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程笑了笑,正要往進走,就聽到停車場那邊兒傳來了叱喝聲,彪子和幾個保安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那兒幹什麼呢。
鵬程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保安趕緊道:“鵬哥,沒什麼事兒,就是有個流浪漢,一瘸一拐的,非要躺在我們停車場拐角那兒。你說,這不是影響咱們酒吧的生意嗎?彪哥和幾個兄弟在那兒,把那人給轟走了。”
“流浪漢?我過去瞅瞅。”
“鵬哥,沒那個必要,彪哥他們就能搞定了。”
鵬程沒聽,轉身走了過去,就見到彪子和幾個保安都動起了甩棍,要暴揍坐在地上的那個流浪漢了。那是個青年,他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蹭得黢黑,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洗澡了,身上也是髒兮兮的,散發着一股子臭烘烘,餿了吧唧的難聞氣味。
他的一條腿瘸了,手中拄着個黝黑的木杖,揹着個破行李捲,剛好是鋪在停車場的那個拐角旮旯地方。他蜷縮在那兒,對於彪子等人的叱喝、謾罵,無動於衷,也不知道是不想走,還是耳朵有問題,沒有聽到。
彪子怒道:“這犢子裝聾作啞的,給我揍他。”
幾個保安剛要動手,讓鵬程給喝止住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問道:“彪哥,是咋回事兒啊?”
彪子連忙道:“鵬哥,你可千萬別這麼叫我,往後大家都叫我彪子。這小子……他媽的,賴在咱們這兒就不走了。你說,客人要是看到了,肯定會影響到咱們的生意啊。”
鵬程擺擺手道:“行了,這事兒交給我了,你們忙你的。”
“鵬哥……”
“我說交給我了。”
“是。”
彪子點頭哈腰的,又衝着幾個保安揮揮手,他們都離去了。
鵬程蹲下身子,拿出來幾百塊錢,笑道:“兄弟,大家都是混飯吃的,誰都不容易,麻煩給個面子。”
那人沒有吭聲。
鵬程不經意地瞥了眼他的瘸腿,笑道:“要不,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吃飯?”
那人終於是擡起了頭,看了眼鵬程:“我想吃包子。”
“吃燒烤怎麼樣?”
“也行。”
鵬程跟彪子打了個招呼,然後,他帶着這個流浪漢就去了棚戶區那邊兒的燒烤攤。昨天晚上,他就在這兒跟彪子等人吃喝的,那個國字臉的老闆倒是好記性,一點兒也沒有嫌棄流浪漢身上髒,招呼着他倆坐下,立即給烤串兒、雞大腿兒什麼的。
那流浪漢沒有客氣,也不管周圍人的眼神,中指一彈,一個啤酒瓶蓋兒就彈開了,然後仰脖咚咚咚地就幹了下去。又一瓶……這樣一口氣幹了三瓶,他這才舒了口氣。
一大盤子的烤肉、串兒什麼的上來了,他甩開腮幫子就大口地吃了起來。
手指把瓶蓋兒彈開,這是有功夫啊?鵬程就坐在他的旁邊,裝作是沒有看到,笑着跟老闆聊天。這才知道,這老闆叫做陳建軍,和他老婆開的夫妻店。他家就在棚戶區這邊,也就是幹這段時間了,他老婆現在有了身孕,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幹什麼都不容易啊,這讓鵬程突然想起來了住在南郊幾十裡地之外的爺爺、奶奶來了。他們的生活很不容易,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他們呢?畢竟,他現在用的是人家鵬程的身子,出於這份感激,也應該去看看,等抽個時間的吧。
這麼大會兒的工夫,那個流浪漢已經吃掉了三盤子烤肉,喝了一紮啤酒,還有幾十串兒的羊肉串兒。這……這都吃哪兒去了?鵬程的眼珠子都瞪眼了,問道:“怎麼樣,吃飽了嗎?” www◆тTk дn◆C○
那流浪漢一抹嘴巴子,咧嘴道:“飽了。”
鵬程問道:“要不要買套衣服,洗個澡?”
“不用了,我這樣挺好。”
“你的腿是受傷了,能不能讓我看看?”
“你懂醫術?”那流浪漢瞅着鵬程的眼神一凜,手不經意地攥了攥那黝黑的木杖。
鵬程笑道:“懂點兒皮毛,你要是相信我,我就給你看看。”
那流浪漢終於道:“好。”
鵬程挽起了他那髒亂不堪的褲腿,這是瘸腿嗎?他的小腿有一道傷口,散發着陣陣的惡臭,還在不斷地潰爛,流淌着濃汁,讓旁邊的人差點兒嘔吐出來。陳建軍倒是沒有說什麼,鵬程卻有些不好意思了,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一邊,又扶着那流浪漢坐下,這才檢查他的傷腿。
沉默了有幾分鐘,那流浪漢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怎麼樣?你能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