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蜜兒導師曾經說過,謊言不會傷人,真相纔是快刀。
但往往很多時候,你說謊言有人信,你說真相的時候,反倒沒有一個人相信了。
聽聞周仲青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說昨天在天台上見到了鬼,陳潤澤也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作爲同班同學,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跟社恐的幽靈小姐不一樣,周仲青的人緣還是挺好的,長得帥不說,成績也是遙遙領先,而且比起周圍的同齡學生來說,他顯得更爲成熟有主見,雖然大家年紀都相差不大,但同學朋友都會下意識地稱呼他爲青哥。
“青哥別逗我了,快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了,我很好奇!”
“不是跟你說了嘛,真撞見鬼了。”
“青哥這就不坦誠了!”
“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一個女孩子從十九樓跳下來,然後地面上什麼都沒有?”
陳潤澤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奇道:“有沒有可能是你真的看錯了?”
“沒看錯。”
“那她長啥樣?”
“穿着白裙,很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周仲青說出這句形容的時候,身後的揹包似乎有些忸怩的動了動。
在見到周仲青的朋友靠過來的時候,社恐的幽靈小姐便沉默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待在他的揹包裡,像是膽小的小動物會通過洞口觀察來評估安全形勢一樣,雖然她忘記了幾乎所有的事情,但似乎上輩子的性格在變成了幽靈之後也沒什麼變化。
“那她長髮還是短髮?”
“長髮。”
“個子多高?”
“不高,一米六左右?”
“她幹嘛要跳樓?”
“想死唄。”
“……不是,我是問她爲什麼想死。”
“你問我,我還迷糊呢!”
兩人往教學樓的方向並肩而走,陳潤澤一邊聽着周仲青的話一邊捏着下巴思考。
這逼有個壞習慣,就是你跟他並肩行走的時候,他老是會往你的身邊擠,擠着擠着周仲青就被他擠到了綠化帶,沒好氣地砸了他一拳,這才走回了直線。
聽說很多人身邊都有這種壞習慣的朋友,如果沒有的話,請合理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這個朋友。
“你特麼的,走路能不能別老往我這邊擠!”
“不是,青哥你該不是真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還是你編的在唬我,你這描述的有點細緻啊……”
“你看我很閒嗎?”
“那倒不,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忙人。”
換個高中生來聽周仲青講這些事,都只會覺得他在吹牛,不過大學生聽了,倒也覺得有點像是鬧鬼了……
陳潤澤有些怕怕的樣子,明明是悶熱的夏末天氣,他穿着短袖的胳膊也起了一些雞皮疙瘩,一副怕冷的樣子抱着手臂搓了搓。
“真的,青哥你該去寫小說,你編的故事成功嚇到我了,我怎麼感覺忽然有點冷呢!”
“冷就對了,她在我後面呢。”
“艹!青哥別搞了,我從小就怕這些!”
陳潤澤忙往他身後看了看,啥也沒有啊,於是也無語地砸了他一拳。
跟周仲青不一樣,陳潤澤父母健在,而且職位不低,昨天沒找到周仲青問,他還去警局那邊打聽了,反正最後的結論就是青哥他精神壓力大,看岔了。
“騙騙哥們可以,別把自己也騙到了,這種事可大可小,青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是你精神太……”
“沒有,滾。”
周仲青就知道這種事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別說聽人口述的了,哪怕作爲當事人的自己,接受這種超出認知理解之外的事也不知做了多少心理鬥爭呢。
有穩定的經濟來源和空閒的時間,成爲了大學生熱衷吃瓜的原因,周仲青偶爾也吃瓜,卻怎麼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爲了瓜。
陳潤澤只是開始,等他來到教室的時候,才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圍着七嘴八舌的問問題時的心情。
要不是還能摸到自己的頭髮,周仲青都懷疑自己脖子上是不是頂着個大西瓜了,正好滿足了夏日炎炎的需求。
在此期間,罪魁禍首的幽靈小姐卻一聲不吭,連冒泡都沒有,要不是身邊那股清涼之意還在,周仲青都懷疑她是不是溜了。
越想越氣,於是沒好氣地拍了一下揹包。
“嗯——!”
一聲唯有他能聽到的嬌聲細語。
“……”
還在哩!我還以爲你溜了!你倒是無事一身輕,躲在揹包裡萬事大吉,我都要被問得腦袋都爆炸了!
面對衆人的好奇八卦,周仲青昨天也是早有預料的,反正跟剛剛回答陳潤澤的也差不多。
大學生們的腦回路也難以捉摸,哪怕是身在這座頂尖的學府當中,聊着聊着,話題也偏到了月球去,一開始還在聊昨天跳樓的事,這會兒倒是開始聊起來自己經歷過、或者聽說過的各種能讓‘走進科學’多拍兩季的奇葩事上面去了。
“……真的假的啊?天天大半夜都能聽到樓上有彈珠掉在地板上的聲音?”
“媽的,我那晚自己一個人在家,半夜的時候小愛同學突然在響應,我當時人都嚇傻了……”
“靠!你們說的太恐怖了!我特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怎麼感覺今天冷颼颼的?!”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一羣人圍着周仲青聊得熱火朝天,周仲青心想,你們覺得冷就對了。
或許以前聽他們聊這些事,他會當做笑談,只不過比起在座的諸位同學,周仲青這會兒倒是聽得蠻認真的,倒不是怕其中有假,最怕是你都不知道哪個故事裡面會混進來一個真的。
陳潤澤倒沒他們那麼多的恐怖故事,他也講了個自己覺得很神奇的事:
“就五年前啊,我夢到一個女孩,跟她談了好久的戀愛,就是像過日子那樣的,很真實你們知道吧!雖然是夢,但總感覺過了一生似的!最後她跟我說,其實你在做夢,並不是真的,然後讓我去一個叫秋葉關的地方找她,她會等我,第二天醒了我就去查,可根本沒有這個地方,不過這個地名我記了整整五年。”
“純愛戰神!!”周圍一圈哥們狂呼。
“好好好,我一定要找到她!”陳潤澤也來勁兒了。
“我覺得潤澤你還是不要去找的好。”一旁的一個女生說。
“爲啥?”
“我聽說這些叫做陰桃花,就是她其實已經死了,然後在夢中跟你相會……”
“嘶……”
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又看向那位女生:“你還懂這些東西呢?”
“我會看手相!”
“來來,看看我的!”
周圍男生紛紛把手伸出來,那女生卻看向周仲青:“青哥,幫你看看手相唄!”
“看唄。”
周仲青把手伸出去,那女生也認真的看了看。
“怎麼說,吳大仙人?”
“唔,青哥最近有桃花!”
“……什麼桃花?”
“看着像是……”
還沒等吳大仙說完,周圍的哥們先起鬨開來:“吳忻你該不是想說是你自己吧?正好咱青哥也單身!”
“什麼啊……你們這羣鋼鐵編程男,無藥可救!!”
吳大仙紅着臉跑了,上課鈴聲響起,周圍的同學也散了,周仲青這才得以脫身,拎着他的小幽靈揹包坐到了教室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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