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以來,李言聞有時候清醒,有時候迷迷糊糊地,李時珍他們知道他父親已經不行了,於是就決定在三天後送他父親迴歸故里。
李時珍的家在湖北蘄春,那裡距離重慶城有上千裡遠,他對於能否把父親安全送到很是憂心,於是長老和他兒子商議,就派出50多個壯漢一齊送他們回去,而紅傘殺手和崔老闆有感於李大夫平日裡爲鄉親們醫治疾病的善舉也隨之送行。
於是家裡就剩下了紫媚枝一人來照顧花嬌兒了,當然村子裡的其他阿媽還是時常來幫助她的。那老門主這幾年來親眼看到了李言聞的高明醫術,他看到很多的急病人都快要死過去了,卻給李言聞隨便扎幾針就好了過來,他也漸漸佩服起了他來,也想通了他的醫術並不是不高明,而他的寶貝女兒可以活到如今實在是仰仗了李言聞的功勞,於是他也派出了20多個一流的殺手護送着李時珍的隊伍返回家鄉,沿途一些不長眼的土匪盜賊只要一靠近還沒有亮出家夥就被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給迅速解決了。
一路上李時珍都默默無言,他一會兒想到他父親的囑咐,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一會兒沿路看到許多老百姓身受病痛的折磨而無錢治病,他也想立志做一代名醫,思想鬥爭不斷。
這一天他們已經行到了一半的路程了,紅傘殺手吃過飯之後,就和李時珍閒聊起來了,他問苦惱的他說:“你小小年紀,可想過以後要繼承你父親的衣鉢麼?”
李時珍說:“我從小就很少見到父親,他在前年纔回家的,一回家就到處給人看病,有時候還要忙於他的醫學著作,從早到晚都沒有空理會我呢,我也只是看了一些理論而已,不過我爹他最想要我做的似乎不是名醫,而是一個大官,入朝執政。”
紅傘殺手笑了笑說:“你看看如今的朝廷,到處是錦衣衛,自從幾十年前天災人禍不斷以來,我朝的風水就每況愈下,已經不復開朝時期的輝煌了,既然政治不清明,那你又如何去朝堂之上施展自身的抱負呢?”
李時珍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如果我的才學能夠趕上其他官宦子弟而無法獲得一官半職的話,就證明朝廷是注重血統關係而不是真才實學。如今我父親已經快要入土了,這舉孝廉已經無法如願了,唯有考考看,要真不能在朝爲官,那就退而求其次,做一名良醫,爲天下百姓解除病痛的折磨。”
紅傘殺手看到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了,就叫他去早點休息去了。
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李時珍的家鄉慢慢行去,但是在走到了距離他家還有400裡的地方的時候,李言聞就已經不行了,這一次他真的要駕鶴西歸了。
李言聞拉着李時珍的手,久久不說話,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客棧外來找他看病的人排起了長龍,他們聽說名醫李言聞快要西歸了,都哭了起來,那哭聲使得在李時珍身邊的紅傘
殺手和崔老闆他們都深深震撼住了。
崔老闆看到李言聞還不肯嚥氣,知道他心裡還有一些事情沒有交代的,就對他說:“一人死,而天下善者悲,爲醫如此,夫復何求。”
可是見他還不肯閉眼,他支撐着身體最後一口氣,腦袋左右搖擺死命掙扎着,旁邊的人見了都大聲哭泣着。
紅傘殺手想起他這四年來日日夜夜地研究如何解救花嬌兒的癱瘓症,此時看到他由於*勞過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最後時節了,他忍不住眼淚也落了下來。
李時珍的師兄們想了想,拿出了幾本書來,輕輕放在李言聞的牀頭,對他說:“師傅大人,您的著作都在這裡呢,您就安心地去吧,您的著作,以後一定千秋萬代地造福着民衆的!”
可是說完了還見李言聞不肯斷氣。
那些被他救治過的病人跪在門口痛哭流涕,看得客棧的老闆也陪着他們掉眼淚。
李時珍跪在牀前說:“父親大人啊父親大人,您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呢,假如是因爲我年紀還小,以後沒有您的督促而無法成才這樣使得您擔憂嗎?您不必擔心,自古以來要成才的人就是自幼父母雙亡他也照樣可以成才的,您可不必擔心了,我還有許多師兄的扶持呢,況且天下有這麼多的名醫還怕我學不好醫術嗎?如果您是擔心母親沒有人好好贍養,那也不是問題,我和大哥二哥他們都可以照顧母親的,您可以放心了。假如您是擔心我以後不能高中狀元的話,那您也請放心了,我會努力考到好成績的,以後我日日努力,絕對不會讓我們李家的人丟臉的,您還不放心嗎?”
李時珍說完這番話之後,李言聞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他努力笑了一下,這大概是他這一輩子最後一次對他的兒子微笑了,李時珍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只聽他輕聲說了一句,“對於你們母子,我。。。對不起。。。”
李時珍看到他父親那佈滿皺紋的臉上竟然流下了兩行眼淚來,他的眼神渾濁不堪,已經毫無以前的絲毫神采了。
李時珍突然間腦海裡回想起了小時候他生病的那幾年裡,他父親抱着他喝藥的情形,他還記得小時候他一手拉着他父親一手拉着他的母親,一起去河邊的草地上捉蜻蜓。。。那一天是他的生日,他父親送給他一支何首烏,說等以後父親年老了,他就可以用這一支何首烏來爲他洗髮了,但是他第二天就弄丟了那一支珍貴的何首烏。。。
李時珍已經14歲了,他覺得他的心口好痛好痛,他覺得自己就好似要撕裂開一樣,他緊緊地抓住他父親的手,他張大了嘴巴來,但是怎麼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在李言聞的眼睛慢慢閉上之後,伏在他身上哭了出來,眼淚流到了地面上。
而外面的人早已經淚流成何。
一代名醫終於謝世於他鄉。
這一天整條街
沒有人不哭的,就連附近的巡撫也來看望了。
由於如今是炎熱的天氣,屍體無法存放太久,於是就在當地下葬了,李時珍謹尊父命,一切從簡。世人無限惋惜,交相稱讚。
正當李時珍在父親的墳前痛哭的時候,突然他的家人傳來了緊急消息,說是他家的山坳裡突然爆發起了瘟疫。
紅傘殺手他們一行人決定要送李時珍回去,但是在送到距離他家鄉只剩下40裡外的地方的時候,李時珍就謝絕他們再前進了。
李時珍對他們說:“如今天下多災,這一場瘟疫來勢兇猛,你們身爲外地人,一定會容易水土不服,極有可能容易得瘟疫的,現在那邊已經開始爆發疫情了,是全國最嚴重的地方,大家的護送之情我心領了,如果再前進那就生死難說了,還是讓我獨自去面對吧,大家請回吧。”
在送李時珍來的途中,那批殺手門看到沿途大批的災民在大量地染病,每天都看見許許多多的棺材來和他們搶道,他們也知道這一次的災情十分危急萬分嚴重,於是他們和紅傘殺手他們商量過後就在當地與李時珍訣別了。
衆人見只有40裡的路程了,本來還想相送,但是當時的人們對於瘟疫是非常恐慌的,就相當於現在的非典一樣可怕,有時候就連皇宮裡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於是他們就這樣呆呆地看着李時珍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的道路盡頭。
瘟疫一天天在大量地擴散,李時珍沿途已經教會了紅傘殺手他們如何預防了,於是他們就立即趕回了重慶城外。
在紅傘殺手他們的宣傳之下,重慶城當時並沒有受到瘟疫的肆虐,那裡的人們都逃過了一劫。
那些殺手們都隨着老門主回去總部了,這一場瘟疫使得他們殺手門的生意也有所減少,於是他們就整體遷途到了塞外躲避災難去了。
而崔老闆他們照舊留在了水族的村莊裡,和水族人民一起勞動一起休養生息。
如今的紫媚枝已經和一般的水族婦女的穿着沒有什麼兩樣了,她身上的銀裝飾起碼有5斤多重。這一天她看見紅傘殺手在窗前默默無言,就問他:“你是在想念李時珍這娃兒嗎?我也覺得他怪可憐的。”
紅傘殺手輕輕地說:“我們每一個人都如李大夫一樣,猶如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四處漂泊,我們終於有了一個靠岸,卻看見許多人都還在海里掙扎,這生活的苦楚,本就是述之不盡的,李時珍這孩子,是一個真正的俠客,比我們這些武林中人都還要能夠擔待,我和他接觸久了,都差一點也想隨着他一塊兒行醫去了。”
紫媚枝扁了扁嘴說:“你又開始幻想了,我和師妹都還需要你來照顧呢,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想好了要如何照顧師妹了嗎?”
紅傘殺手說:“我決定,把我全身的水拳氣功都輸送給嬌兒,讓她能夠長生不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