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喜歡幻想,也許期待豔遇的次數比她上牀的次數更多,不過,幾乎百分之百的隨着時間湮滅了,現實裡不守底限追求一夜情娛後再一拍兩散的人太多,但更多的,仍會安心遵守規則。
陳薇覺得林羽還算能滿足她的幻想,沒有本錢的男人即使有十個八個女人,最終只會造成大批綠帽子接踵而至,能夠杜絕這種可能的男人必須自私,冷漠,在必要時候無情,林羽完全符合這些要求,而且,還不缺那麼一點溫柔。
溫柔對男人而言很重要,就算這廝在某些地方表現得十分暴虐,甚至不近人情,但在她沉默的張開小嘴想第一次含住昂藏之物時,仍被他托起了小巧有些尖的下巴,制止了這個看起來很爽的動作。
尖下巴的女人總帶些狐媚的潛質,林羽眯着眼。近距離望着女人脣瓣上潤澤的水光,小巧金邊眼鏡夾在鼻樑上,在這半黑的夜中倔強着眼光,仍被他看到了睫毛上小小的露水,輕盈剔透。
“怎麼不需要我的服務?就當初吻給了狗。”陳薇的聲線平穩,不見半分感情波動。
“不要想着能夠激怒我。”林羽看着陳薇依然沉默的譏誚,老臉一紅說了實話:“好吧,我老實交代,你不知輕重,那地方很嬌嫩的,比你這兒都嬌嫩。”林羽探出從她裙子下伸出的手,女人的反應並不如她外表那般冷漠,從乾澀不堪到了小雨連綿的溼潤,手指沾了些清澈如雨露的水滴,他在陳薇的憤怒目光中,恬不知恥的讚了聲,尚是完璧,而且以他對外科手術超過當今大多數外科醫生的目光來看,絕非八十塊錢修補後的產物,與此同時,他也做好了承受陳薇怒火的準備,想得到某些東西,一定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如果一個素來心高氣傲的女人被如此羞辱後還能保持冷靜,林羽只會拖出黑凰放在櫃子裡的刀將她劈了,這樣的女人太可怕,好在不是,即使她早在叢林法則裡養成了同時具有野心和忍常人不能忍的性情。但不夠做武則天的,連古代一個玩宮斗的妃子都比不上。
陳薇微握着拳頭,如果手裡有個炸彈什麼的,她並不介意這會兒和這廝同歸於盡,能夠在一個二十多歲女人的制服誘惑和千依百順的服侍前邊果斷的提起褲襠,剛纔還躍躍欲試的醜陋物事瞬間偃旗息鼓,這份變態的定力是屬於林羽的,讓她有了與狼共舞的明悟,看來自己終究沒法太淡然將自己的身體送給別人做籌碼,今晚上兩個成年男女的激情場景更像一場衣冠楚楚的招聘會。
“不懂得怎麼服侍你的男人麼?”林羽似笑非笑的瞄着她,下巴點了點衣衫凌亂的進身體。
陳薇將呼吸平穩下來,才低頭走近這個男人,仙黛兒的文胸早已經被一雙善解人衣的手剝得半垂在一側,飽受手掌蹂躪的雪乳仍留下一抹觸目驚心的痕跡,即使都是眼前這個可惡男人的傑作,陳薇也在剛纔受欺負的時候告訴自己那只是一頭禽獸在作踐自己,但當林羽的目光再次觸及時,她仍紅了半邊臉頰,燦若三月桃花紅。
一向習慣於女人瑣碎衣飾的陳薇即使第一次爲男人整理行頭,也覺得男人的衣物簡單得近乎只剩直線,素白的指尖替他拉上拉鍊。視線撩過隱隱凸透出腹肌的結實小腹時,即使以她現在潛藏的怒火,仍忍不住失神了一秒,林羽這混蛋是屬於即使再猥褻再下流齷齪,也能做得無比溫柔,擁有一份賞心悅目的簡潔美觀。
“以後如果沒錢花可以找我,我給你介紹一些富婆,這身皮肉真是可惜了。”陳薇隨着這句話開口,已經自然了不少,迎着男人的目光拿起放在旁邊的男士襯衣替他口好,從第五顆釦子到第二顆釦子全部扣上,剩下第一顆露出象徵男性陽剛的喉結,整個過程一絲不苟。
接着,她拒絕了林羽想要對她同樣整理的動作,冷冷的整理好衣物,挽好青絲不留一絲褶皺,才和他並肩走出門外。
門外是一條古色古香的走廊,隔着蔥蘢的龍眼樹可以看見遠方的繁華煙火,門內門外已經讓她的身份發生了不同含義。
半夜中的李家一片寂靜,女人的高跟鞋踩在精緻的木地板上,叮叮咚咚的聲響很清脆悅耳,但陳薇卻覺得背心發冷,林羽的腳步竟然不仔細都聽不到,像老鼠在落葉上跑過的沙沙聲音,他這會兒不復剛纔的冷酷無情,側臉線條堅硬,但身形靈動不下於狸貓,擡頭望望前方時,陳薇轉頭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份少見的溫暖。
林羽轉身朝望着自己的女人笑了笑。將她柔軟中帶些清涼的身體摟進懷中,拂開遮住她眼鏡的一抹長劉海,眯着眼很是頑劣的笑道:“咱們雖然算不上什麼一見鍾情,也非什麼日久生情,但我還是想嚐嚐你嘴脣的滋味怎麼樣,是不是像香港海灣的夜那般涼爽溼潤。”
陳薇閉上眼,被他壓迫在牆壁上,像頭猛虎那般品嚐着自己的脣瓣,卻不帶半分想象中的殘忍,心中微微一酸,像朵羞怯的薔薇,眼鏡後邊溢出了些滾燙的東西,自己主動上門,只是想得到這樣的保證罷了。
半個小時後,林羽抱着在這一連串的心機交鋒中終於筋疲力盡於他懷中沉沉睡去的柔軟女人,到了臨時充當會議室的李家後邊廳子裡,幾個無良手下見怪不怪,只有很久不見的賈威擠眉弄眼的伸了個大拇指搖了搖,示意老大當年雄風不減。
這世道就是這樣,比如說古代的皇帝,如果抱着一個皇后娘娘說專一,有她一個就足夠,要進行一夫一妻制度。沒準那些老臣會在金鑾殿上撞柱子勸他納妃,所以當官的不養情婦,有錢的不包大學女生,黑社會老大不嫖娼不養幾個小老婆,統統都不是好事情,林羽這些年修身養性收斂了許多,今天才讓幾個一同闖過生死的兄弟都有些重溫泡夜店的感覺。
“雪妍小姐去了郵輪,一同受邀請前往進行香港——澳洲五日豪華夜宴的還有李正紅,劉萬春,以及我們這一系所有的主力。”賈威收斂了油滑笑容,抹一下蒼蠅站上邊都能打滑的老式周潤發經典髮型。認認真真的道:“趙家只有趙祥和幾個相熟的好友去了,還有些暗中的人物。”
“暗中的人物?賈大蘿蔔你什麼時候學會拐彎抹角了,不就是些從保鏢聯盟緊急求援的一些精英,以及東南亞一些背景不太乾淨的大佬?”李玄霸瞄了林羽懷中的女人,大大咧咧道:“沒什麼隱瞞的,老大帶她來了,自然就沒打算瞞着她。”
“咳咳,我這不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最近跑非洲到南海這條線,都和那些老油子混得謹慎小心了。”賈威嘿嘿笑了下,扭頭環顧李玄霸這個大敗家子整出來的廳子,竟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金碧輝煌,不由撇了撇嘴道:“什麼破玩意兒,幾間傢俱幾個瓶瓶罐罐,還有些破字畫,就能說豪宅了?”
“賈威我跟你沒完!”李玄霸頓時將手指頭戳到這個老哥們的鼻子上去了,哼哼道:“說你是草包還真沒說錯,哥哥這樣的人物在香港大學薰陶了兩年,好歹有點修養,這叫大家氣度,這叫雅緻,看看這地板,全套的萬年沉香木,比你想象中的黃金鋪地還來得難,當時缺了一個角,我還差點去拆了前朝一皇帝的龍牀補這個缺的,你看看那花瓶,上好的宋代官窯青花瓷,砸一個一百多萬,那字畫,鄭板橋的真跡,花費了我老大一筆錢,你懂不懂?”
“哼哼,這些真是你的手筆的?”賈威輕蔑的回視了一眼,“你這草包,連個嬲字都不認識,還說是不是三人行,萬年沉香木有什麼了不起。老子家裡鋪一層煤渣,還是幾百萬年前的木頭呢,這是琥珀那丫頭整的吧?”
“你怎麼知道?”李玄霸愣了愣,馬上更加得意起來:“我有這麼可愛的親妹子,你有嗎?就算你有一打的漂亮女人,也沒有一個妹子。”
“他媽的,還不是賠錢貨!”賈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羨慕不言而喻。
“老子樂意賠!”李玄霸拔了下亂糟糟的頭髮,哼哼道。
“——停!”保險打開,推子彈上膛的聲音從林羽背後站立的黑寡婦頭領黛麗的手上傳來,一杆來複槍在手上嫺熟的翻轉,混血美女臉上多了一抹妖豔的光輝,“除了該死的大姨媽外,今晚也是個流血的好夜晚”
“大姨媽流的是你自己的血,今晚咱們得放別人的血。”林羽撇了一句話後,環視着寥寥幾個良將,微笑道:“這一次我千里奔襲京城,之後乘坐的飛機在任何航班都沒有記錄,佈置了現在還留在京城的假象,而且雪妍已經帶着嶺南商團去那個郵輪上和那些世界級的富豪談生意,趙家這陣子調兵遣將,早已經躍躍欲試,他們現在到了哪裡?”
“帝豪大酒店。”一直沉悶在一側的沙破天終於吐出了他今晚開口的第一句話,低頭看着手掌的微型電腦,微笑道:“先遣部隊來自黃金匕首團,我們的老朋友,排名第七的六人小組,老大你這次去,可能討不了太多的好。”
“我一向喜歡倚強凌弱,以多擊寡,個人英雄主義傻逼才做。”林羽微笑了下,幾個桀驁不馴的人物看向這個青年的目光,已經由剛纔笑意盈盈的氣氛,變成安靜得過分的場合。
陳薇睡得並不沉,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一個還稱得上陌生的男人懷中,雖然剛纔熱淚盈眶,用那份柔弱贏得了林羽一份承諾,但她還是醒來了,撩撩遮蓋了半邊臉龐的髮絲,朦朧中看着幾個在自己面前的男女,曾經爲娛樂八卦小報喜聞樂見的李玄霸曾經爲了搶個在香港無線臺的當紅女星,在公海上將幾個背景身後的二世祖綁在纜索上拖了兩海里,沙破天不用多說,血手修羅就能代表是什麼含義,賈威的名頭更是如雷貫耳,爆踹寡婦門挖絕戶墳的狠辣角色,就是這些不可一世囂張的傢伙,在給自己一個溫暖懷抱的男子面前,保持了大氣也沒有吭的服從。
“美軍執行的特種戰術中有一種成功率不太高的叫做外科手術式打擊,老破對這個應該不陌生,畢竟也是在東南亞叢林裡奪過七個貝雷帽徽章的角色。”林羽閉眼思索着帝豪酒店的佈局,輕聲道:“我們今晚就來一次這樣的戰術,黛麗,有沒有在那裡訂房間?”
黛麗非常迅速的轉身拿過一個公文包,用一種近乎秘書的專職態度拿出兩張房卡,一份關於僞裝身份進入酒店後的所有資料,按開一個小型收錄機後,可以從裡邊聽到訂房間的一對情侶與服務員的所有對話,化妝照上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歲的模樣,乾乾淨淨,像個旅遊觀光的客人,聲音帶份沒有走出大學的稚嫩,男子的女伴則要青澀許多,有份獨特的貴族氣質,面孔深邃,帶些典型黃白人種的混血特徵。
“奧麗黛兒那丫頭在那個房間裡等我?”林羽摸了摸鼻子,他現在唯有苦笑,這種安排會讓這位皇室後裔更加張狂的。
“身爲曾經的皇室黑寡婦是侍衛隊隊長,滿足我家小公主的要求顯然是情理之中的。”黛麗忐忑的開了個玩笑,眼光瞟了林羽懷中多出的陳家小姐一眼,微笑道:“真羨慕你陳薇小姐,這樣的好運可是我們幾十個黑寡婦都夢寐以求的榮耀。”
“老大,你老人家的豔遇能不能分點給我們?”旁邊眼紅的幾個部下開始起鬨,自然也是因爲看見林羽眉毛擰起時候無奈的頭疼表情,賈威嘿嘿笑道:“你想想美國那位邪惡宗教領袖崇尚一夫多妻制,有76個妻子,他不也是甘之如飴。”
林羽只是笑了笑,滲出的寒氣就讓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閉上了嘴,半晌後才微笑道:“黛麗,護着琥珀那孩子,老破做第二預備梯隊,這次的黃金匕首可是從奧麗黛兒他爹手裡判出的頂尖衛隊,你不能讓他們跑出一個,至於愣頭青和賈威這小子,還是去夜店泡妞吧。”
“什麼?”滿心歡喜摩拳擦掌的賈威正在擦拭自己從獵人學校畢業時贏得的軍刺愣了愣,“泡妞雖然是我長項,但經過老大魔鬼式訓練的‘死刺’,在歷屆獵人學校中排名第二十三,有資格進榮譽堂的咱,竟然分配這麼個要在女人身上發泄的任務?”
“我的拳頭也發癢了。”李玄霸沒那麼多牢騷,畢竟昨天和沙破天過足了癮,但這人標準一戰爭狂,有流血事件發生不去摻和一腳,簡直是比脫了衣物不讓上牀更難受。
“泡妞同時,也得帶着幾個人到處亮亮相。”林羽扯了一個笑容,黛麗輕輕拍了下手掌,走廊外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或沉穩或輕浮,賈威目瞪口呆,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林羽,又望望進來的三人,兩個男子跟房間裡的沙破天和林羽一模一樣,還有個籠罩面紗的混血美人,和黛麗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就讓趙家的血來歡迎我的影子軍團出場吧。”
林羽似乎在宣判某些既成的事實,低頭瞧着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影驚懼不已的薔薇女人,微笑着撥弄了她的睫毛一下,擡頭看着青銅大本鐘上的時間,聲音裡多了一絲冰寒:“離午夜還有一個小時,你們幾個務必手腳麻利,如果走漏了一點風聲……”
“我和玄霸這小子會羞愧自殺的。”賈威嬉皮笑臉的拿着軍刺在脖子上橫了橫,油滑一掃而空,露出些嗜血寒芒。
如果說死刺是比沙破天潛伏得更深的血腥人物,除了這寥寥幾人知道外,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但是,能夠與三角洲特種部隊一支小隊交鋒,歷時半月從叢林裡爬出來而對方全殲的戰績,是他在經過林羽的地獄訓練後,交的畢業論文,那是一個真正的森羅地獄,就算賈威現在的實際站立已經接近準一流頂尖的水準,也不想再回去的可怕地方。
“你乖乖的去我房間睡覺?”林羽走出庭院,在李家門前徵詢陳薇的意見,有黛麗這隻最兇殘的衛隊守護着自己的領地,他並不擔心有什麼意外發生。
“我能不能,和你去看看?”陳薇組織着詞語,遠在自己一恍惚間,就有趙之陽倒在秘書身上之死,隨後馬場的輕輕一捏,楊萬歲的頭蓋骨在X光下多了五個黑色淺痕,她對這個在別人口中形同惡魔的年輕男子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結,說恨吧,她是自己送上門的,即使他要她跪在眼前做那種最難堪的事情,也是咎由自取,但愛這個字,也談不上,她沒什麼斯德哥爾摩症,會愛上自己的仇人。
“給我個理由。”林羽點燃一根菸,扭頭看着她,“你難道不清楚我們的關係?我對你沒有半點感情基礎。”
“可我既然上了你的賊船,不如親眼見證你的強大,然後讓我他日成長起來的時候,惶恐不敢背叛的念頭?”陳薇的態度很坦然。
“好。”林羽接受了她的提議,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扛起她柔軟的身體,扔進一輛跑車裡,剛纔匆匆回房了一趟後,已經換了一身十分簡潔大方的中山裝,黑色,對着後視鏡,他開始調整自己的臉部肌肉,將很少在他人面前露出的真面目,用一種詭異所思的技巧在陳薇眼前顯露出來。
他比平時的臉孔要年輕一些,要漂亮一些,甚至可以走在大街上贏得美女們的視線,瞳孔裡的神色更要滄桑,扭頭望着再一次受到震撼的陳薇時,嘴角揚起的弧線裡,已經多了一絲邪氣,“我一向不喜歡靠臉皮吃飯,但你的男人絕對不醜。”
“我想包養你了。”陳薇喃喃的唸了一句話,卻忍不住噗嗤一笑,今晚沉重的心情似乎消去了半天,不是因爲娘們愛俏,覺得林羽其實比平常要好看一些的緣故,而是感覺到了他的誠意,一個殺手王者的真面目,除了死人能看到,可能只有他的女人親人和兄弟才能看到。
能夠見到殺手之王親自出手的人,往往都死了,即使是賈威和沙破天,也很少能見到林羽出手,在這個天才型的殺手面前,他們永遠自覺的做着打下手和預備梯隊的活計,不去瞎添亂。
畢竟這次他面臨的是一隻赫赫有名的七人小隊,就能將其他數以百計成員的殺手組織逼得紛紛退讓,最終逼近過前三的頂尖水平,其單人實力每一個都只比沙破天稍遜一些,除了林羽外,每個人都十分慎重的準備,自然,也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林羽的計劃便順應陳薇的要求下,作了下變動,他在11點半走進帝豪酒店裡,然後在最顯眼處訂了一桌酒菜。
林羽的真面目沒人見過,陳薇依舊是陳薇,在人來人往的西式餐廳的角落,侍者將菜端上,有禮的向正在閱讀“求是”週刊的青年欠身。“先生,您要的小牛排,這位小姐點的蔬菜沙拉。”
“謝謝。”林羽連眼皮也未擡,修長的手指繼續翻動著書頁,視線專注地在字句間穿梭。
“上菜了!”坐在對面穿戴正式的陳薇點醒了他一句。
“嗯。”林羽輕輕應了一聲。
“先生,你的時間很寶貴,咱們不應該這麼浪費在破雜誌上!”林羽的雅興讓陳薇想不明白,剛纔劍拔弩張一副流血之夜的派頭,現在——嗯,在吃一頓豐盛的晚餐……
“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裡,趙家人就在上邊客房裡。”陳薇又輕蹙眉心,擋掉他投注雜誌上的目光,支着下頜,看着林羽,不清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每次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好好放鬆下。”他朝後靠向椅背,拉開一段距離端詳她,等下也將是自己可口的食物,等會再給她一個驚喜,思維裡跳動些豔麗的文字,你要來,自然得交出點演出費來,想得食指大動,但仍不動聲色的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
“比如說吃西餐?”陳薇將音量放大了些。
“比如說,等會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和你好好共浴一下。”
陳薇靜默了一會兒,瞅著眼前浸淫在政經局勢報導裡的男子,沉聲道:“好像還有個女孩兒在這裡等你?”
“有啊!”林羽繼續翻頁。
“等會怎麼辦?”
“我躲着她,才十七歲,我很有底線的,雖然我的底線很多時候都拿去喂狗了。”林羽漫不經心地道,沒注意到陳薇微愕後,兼些明豔生動起來的表情。
“不要這樣說自己,野心家麼,是最沒有底限的人,也是最有底線的。”陳薇少有的嘆了口氣,一心爲己絕不利人照樣是人生信條,林羽不是。
“你有點喜歡我了?”林羽湊近了女人的俏臉,隨手撥著她的長髮,瞄了眼四周人來人往的客人,正是夜生活開始的高峰期,又不安正派意思的從她的領口收回視線。
陳薇點了點頭,露出點慘然的笑容,“是不是覺得我很勢利?”
“勢利的褒義性說法,叫做趨吉避凶。”林羽拿指頭摁摁額頭,“我欣賞雪妍咬着牙,像株寒梅怒放,絕不屈服的精氣神,所以我出手幫她,不問代價,很多人不會欣賞你現在的舉動,背叛同盟,和敵人在吃西餐,做他的女人,等會兒可能要上牀,要看着趙家的人流血,但我欣賞,這是你主動在改變命運,而不是學雪妍那般被動承受,第一次在公車上我就在想,這個女人柔弱了,但也真奇怪,才短短一些天不見,怎麼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但柔弱不見了,現在有一股兇悍野心,絕對不是安分守己的大家千金了。都不見了”
林羽說到這裡,追著書中文字跑的眼珠突然定住不動了,週刊仍抓在手中,慢條斯理的用中等音量繼續對女人道:“如果說你一切都是僞裝的,除非是看透人心的本事是假的,只能說你的心性和手腕,具有極強的適應性,換種角度來說,這段日子來,你遇見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勢力,就像武則天,如果她不進宮,她絕對不是一個女皇,最多做個舒服的官家太太。”
陳薇擡起頭望了一眼,可怕的男人,爲什麼這麼清楚自己的心理?
“你這次來,說明你的陳家代理人角色,只是幾方內鬥的傀儡,沒有實權,更進一步來說,你馬上會淪爲替罪羊,所以衝冠一怒,跑我這裡來拿自己當籌碼,想索性連陳家一塊埋葬。”林羽一點一點的剝開陳薇舉動的背後原因,微笑道:“這些我都不計較,我只是在想,在牀上的你,是不是也能飛快成熟成令人銷魂、難以忘懷的尤物?”
“你——”陳薇失聲阻止,這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同時間進餐的其他人全都朝這個方向行注目禮。
林羽不以爲忤的爆開一串引人側目的頑劣笑聲,成功的讓她擡起頭,且還面頰抽動、潮紅立現,陳薇傾身向前,抑制著困窘與怒意道:“你巴不得全香港的人都知道你現在跟我在一起嗎?”
“怕什麼!這不是事實嗎?”他面露得意的開始切起面前的小牛排來。
陳薇一手支着額望着著他,有些無奈的插起一片蔬菜放進嘴裡,卻驀然微笑道:“如果被你其他女人知道的話?”
她真正介意的不是自己成了城內閒言耳語的女主角,而是怕林羽今晚的行蹤變成明天日出後某些人的疑點,她並不想讓他涉入無端的危險。
而林羽現在漫不在乎的態度沒有使她放下擔憂,反而因爲隨身觀看更加緊繃。
“我現在只是給老破準備的時間,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對於今晚終究會發生的節目,你會不會擔心?”他狀若平常的問!
“都是你的女人了,今晚反正逃不脫,最多痛一會兒而已。”她平淡的說著,並沒有直視他的眼睛。
他臉色一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我承認我就嘴上說得若無其事,其實內心不然。”她終於對他笑了笑。
林羽不再接腔,只直勾勾的看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手腳侷促,陳薇吃了幾口生菜,喝了一口水,終於一鼓作氣地從座位站起來,垂首道:“我先去趟洗手間。”
陳薇不等他反應,逕自在幾道好奇的目光中,快步走出餐廳入口。
林羽或許不能明白,今天夜晚僅有的幾個小時的相處,雖然沒有深入到男女之間的親密,但她卻得到了多年來沒有過的安全感。邪惡的強大原是很容易讓人沉淪的,可相反的,也激發出她更多的擔憂,深怕所有的美好會如夢幻泡影,如果撇她如草履,她將會跌得更重,萬劫不復將會是她僅有的結局。
她想及時行樂,又覺得未來一片黯淡。
她在餐廳門外的迴廊站著,透過半截玻璃窗看着香港市的繁華夜景。
“陳薇小姐,您好,我家老爺等您已經很久了,剛纔你出去了,現在纔得到邀請麼?!”不太熟悉的男聲在背後響起。
陳薇猶疑地回過身去,在看到對她頷首施禮的男人後,駭然的捂住嘴,退後一大步。
“陳薇小姐,別來無恙,打擾您了!”男人穿著整齊有禮,若不細看那雙狹小的利眼,乍看會與死去的趙之陽有五六分相近。
“原來是趙二叔叔。”陳薇客氣的寒暄着,腦袋快速轉動著因應之道。
爲什麼會選擇在這裡?她要怎麼反擊?看來自己不該來的。
“陳小姐,我們老爺子在另外一頭的四海廳,他想和您商量一些事情。”趙二定恭敬的伸手作“請”字狀,某些陰沉掩蓋得一絲不露。
“請走我的玩伴,我吃飯未免太無聊,你們趙家家大業大,一併請了我如何?”
林羽從後穩住她錯亂的步伐,掌住她的肩。
趙二全訝異的看向他,小眼閃過精光,來者是誰?竟然不是林羽?陳薇深夜去李家的消息早就入了耳中,這位難道是林羽的手下?或者說是陳薇的拼頭?
“這位先生,這次沒瞧清楚還有你在,多有得罪。我,我們老爺需要和陳薇商量些私事,請先生見諒!”趙二全雖然一臉的歉意,語氣裡並無半點相讓,相反,帶些殺氣。
“但她是我的女人,你有這份本事?”林羽微笑了下,攬着陳薇的腰,伸手道:“帶路吧。”
趙二全斂了一下目光,掃了一眼親密男女,點頭道:“下次再談。”不知怎麼的,他從青年的眼中看見了某些危險,嗅覺極爲敏銳的他選擇了退讓。
林羽輕輕一笑,端着那盤小牛排,到了剛訂的房中。
從一踏進大門,她便緊跟在他後頭。
林羽不置一詞,直接走回臥房,陳薇亦步亦趨地跟着。
“香港這麼大,你昨晚找了我,今晚又堵上李家,只要不是豬,都能明白你的意圖是什麼,趙家非善於之輩,不是傻蛋。”林羽走向浴室,即使旁邊的旁邊房間裡有個小丫頭拿着黃金匕首咬牙切齒的在等,他也不敢這會兒去放她出來。
“我沒將他們當傻蛋,而是很相信你的實力。”陳薇說了句大實話,可愛的小腦袋兒匆地撞上他的身體,林羽冷不防地回過身,像堵牆般地站在她面前,目光望向窗外,窗外的遠處樓宇上,有一點幽光閃亮。
黃金匕首,果然不是一般善良,這應該算是外圍成員,核心七人組已經拋棄了槍械,迴歸了手掌和冷兵器殺人的層次。
這是屬於格鬥王者的一流層次,林羽對着那個狙擊手微笑了下,僅在微笑之間,五百米外的狙擊手頭頂上微微爆起一朵血花,給這個夜添了一絲瑰色。
“定點清除目標一!”冷漠不帶感情的聲音極爲細小,從林羽的衣領上響起,能夠讓撞在他胸膛上的女人聽得十分清晰。
“當我的影子出現時候,就是另一層次的敵人降臨的時刻。”林羽揉揉女人碰得有些紅腫的鼻尖,眼中流露一種無法言喻的溫柔色彩,即使與眼前的女人只打過不多的交道,他也從陳薇驚人的成長速度中,找到了又一顆好苗子,黑暗議會裡多數是代理人戰爭,從不會有哪個議員自降身份衝鋒陷陣在第一線親自廝殺的,除了自己這個完完全全的另類。
電影中社團老大扛着刀子槍支去火拼的場景,不可能出現在這個黑暗世界的食物鏈頂端爭鋒中,所以滿蠻族的將領會親自衝鋒,而稍微高級一點的社會裡,坐鎮後方的纔是重中之重,運用手中的人才資源鍛煉出高效率的團隊,遠比一名大將在前邊砍瓜切菜的效果強大,但是,如果一個效率極高的團隊有一個不敗金身的首領,便可所向無敵。
坐在四海廳內的幾個西裝革履人物有些忐忑,即使有保鏢聯盟的精英前往突然冒出林羽的酒吧裡,準備打一場武力戰爭,而黃金匕首作爲壓軸的好戲,將在敵方筋疲力盡時,出動,解決敵人的肉體,永遠都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趙老爺子坐在躺椅裡,端着一碗茶,只喝了一小口,仔細聽着趙二全的彙報,在說明青年的衣物是很多年不見的中山裝後,老眼裡射出兩道精光,硬朗的腰板從樣子裡坐起,冷聲道:“他就是林羽。”
在喬五的宴會,在大樂坊那出作爲林羽登場時的演出,榮家的馬場,黑色的中山裝已經成爲某種象徵性的符號,每次都是血腥事件。
用特徵性的道具出現在不同的場合,就能營造出漸漸加深的印象,最終就能讓人意見,就會聯繫這件物品聯繫的某些情緒,這種技巧古往今來都用得十分頻繁,比如說龍袍,比如說殭屍恐怖片裡的許多經典道具。
趙老爺子想着這個年輕人看似隨意裡的一絲不苟,處處佈局的本事,在京城的唯一一次交鋒,就讓他有些退讓的心思,嚇死的都是老江湖,但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只能進不能退。
你死我亡的慘烈結果,是深信拳頭就是力量的趙家人奉爲教條的祖訓,趙家先人從潮汕碼頭上前往美國舊金山,紮下根後成立社團,革命時代迴歸大陸,已經在白人世界裡廝殺出一身匪氣,海外人脈遍佈也沒有完全斷了聯繫,八十年做生意如虎添翼,從貧困潦倒開始,短短三十年就成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趙家不會就這麼容易倒下的。”老爺子趙心寒穩穩當當的坐着,喝口茶後將青花瓷碗的交給身後的司機趙無忌,站到書桌上,上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已經磨好了一方濃墨,拿起上好狼毫,初提筆,就覺得有股莫名煩躁之意,手腕連點,寫了個殺字。
今晚,兩個死敵在同一個酒店裡,必須有一方倒下,趙心寒摩挲了下花白的鬍鬚,抖動脣露了個詭異笑容,身爲首領需要親自出馬的團隊,林羽的能力只適合做個將,不適合做帥。
接着,他的視線遠處,一點銀光在夜空中驟然升空,到迅速熄滅不過一秒的時間,老人的眼中爆起了一朵紅色的小血花。
他的笑容消失了一點。
林羽卻喜歡這樣的感覺,他永遠記得那位被他幹掉的殺手心理導師,關於最美妙的殺人方式裡,列爲最高明的技巧只有兩個字,不殺。
死了無法痛苦,只有活着,眼睜睜的看着死亡臨近而無可抗拒,親人,女人,財富,權勢一樣樣的離開,自己卻欲死而不得,纔是最終極的殺人,這比拿鈍刀子一刀刀的割更來得兇殘。
林羽還沒有達到這種變態的境界,他出手幾乎是史上殺手界頂尖人物裡最少的一位,他只重質量,在出道的第十筆人物所接受的單子,就是幹掉當時殺手排名第一的阿里,從此一直面臨着無法想象的壓力,也更需要發泄情緒。
兩個明明還算陌生男女的人竟然保持了難得的默契,林羽再也沒有要陳薇跪着給他寬衣解帶,如果不是她要來親眼見證趙家在一夜之間倒塌,他不會急於在今晚會和她發生接吻以外的關係,現在這年頭接吻以外都算過線,會教壞小孩的。
不過,到了嘴邊的天鵝肉不吃,是會傷人品的,既然能在香港排得上名次的酒店,浴缸足夠並排躺下兩人,在陳薇憂心忡忡擔心隨時有殺手破門而入幹掉林羽的同時,耐心的盡一個女人的職責,替林羽按摩着身體。
對於一個自小算得上金枝玉葉,十指不點陽春水的女人來說,這種服侍大老爺們的活還是第一次做,即使按摩手法遠非黑凰這種天生會服侍人的女孩兒那般適度,林羽對此只有鼓勵,也沒有看着近在咫尺、被水溼透的襯衣下的半裸嬌軀有動手動腳行爲。
林羽耳邊的滴滴聲響了三下,每次都是悄無聲息,不會影響這個酒店的數百名旅客,即使一滴血跡都會被清洗乾淨,在這場暗中的角逐中,這些類似於影子般的存在無一傷亡,這種清除外圍的行動裡如果出現了傷亡,只能說明林羽親手設置的培訓課程還不夠嚴厲。
“你的世界太殘酷。”陳薇被那些滴滴的響聲弄得心神失守,每一下響聲代表一條人命,但看這廝雲淡風輕享受自己按摩的模樣,顯然只是將這當成家常便飯。
“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林羽勾起脣角微笑,沿著頸子到她的胸前,外邊覆蓋了一層被水浸溼的單薄淺灰色外衫,將底下那層寶石藍色的內衣昭然若揭的顯現出來,溼重的衣裳緊裹住這個女人凸透有致的性感線條,幾縷溼潤的頭髮垂在頸子上,一些水滴便調皮的順流而下,最終消失在胸前的溝壑中,這等美景,讓他喉頭一緊。
陳薇看着男人突然加急的反應,心臟突突一條,有些生澀的擡手拂開頰邊的髮絲,順著他的視線朝下一瞄,驀地擡頭後與他視線交觸,頓時耳根添了一絲嫣紅,卻微微挺起了胸部,帶些驕傲的接受他的打量。
女人通常喜歡長得壞壞的男人,但並不喜歡長壞了的男人,“這兒都是我的地盤。”林羽親手撥開了那層溼透了的衣物,先前孟浪時留下的紅色痕跡猶在,讓雪白半球上多了份我見猶憐的色彩。
陳薇終於閉着眼,被他在溫水中撲倒,一隻手掌探進她溼衣內,掌握住堪堪一握的所在,徹底暴露在空氣中,卻湊過脣去,吮吸得讓她疼哼了一聲。
睜開眼來,心臟部位的雪峰表面,已經多了一個口型紅印子。
“我在這兒逗留得越久,越懷疑爲何偏清瘦的身體裡,會藏着這麼多錦繡。”林羽把玩着胸前兩堆粉雪糰子,懷中女人身子已經嬌軟了七分,處子的乳房不同之處便在於越是逗弄,越是豐盈,而無那些軟綿綿晃裡晃盪的鬆弛感。
陳薇長長舒了口氣,睜開眸子望着這個自己怎麼也猜不透內心想法的男人,幾乎是最熱烈的反應,摟着他的脖子,將兩糰粉肉掙脫他的掌握,緊貼着胸膛上再無隔閡,剛纔在林羽調教下熟練了不少的小舌開始瘋狂的去索取那份灼熱,不要命就都不要命吧。
林羽顯然被女孩兒的反擊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最終從水中站起來,撈着水淋淋的美人兒,大踏步走向了外邊。
淡淡月色斜灑牀頭,冷熱適中的空氣裡,只有兩個人安靜的呼吸聲,陳薇像條飢渴的魚,纏着他,整個身體隨着那雙擁有魔力的手在歡呼雀躍,男人的體魄擁有一種能夠散發熱度的張力。
纖細小巧的玉足踏在質地細緻的地攤上上,雙腿因爲乏力而有些微顫,林羽本來就不是什麼謙和有禮的男人,此刻也沒有半分客氣,兩手放在她腰問,隔著一層棉質浴巾感受着非常舒服的手感。
她的身子出乎他意料的纖細,柳葉一般似乎稍微用力些就能一折即斷,恰到好處的豐潤肌膚裹住細瘦的骨架,她並不是妖冶十足的美豔婦人,此刻卻怒放出一種盛放的媚態,幾乎在下一刻就被攤展身體放置在寬軟的褥子上,像個嬰兒一般,將修長纖細的美腿蜷曲在胸前,甚至將胸前峰巒壓迫到了橢圓形狀。
林羽十分有耐心的輕輕磕着門扉,在女人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後,才堅定有力的,無視阻隔,最終刺入了她的體內,窗內春色正濃,窗外幾聲連綿輕響,已經徹底驚動了蓄謀已久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