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終於結束了嗎?
衆人望着銅爐,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可是一想起付出的代價,心裡卻是沉甸甸的,特別是冥族部落的人,更是潸然淚下。
暮無顏微微一笑,不過隨即身體一軟,猶如一片枯葉,輕飄飄地往下墜落而去。
“無顏——”禁錮消失的帝染軒,沖天而起,想要接住暮無顏。
就在暮無顏悠悠往下墜落的時候,一條淡淡的蛇影忽然出現在暮無顏下方,那條蛇形體並不大,虛影很淡,隨時會被清風吹散一般,不過它仍舊盡最大的努力,將暮無顏的身體托起,然而緩緩落下。
阿嬌的臉色已經灰敗到了極點,但是她仍強提着最後一口真氣,催動蛇影,接住暮無顏。
這時,帝染軒已經趕到,淡淡蛇影將暮無顏放下後,悄然消失在清風中,阿嬌的臉色更加灰敗了,不過望着緊緊抱着暮無顏的帝染軒,卻露出了淡淡一笑。
這一次,是真的祝福你們,祝福你們永遠倖幸福福地走下去。
……
“看,那是什麼!”忽然有人指着荒漠,驚異地叫了起來。
那些恐怖的沙塵暴,早已隨着沙漠之靈的消失而消失,平整的沙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個個水柱,無數清泉從原本乾涸的大地下噴薄而出。
不一會,清泉匯成了河流,河流匯聚成了湖泊,乾涸漸漸散去,細沙漸漸沉入水底,水面上,空中,到處充斥着濃郁的生命氣息。
細沙褪去後,露出了黝黑的土壤,在濃郁的生命氣息滋養下,逐漸露出了星點綠色,很快,綠色鋪滿了整個荒漠。
“啾——”
“啾——”
……
一隊隊鳥兒從遠處飛了過來,發出一陣陣喜悅歡暢的歌聲。
衆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特別是冥族的人,更是喜極而泣。千百年的夢想啊,這一日,終於實現了。
只是當夢想變爲現實時,衆人發現,心頭根本就沒有那股喜悅,而是涌起了淡淡的惆悵。
“先祖啊,我們在有生之年,終於見證了這一刻。”老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叮——”
原本漂浮在暮無顏上方的綠洲之心,此刻突然綻放出最後的光芒,那些光芒全部沒入了暮無顏的身軀。
而暮無顏因爲法力虛耗一口,再度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很快,荒漠變成綠洲的奇蹟,傳遍了整個大陸,衆人皆言,這是戰神娘娘的一己之功,十萬大軍更是親眼所見,戰神娘娘腳踏虛空,頭懸一顆明晃晃的寶石,誅殺了混沌兇獸。而戰神娘娘是神女的傳聞,也不脛而走,不僅是冥族部落,越國,戎狄,就連楚國等其他國/家,都開始爲暮無顏建立神廟。
暮無顏的威望到達了極點,倘若這時候,越國以暮無顏的名義收復諸國,根本就不用浪費一兵一卒。
相比外界的沸沸揚揚,無盡湖周圍卻是一片寂靜。
一座精緻的小樓裡,帝染軒神色焦急,不停地來回踱步,但又怕發出聲響,因此不帶一點聲息,直至裡面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他方纔停止踱步,快速朝從裡面走出的賽扁鵲走去。
“無顏怎麼樣了?”他焦急,卻又壓低了聲音問道。
賽扁鵲望着三日幾乎不眠不夜的帝染軒,有些無奈地說道:“還請越王陛下放心,皇后脈象平和,氣息均勻,應該和上次一樣,陷入了沉睡之中,至於幾時醒,尚不得知。”
“放心,我又怎能放下的下來。上次無顏都說了,她差點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裡,怎麼也醒不過來,萬一這一次 也是這樣,那該怎麼辦呢?”帝染軒越發焦急了,紅着眼睛說道。
賽扁鵲輕輕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帝染軒了:“陛下,你也三天三夜沒閤眼了,你也應該休息一下,別到時候娘娘醒了,你卻垮了。”
“我哪裡睡得着,不行,我一定要守在無顏身邊。”帝染軒搖搖頭,快步走了進去。
賽扁鵲搖了搖頭,揹着藥簍,走出了屋子,只聽他輕聲嘀咕道:“娘娘這邊還好,只是陷入了昏睡,但拓跋婉那邊……”
拓跋婉動用了冥族秘術,幾乎已經全部化爲了石像,不過腹中以及胎兒,卻沒有被石化影響到。賽扁鵲仔細探查過,之所以腹部沒有影響,那是因爲始終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護着腹中胎兒。
令人可敬的母愛啊!
賽扁鵲由衷地感慨,可是敬佩歸敬佩,他對此卻無能爲力。將人化爲石頭尚且不能,更何況使石人恢復生機呢。
“賽神醫,駙馬,駙馬催你過去呢。”早早守候在外面的冥族人,看到賽扁鵲出來後,連忙迎了上去。
賽扁鵲苦笑一聲,道:“回去和你們駙馬說一聲吧,******的病,我真的沒有辦法。”
“神醫,這一次不一樣,好像厥國主有辦法,不過駙馬要徵求你的意見。”出乎意料,那名冥族的人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苦苦哀求,而是有些驚喜地說道。
“你說他有辦法?”賽扁鵲皺皺眉,說實話,他的醫術要是自認爲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當然暮無顏是例外。
現在聽說厥國主有辦法,賽扁鵲下意識地不信,不過轉念一想,若真能救活拓跋婉,那即便自己的醫術不如厥國主,那又何妨呢?
神醫之名,不過是一個虛名而已,哪裡及得上救人一命啊。
“好,立刻帶我去!”賽扁鵲連忙說道。
很快,賽扁鵲來到了幽和拓跋婉的房間,只見厥國主站在一邊,幽的臉色有些難堪,而拓跋婉則靜靜地躺在牀/上,整個肌膚,除了腹部,都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白色光澤。
“賽神醫……”幽看到賽扁鵲,張了張嘴,似有些猶豫。
“我聽說有醫治拓跋婉的辦法了,不知道什麼辦法,能讓老夫參詳一下嗎?”賽扁鵲問道。
“其實這並不是好辦法,應該叫做下下策吧。”一旁的厥國主沉沉說道。
“下下策?”賽扁鵲皺皺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現在女王身體幾乎已經全部石化,就連神智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若再不想辦法,屆時,恐怕大羅金仙來了,都無濟於事。”厥國主說道。
賽扁鵲點點頭,拓跋婉的情況的確如此,若是連最後一點神智都散了,即便是暮無顏恢復了神女的實力,也沒有辦法救活拓跋婉的。
“那依你之見呢?”賽扁鵲問道。
“我們厥國最擅長的就是煉蠱……”
厥國主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幽給打斷,只聽他斷然拒絕道:“將婉兒練成人傀,那是萬萬不行的,我絕不會這樣做。”
厥國主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幽的回答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那還有第二個辦法……”
幽簡直就有掐死這廝的衝動了,明明知道第一個辦法他不會答應,卻偏偏先說這個法子,不過很快,他知道爲什麼厥國主要先提第一個辦法了。
“還有一個辦法,便是血祭,這是一種邪術,需要最起碼上百名,甚至千名的青壯之力,用他們的血氣,通過秘術,化解這石化之力。”厥國主說道。
幽臉色一呆,似有所意動,他本就是殺手,不是親近的人,不會有什麼情感的,只是……只是婉兒醒來後,會不會原諒他呢?
他正思忖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旁的賽扁鵲輕聲喝道:“如此邪術,焉能施展!要知道正是爲了天下蒼生,冥族女王和諸位長老才身化石塊,即便你們因此救活了女王,但若是被女王知道真相,她可會原諒你?而且,如此血祭,必定怨念沖天,受血腥氣激發,恐怕女王腹中的胎兒便會被影響,到時候性格暴虐、噬殺……這法子萬萬不能實行!”
原本心神有些激盪的幽,被賽扁鵲這麼一喝,立刻清醒了過來,是呀,他只想着救人,卻沒想到救人後的後果,屆時,他的孩子怎麼辦?婉兒會不會原諒他呢?
厥國主面露尷尬之色,倒不是說他生性殘暴,即使跟了暮無顏,也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實在是被拓跋婉的“病情”逼的沒辦法,而且這也是其中一個法子,提供給幽參考而已。
“那就最後一個辦法了。”厥國主長長吐出一口氣。
“最後一個辦法?”幽眼睛一亮,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說道,說實話,前面兩個辦法,的確太渣,不能同意,希望最後一個辦法可行。
“也是煉蠱。”厥國主才說出幾個字,就令幽幾乎有暴揍他的衝動了。
看到幽隨時隨地一副衝過來找他拼命的樣子,厥國主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聽我說,這次的煉蠱和之前的不一樣。但凡連蠱,不外乎主體和控體,之前說的,便是將女王煉成控體。而現在……”厥國主故意頓了頓,目光略微有些得意地望着衆人。
說實話,這個辦法也是他剛剛想出來的,屬於靈光一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