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楓葉國度。這是一個對國人不友好的地方,也只歡迎華人中的兩種,貪污犯和叛國者。
林羽明白陳老爺子力挺自己出國救自己那位未婚妻的主要原因,因爲這個國家另外一個聞名的就是華人地下勢力十分龐大,自己卻算是這塊地少有的,說得上話的年輕一輩。
走出溫哥華的機場,瑪麗夫人給他送來了第一手信息,但並不是太妙,陳蘭影這次談判的重點是轉基因技術,這個新興的事物被太多的人視爲洪水猛獸,事實上也存在這方面的危險,但其中尖端的應用並沒有因爲其他勢力的阻撓就陷於停頓,相反,這次密談的主要內容,就是一個比較科幻的議題,人體基因改造,十分犯忌,甚至被許多教徒認爲這是在破壞上帝的規則,這次恐怖襲擊大概可以歸結於極端宗教分子的預謀。
瑪麗夫人此刻正在穿越大西洋的飛機上,在沒有來到這塊土地之前,無法提供更多的情報。但已經給出了一個地址,着重強調的一點是,在她散佈他出來的消息後,除了可以威懾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員需要繼續保持沉默之外,也帶來了巨大的風險,等着他身上的賞金和懸賞積分的人實在太多了。
幾個小時後,林羽已經走在一個掛滿油畫的教堂長廊上,扭頭看着自己在牆壁上彩色玻璃裡的倒影,完全無害,一身乾淨的休閒服飾,平和的眼神,普通的面孔裡僞裝着有神論者莫名其妙的卑微,很像在這個禮拜天前來教堂做彌撒的其中一員。
但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比外面下雨的天氣更加陰沉,滿手血腥,一身殺氣,他有種習慣就是從敵人的根部消滅起,這是一個殺手的信條,或者是職業需求,於千萬人中取敵酋首級,纔是殺手大成者,如果是在千萬人中殺了一個在廚房臨時打雜的燒火工,實在是裝逼成死逼的行爲。
在思考這個有趣的問題時,林羽修長有力的手指在袖子裡玩弄着手中的刀,好讓自己的肢體時刻處於最佳狀態,卻嘆了口氣,遙遙想着大洋彼岸那個被自己砸破了臥室門才誘拐到牀上的女人。自己這個惡人,會有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出現,過那種平凡日子的機會嗎?
在這輕微的失神後,走廊裡吹來一股潮溼的氣流,是一個美國女孩奔跑時帶動的風,驚鴻一瞥間,她的臉孔素淨得像印第安高原上的湖泊,潔白的帆布鞋上繫了個粉紅的蝴蝶結,鐘聲正在響起,應該是唱詩班唱讚美詩的時間到了,不過她的長裙明顯太長,和林羽擦身而過時,裙角鉤到了林羽身邊的盆景枝蔓,於是,女孩絕美的臉上浮現驚慌失措的神情,因爲面臨摔倒的尷尬場面。
一隻手按在她的肩頭上,輕柔卻有力,阻止了少女跌倒的結局。“”
“thinks!”少女道謝,看着這個華裔青年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這讓林羽想到了在大樂坊遇見的那個女孩兒,同樣的青春飛揚。帶些青澀,但金髮碧眼明顯是異國的風情,便點了點頭。
金髮女孩覺得這種肢體的奇妙觸及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臉色紅紅的輕聲道謝,飛快奔進裡頭的鋼琴前坐好,這是一臺用來專業演奏的九尺三腳架鋼琴,完美的很顯然是某個制琴師的傑作,黑白的鍵位流動着柔和光亮的色澤,琴與美人,這一刻達到和諧。
鋼琴聲溪水一般流淌出來聲,叮咚不絕,女童們稚嫩卻帶着讚美的歌聲在空曠的教堂中響起,林羽隔着玻璃看向裡邊,才知道這名少女是唱詩班的鋼琴師,胸口一個小小的十字架,領口處有雪白的肌膚,但比那些毛皮粗糙的白種女人要細膩一百倍,胸前微隆的酥胸曲線非常柔和,瓜子臉上擁有艾薇兒那般完美的古典氣質,竟讓他多看了一眼。
身穿黑色牧師袍的年老神甫在裡面注意到了這個在走廊裡留連的東方少年,其他信徒們都在低頭聆聽,便帶着聖經走出來,微笑道:“孩子,怎麼不走進這裡,敞開你的心靈去聆聽聖音呢?”
林羽的神情暗了暗,緩緩低頭,藉此掩去了眼中的兇狠,扯了個笑容攤攤手,:“我有罪。有罪的人進去會受到懲罰的。”
“噢!”有着滿臉大鬍子的老神甫慈祥的笑了起來,附近小區裡很多叛逆的孩子會找他懺悔某個下午幹過的一些蠢事,他們認爲有罪的事情無非是砸了誰家的玻璃,或者在汽車後座強行要走了某個少女的貞潔,面前這個大孩子無非也是這一類事情,當下笑道:“既然這樣,我想還有一個地方適合你的,來吧。”
神甫將他帶到一個小小的懺悔室,他拿着十字架對低首的少年道:“懺悔吧,這裡只有上帝才能聽到你的罪惡,並且寬恕你一切的罪行。”
林羽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了一絲微笑,對眼前的老神甫道:“其實我是一個殺了很多人的殺手,會得到寬恕嗎?”
神甫的笑容僵住了,搖頭道:“孩子,你不是受了好萊塢電影的蠱惑,在幻想自己某些奇特經歷吧?”
林羽搖了搖頭。
神甫沉吟了一會兒,語重心長的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架天平,善在這一端,惡在另一端,惡的一端垂下,那就要去地獄;善的那一端揚起,就會接觸天堂。
而作爲我們這些凡人。沒法保持絕對的善,畢竟那只有上帝才能做到,那就需要將善惡的天平保持在一個平衡之間”,神甫依然將這當成一個玩笑,“如果你殺了很多人,那就去救更多的人。”
“謝謝!”林羽放棄了殺光所有人滅口的想法,卻露了個奇怪的笑容,“魔鬼神甫,你可裝得真強。”
慈祥的老神父笑容不變,安靜看着面前的年輕人,但手裡握着的聖經裡其實是一顆高能炸彈。皺皺眉道:“你是哪兒來的小傢伙,知道我這個不好聽的綽號。”
“殺手榜的傳奇人物,怎麼會讓人忘記你。”林羽掏出根菸叼上,將懷中嵌了子彈殼的火機拿出來點燃煙,在老神甫的眼前晃了晃,“你應該不會忘記他?”
老神甫看着這個代表某個特殊含義的火機,剛纔慈祥的笑容被一種陰森森的表情代替,“執行官大人,沒想到是您親自來拜訪老頭子我。”
“你是我的屬下,知道該怎麼做。”林羽將火機放回口袋內,看着懺悔室外的風景,淡淡道:“這些密謀的大佬們竟然選擇你這個小教堂做行動策劃,該用句什麼樣的諺語形容纔好?”
“哈哈哈,將靈魂販賣給魔鬼。”老神甫張開手臂,認認真真的擁抱了眼前的殺手界王者,十分熱情的道:“如果不是這樣,瑪麗夫人怎麼可能會第一手將情報傳遞給你,您的行動可真快。”
“因爲我在搶時間。”林羽狠狠抽了一口煙,“在我動手之前,需要你僞裝成受害者,需要我的幫忙嗎?”
“不不不!”老神甫的臉一下綠了,將那本聖經遞給了林羽,帶着殺手特有的陰森笑道:“這裡邊有十三個炸彈按鈕,就埋在門前的路面上,Lin,如果你遭遇了危險,不需要客氣。”
“哈哈哈,在魔鬼僞裝成的神甫面前懺悔估計是不錯的體驗,但我今天就不體驗了,他們的車估計快到了。”
“好的,年輕人,我們下次再談。”老神甫咬了咬牙,最終勇敢的拿起一把椅子敲昏了自己,僞裝成被人襲擊倒地的假象。
教堂外是一條安靜的水泥小路,道旁的樺樹林往遠處延伸,灰色的樹身上面有許多蟲蛀的痕跡,一行車隊緩緩馳來。清一色的加長林肯,黑色的車身安靜而且帶着淡淡的尊貴,說明來者身份不凡。
林羽道貌岸然的夾着一本聖經垂首站在教堂的臺階下,背後是一個天使塑像,垂下潔白的羽翼,表情哀傷的憐憫世人,塑像上的濛濛霧氣中似乎有靈魂在縈繞,不遠處鐘樓上的鐘聲大力的敲動,激盪心靈的鐘聲迴盪在這片靜寂的街角。
車子緩緩停下,車門被一名帶着白手套的僕人打開,十幾把黑色雨傘撐開,向綠意瑩然的教堂前進,黑色的皮鞋踩起了幾朵漂亮的水花,當頭是一位老者,穿着黑色大衣,咬着雪茄,望着雕刻的耶穌像一臉虔誠。
林羽的嘴角浮出一縷不屑的笑容,僞善而已,面前的目標是個洗白的政客,表面是幾家慈善機構的投資者,暗地裡壞事做絕,每週來教堂做一次彌撒,也不過是爲自己找點安慰,手上的血並不比自己少,就是這次襲擊陳蘭影的主謀策劃之一。
匕首悄無聲息揮出,銀色光華劃出一道弧線,死者淋漓的血濺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天使塑像上,揮灑出一片猩紅,他的身影遊離出來,幽靈般撲進人羣,耳旁傳來槍械的聲響,將那件神甫的黑袍打得千瘡百孔,聖經滾落在地,也粘上了老者的一抹猩紅。
不過眨眼之間,林羽的刀就收割了四縷靈魂,同時手臂上一疼,已經中彈,帶着血跡的狹長刀尖在手臂上一刺一鑽,就從自己的肌肉組織裡挑出那顆彈頭,劇疼讓他有一種戰慄的興奮感,目光毒蛇似的盯在了下一個目標的身上。
被襲擊的保鏢隊伍迅速反應過來,隊長扎克露出了驚怒,眨眼間就有四名守護目標死亡,奇恥大辱。
但在自己的僱主哭喊着逃亡時,他發現自己的槍支完全沒有作用,因爲殺手的身影總是隱藏在人羣的間隙,而衝進去的隊友與他迅速接觸之下,一個照面的時間,已經有四名慘呼着倒下。
而在樺樹林中的一間閣樓上,有人露出了笑容,是一張絕美的白種女人臉孔,性感的身材被全副武裝起來,手中是一支大狙,帶着黑色手套的手穩穩端平槍身,露出手套的白皙手指因爲興奮過度而泛紅,有一種興奮的顫抖。
狙擊手的槍聲一向是迅猛而且熱烈的,火光迸射,樺樹林中棲息的所有白鴿全部悲鳴着在低空盤旋,女狙擊手的瞄準鏡裡暴起了血花。
此後,女狙擊手對着圍攻去的保鏢隊伍迅速射殺,彈無虛發,等扎克命令反擊時,他的腦袋已經像西瓜一樣爆裂了,帶起一叢血霧,飛灑着白花花的腦漿,半邊腦袋滾落在積水的污水溝裡。
林羽在瞄準鏡裡的身影愣了一愣,卻因爲這一愣,被女狙擊手迅速鎖定,顯然,他沒想到有幫手,但刀下加快,兇殘的割裂了最後一個目標的喉嚨,僅僅在原地站立了一秒,心臟的跳動急劇停止,危險的感覺強烈噴發,讓他迅速滾到旁邊,背後一發槍榴彈擊中前面的汽車,轟然爆炸起來,吞吐的火舌將林羽的身影淹沒在裡面。
“安息吧。”女狙擊手在自己的胸口劃了個十字,眼中閃過冷漠的光芒,按通了腰間的聯絡器,“我已經幹掉了Lin,NO1的金色位置上,應該填上我的位置了。”
“幹得不錯,蜘蛛,馬上到,我們的組織將會成爲第一了!”聯絡器傳來狂喜的笑聲,一個小黑點從遠處的雨幕中出現,是直升機。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跳落在閣樓並不寬敞的頂上,儘管身上傷痕不少,嘴裡仍噙着一縷冷笑,女狙擊手駭然轉身,看見是那個普通的臉孔後,十分性感的紅脣露出很銷魂的笑容:“竟然沒能殺死你?Lin。”
“蜘蛛,永遠不要對自己信心太過膨脹。”林羽手中刀光一閃而沒,耳邊傳來這個毒辣如蠍子的女殺手厲喝:“放下你的刀。”
大狙一揚,黑洞洞的槍口對着林羽的腦袋,然後舔了舔冷豔的嘴脣:“不是組織有令,真捨不得殺你,和你這個東方人做愛的滋味讓人回味無窮。”
“什麼組織?用不着這麼對待你的老牀伴吧?”林羽神色沒有一絲變化,目光盯着女狙擊手高聳的胸部,那裡自己曾經用手狠狠的揉搓過,滋味也美妙無比。
“以前的暗血組織重生了,我現在的排名第一內的王牌,兩年前唯一的目標就是幹掉你,取而代之。”蜘蛛冷哼道,“背叛組織的都得死。”
“呵呵,死灰復燃了,我會親手再次掐滅他的。”林羽淡淡一笑,頭髮已經完全被雨絲浸溼,仍然剛硬得根根豎起,這個面目普通的青年完全沒法讓蜘蛛輕視,曾幾何時,年齡最小的他是這個組織裡爬升最快的殺手。
“跟我混吧,蜘蛛,我會給你一切,包括自由!”林羽冷漠的笑了笑:“瑪麗跟隨了我,黑凰也跟隨了我,血手,魔鬼教父,等等,都是強大的助力”
“你不可能成功的,你馬上就得死了!”蜘蛛獰笑着,:“我跟隨你?我是比你更要強大的存在,只需要我輕輕一扣扳機——我只知道你會沒命了!”。
殺手無情,尋找其心理弱點的人,必會在疏忽的那一刻割裂你的大動脈,在她對面前這個青年的認識裡,他不缺乏這種狠勁,兩個人雖然上過牀,但她的肉體只是一種獲得Lin信任後再進行誘殺的魚餌,否則以前怎麼能追蹤到Lin的行蹤?
“去死吧!”就在這一瞬間迅速做好決定,蜘蛛手指一彎,火焰噴出,子彈對着林羽的眉心射去。
林羽僅僅來得及避讓一下,爆裂的特製狙擊子彈在肩頭炸開,崩出一個血洞,但他的手臂還是揮出了最後一刀,那個曾經流連很多次的高聳胸部就插上了一把軍刀,直刺心臟。
女狙擊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羽,他是怎麼躲過近距離狙殺的?冷豔的嘴角不停咳血,手往腰間的軍刀摸去,但馬上被一隻腳踏斷了整隻手臂。
“你的肉體曾經是我最好的玩具,曾經互相取悅,度過了很多美妙的時光!”林羽彎下腰來,看着這個曾經牀伴的眼中沒有半點感情,聲音卻有些低沉,“但你不過是個誘殺我的魚餌,三年前,我饒了你一次,以爲你會逃得遠遠的,明白你永遠也不可能勝過我,可惜你還在試圖再一次幹掉我,很好,我來加拿大才幾個小時,你就制定了目標,看來我的人裡面還有內奸!”
蜘蛛的牙齒格格作響,他冒着致命危險留下一個尾巴,可能是自己射殺他,也可能是他誘殺自己的陷阱,Lin不光對別人殘忍,也對自己殘忍。
“不要和元老會作對!”她的肺部出現了血泡,但還是帶着最後一絲力氣道:“我永遠不會後悔,我下地獄也會詛咒你這個無神論者!”
聽到這句虛弱的話,林羽的眼神暗了暗,但就在這一片刻的分神間,蜘蛛帶着最後的瘋狂,帶血的潔白牙齒猛然咬向他的喉嚨。
林羽冷厲的拔刀一揮,一個死不瞑目的腦袋高高拋起,順便將頸子裡噴血的身體踢下了閣樓,遠處已經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聯絡器已經發來了信號。
而在頂樓上,林羽翻開了魔鬼神甫給自己的聖經,在“信我者,得永生”的下邊,有個很輕巧的按鈕,被他用指尖按下,在旁邊的樺樹林裡頓時一道火光噴發,白色的氣體在空中拖曳過一道軌跡,擊中了直升機。
硝煙緩緩散盡,紛亂的教堂裡奔出來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身影,剛纔在槍響後,她在裡面清晰看見那個華裔青年跳動的身影,每一次擡手,必定帶起一抹血光,而在之前,他還覺得與這個平凡少年無意間的邂逅,讓心有些微微的悸動,適合這個花季某些青澀的幻想,但現在才發現他是一個惡魔。
“我來了。”林羽拿着蜘蛛留下的聯絡器對着遙遠的不知名敵人輕聲說了一句,整整衣領,不沾一絲血跡的跳下頂樓,消失在叢林中。
老神甫搖搖晃晃的睜開眼,咕噥了一聲道:“狡猾的Lin,又需要我給他擦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