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凱眉梢微挑:
“也是自那時起,本莊主便對閻諾體內的兩股霸道、王道的內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墨珩,你要知道,我常常在想,若我練成汲牧攝取,第一個要吸的人,便是閻諾。如今,……哈哈哈……果然沒讓我失望啊。”
楚凱的大笑,直接讓墨珩周身的戾氣瞬間爆發。
他素手成拳,身子騰空而立,帶着點點幽藍的光芒,在墨珩的拳上,直逼其攔在楚凱面前的巨犀右眼上。
最直接的方法,揍飛。
這曾是閻諾一向最愛使用的招,如今的墨珩,使用出來卻是令人爲之一動容。
霎時,那已經倒地的巨犀,比它身子還長的尾巴,帶着一股不小的風,向着剛剛落地的墨珩襲來!
而同時。
墨珩的餘光卻掃見了屋外飛飛揚揚的螢火蟲,心下一喜,看來,西番蓮得手了,那麼自己,也得受個傷離開,面上故作隱忍的暴怒。
卻不容他多想,那巨犀揮來的襲擊,已經近在咫尺。
墨珩揚起手臂,護住了頭,身子卻被那重重的勁力撞飛。
“噗——”
一口鮮血,自墨珩嘴中噴出。
他單膝跪地,微微的側頭,秀眉暗蹙,那蘊藏着淡淡藍光的眸子,在塵埃裡,若隱若現,右眼角的黑色薔薇,已經徹底的消失,隨之而取代的,是一道永遠不會好全的疤。
這或許,是墨珩身上唯一的缺陷。
可同時,也是他斬斷過去,重新與閻諾開始的一道證明。
此時,卻因爲他身子被撞飛,而不巧刮到已經結疤的眼角,現如今,墨珩的右臉已是鮮紅一片。
“嘖嘖嘖……真是疼。”
楚凱揮開面門的灰塵,淡淡的蹙着眉,“墨珩,順從我,就這般的難?我可以給你藥物,讓你的容貌,恢復如初。”
墨珩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冷笑。
墨發隨着他的身姿,而傾下一大片在胸前,明明就是一副狼狽的樣子,明明就應該狼狽的,可是在他的身上,楚凱再一次看到了那不屈的王者霸氣。
似乎與生俱來。
“楚凱,如今子時已過,還有兩日,我不會放過你。”
墨珩話落便直起身,但卻少了那受傷的羸弱之色,若不是他臉上的血跡,必定還以爲,他就是一個沒事人一般。
楚凱微微的怔住!
目光始終看向了墨珩消失的那個方位。
不是因爲墨珩的話而怔住,楚凱的眼底,染上了一絲迫切,“兩日嗎?還有兩日嗎?兩日過後,墨珩,你的‘禪魂’就是我的了。”
方纔,親眼所見,受了傷之後的墨珩,周身氤氳出一道朦朦朧朧的黑色霧氣,只是短暫的片刻後,那黑色霧氣消失,墨珩便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
“那就是禪魂啊,那就是禪魂啊……”
楚凱自言自語。
“自我修復身體的內傷。果然聞名不如一見,哈哈哈……”
“來人啊!”
楚凱對着屋外大吼了一聲,便隨即進來兩名侍從,見到屋內一片狼藉,更甚是莊主的愛寵也是受了重傷,心下,均是好奇不已,可是,他們卻不敢多言,只是拱手跪在地上,“屬下在。”
“把這裡收拾乾淨。”
話落,楚凱便轉身,往內堂走去,眸子一片的期許。
-
國師府。
“今晚,總算順利拿到西番蓮,我感覺,楚凱氣數已盡。”
閻諾雙目染上淡淡的心順,即使在一夜間沒了內力、武功,她似乎並未因此而難過。視線,看着面前這個與顧凜斐一起拿回來的西番蓮,開得十分的嬌豔。
花朵不大,其形狀酷似齒輪,最重要的是,此花還散發着淡淡的腥臭味。
花是散開在一片片的葉子之下,很難想象,這麼美豔的一類小花,卻是吃毒蜘蛛、毒蟲子之類的毒花,可謂是半花半蟲。
“是啊。”
顧凜斐答應着,“不過,你的螢火蟲放了嗎?怎麼墨珩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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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閻諾回答的灑脫,“螢火蟲放了,他看見自然是能回來的。”
顧凜斐嚥了口唾沫,嘴角微微一抿,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喂,墨珩是你的相公,怎麼你一點也不擔心,反而搞的我好像很擔心似的?”
閻諾那張白暫的臉上閃過一絲狐疑,“是你自己說的,我家墨使用‘美男計’迷惑楚凱,萬無一失,我擔心什麼?”
“我我我……你……算了……”
顧凜斐一頓語塞,手指指着閻諾,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好了好了,你出去出去,我要配藥了。”
說着,不由分說,直接推搡着閻諾,將她關在了門外。
閻諾看着緊閉的房門,那原本輕鬆的臉,瞬間變化成凝重,就是因爲太過壓抑,太遏抑,所以,她才故意放寬心,讓身邊的人至少不那麼的箝制。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害怕出現分毫的差錯。
“諾兒。”
身後輕聲的一聲呼喊,讓閻諾眉角一挑,轉身時,發現墨珩換了一身衣袍,身上還散發着淡淡沐浴之後的清香味道。
“不是吧……”
閻諾託着下巴,瞪着她那一雙如黑曜石般的大眼,“你……楚凱還真把你……怎麼怎麼了,以至於你一回來就急着去洗乾淨身子?”
墨珩嘴角微揚,眸子裡的柔光,讓人跟着心隨之一軟,擡起他那寬大的手掌,帶着點寵溺的揉着閻諾的頭頂:
“小東西,你想什麼呢?爲夫沐浴,是有原因的,可卻不是你腦瓜子裡想的那些。”
閻諾仰起頭,看着這個背對着月光的男子,她低低的說道:
“墨……我突然發現,其實我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不可摧,我知道,看着身邊在乎的人死去,是這一種怎麼樣的折磨,遠遠比死去,還要難受。可是如今,我就感覺自己是一個廢人你知道嗎?”
閻諾微微的闔眼,“曾經的那些豪言壯語,我現在想一想就覺得很可笑,這種從雲端突然跌落到地上的感覺,我還沒適應,我知道我現在活着,應該感激的,可是人心就是自私的,誰也不例外……我其實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知道,諾兒,我知道你的感受。”
墨珩一把摟住閻諾的腰,緊緊抱在懷裡,“你知道嗎……諾兒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感覺到比死還難受,是在你的身上,無法形容的痛,無能爲力的痛……”
墨珩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
“在那一瞬,顧凜斐說無藥可救之時,……幸好,你還活着,所以,我要你活着,還有一件事,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