已重病,只有我妻子一人照顧,一別已六年,不知現在怎麼樣了!言畢而泣。”還有的道“入募時,我才新婚,與妻子說三年回來。這六年了,她或許會以爲我死了,不知是否另嫁他人!”還有的說“如今的唐王朝已是風雨飄搖,內戰外戰不斷,我們已經挺過了那麼久,繼續戍守的話,若趕上戰爭,不知會死在什麼地方”……
在這些戍卒中,有兩個極不安分的人物。一個是都虞候許佶、另一個是軍校趙可立,他們本來是徐州大盜,因州縣都難以討伐便招降了他們。這兩人對軍中的一言一行都聽察的很清楚。他倆便主動爲兵士請願,向頂級上司徐泗觀察使徐彥曾請求派兵替還。徐彥曾與兵馬使徐行儉商議此事,徐行儉說現在軍帑空虛,如果發兵往返的話所費頗多,不如再留他們戍守一年。最終徐彥曾聽從了徐行儉。
得到消息後許佶、趙可立大怒,他們知道戍卒們心中怨怒之氣也很大,便慫恿軍士們譁變。他們夜晚聚集到一起,許佶大聲說道”朝廷如此失信,讓我們有家不能回。我們不如自作主張,直接回家,誰敢攔就殺誰。你們可否願意?“”好好好!”兵士們都大呼。看到士心如此,於是他們推舉了一個頭目——龐勳。這龐勳就是一糧料官,長的面白體肥,爲人寬厚,頗能獲得兵士的好感。再者,大家認爲他長了一副有福之相,因此都樂意推舉他。於是龐勳就帶領這八百人,劫了府庫,搶了兵器,闖進都將府邸殺了他們的直接長官——王仲甫。王仲甫性情嚴急,對兵士苛刻,兵士小有錯誤便對其打罵侮辱,還私減軍糧。因此兵士都恨之入骨,將其剁成了肉醬。
這是公元868年7月,八百戍卒開始了北返徐州之旅。所經州縣派兵阻攔,少者千餘,多者數千,無不敗者。這些戍卒愈發的驕橫暴怒,開始搶掠,輾轉數十州縣,莫敢攖其鋒者。
消息上報至朝廷後,唐懿宗大驚。他考慮一段時間後,認爲畢竟是徐彥曾失信導致兵變,便降了徐彥曾的官,派遣宦官張敬思去赦免桂林戍卒的罪,並使觀察使崔彥曾趕赴徐州鎮守,派兵賜予龐勳糧食,送他們回徐州。
當龐勳一衆到達湖南潭州時,他們遇到了張敬思與崔彥曾所派的使者,使者宣讀朝廷之旨後,龐勳之衆大悅,他們即刻停止了掠奪。但有個條件讓他們有些爲難,那就是崔彥曾要他們先上繳兵器甲械。許佶吵着說道“那怎麼能行?沒了兵器我們不是任人宰割嗎?這麼做怕是要將我們置於死地。”龐勳說道“皇帝沒有興兵討伐我們,還赦免了我們的罪過,這對我們來說恩惠夠可以了。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的話,那不就是真的造反了嗎?況且我們家屬子女都在徐州,恐怕沒有兵士願意跟朝廷作對吧”最終兵士們經過一番商量,決定聽從龐勳的,上繳了兵甲器械。使者與龐勳約好,崔彥曾部下的官員數日後會在崆山北幾裡 遠的地方置館,晚上犒勞他們。
龐勳他們不知,他們已經中計。在崔彥曾出發前,其府屬溫廷皓向彥曾說道“龐勳作亂,此次我們不若乘機將他們誅殺。”崔彥曾道“皇帝要赦免他們,我將他們殺掉,豈不是要犯欺君之罪?”溫廷皓道“若果真赦免了他們,日後諸道戍邊者都效仿他們,朝廷將如何制御?再說爲將者乃一軍之首,龐勳竟敢擅自殺害,龐勳不死,那以後爲將者又何以號令士卒。況且他們逼脅軍府,所過剽掠,爲害不輕。若以後進向徐州,徐州將士都是他們的親屬,裡應外合,徐州重地將再非朝廷所有。依我看,不殺他禍患極其嚴重。你若殺了他,再向皇帝說明此事苦衷,皇帝肯定不會怪罪於你。“兩人便定下了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