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夫人聽了,不免衝她笑道:“璃兒,瞧你,幹嘛叫的那麼生份啊?駿兒他可是你的親表哥啊,快點改口知道嗎?”
簫璃聞聽此言,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孃親說的沒錯,這一次倒是璃兒顯得有些見外了。”說完方又轉身望向魏駿,卻又盯着他看了許久,方纔微微笑道:“原來你與我竟然會是表兄妹。怪不得呢,我原本就懷疑,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一想起那日在流芳閣裡與他第一次見面,簫璃當時心中也着實是百思不得其解。
青州王倒也是一個聰明的人物,只從簫璃的隻言片語之中,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見此時,他俊顏一展,竟也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好說,好說。其實自爲兄第一次見到你之時,便一眼就認出你來了。”
簫璃聞言也是一愣,在流芳閣之前,難道他早就已經見過自己了?
然而轉瞬之間,她便陡然之間明白了過來。
簫璃突然想到,這魏駿可是青州王,而她又皇甫昊天哪裡聽說過,魏駿這一次來到這上京城裡,除了要接柳明煙去青州郡之外,最爲主要的一件事情,便是爲皇上祝壽那件事了。
所以,他說第一次見到簫璃就已經認出她來了,自然不是什麼妄言。只可惜,當日簫璃得遇那扶桑國的極品使君,再加上皇甫昊天與武王爺先後出來亂了她的心智,她自然也就沒有了心思去注意其他之人。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心頭卻自然也免不了一陣唏噓感嘆:“如此說來,倒是小妹一再失禮了。”
魏駿見她如此多禮,也不免衝她燦然一笑:“阿璃表妹本是皇上面前的嬌客,又是名動天下的第一才女,是以在那種場合之中,一時顧及不到爲兄也是正常的。”
簫夫人聽他們二人在這裡神神叨叨說了一大堆不着邊際的話,早已經忍不住了:“你們這兩個孩子,到底都在說些什麼呢?且不管以前如何,今日大家總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所以應該有的禮節自然是不能少。當然了,從此以後,璃兒,你與駿兒便是真真正正的親表兄妹了。”
說到此處時,簫璃看到自己的母親突然舉起衣袖,輕輕在眼角擦拭了幾下。然而不管她如何擦,那洶涌而出的淚水,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止住。
只在那一刻,簫璃的腦海之中,也不由突然想起那日夜裡,她偷偷躲在爹孃的窗外聽到的那一席話。這幾十年來,孃親的心裡,到底有多麼的思念自己的親人啊!
“孃親……”都道女兒是孃親的貼身小棉襖,簫璃望着孃親此時的樣子,心頭自然也是一片柔軟的感傷。
站起身來,簫璃緩步走到母親的身邊,然後在她的面前俯下身去,用自己的絹帕輕輕爲母親擦去臉上的淚水:“孃親不要再傷心了好嗎?駿表哥他,不是已經前來探望孃親來了嗎?”認真想想,事到如今,想必就算是外公在世的話,怕是也早就已經原諒孃親了吧?
簫夫人又如何不懂自己女兒的心思,連忙接過簫璃手上的絹帕邊擦眼淚,邊對她笑道:“好孩子,你說的對,孃親這是高興的。真的,只要一想到在這有生之年裡,孃親還能看到青州來的人,孃親這心裡便已經激動不已了。”
只是此時,簫璃的心頭也難免起了一絲懷疑。
若說這魏駿,他來到這上京城裡,少說也有小半個月了,怎麼一直拖到今天方纔登門拜訪。這之中,莫非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玄機?
只是這些話題,簫璃仔細想想,還是不方便在這個時候提起。
好在,這個時候那魏駿也忽然開口,和簫璃一併安慰起簫夫人來:“姑母就此放心好了,父王在侄兒北上入京之前,專門託侄兒向姑母捎了口信。父王說,前塵往事已成雲煙。從此以後,青州王府的大門,將如三十年前一樣,時時刻刻爲姑母大開。只待姑母有時間,和大將軍一道回門,以圓父王多年之心願纔好。”
大將軍一聽,也突然伸出一隻手來,隔着桌子握上了夫人的手:“夫人聽到了吧?瑞王兄他終於答應讓夫人回門了,這件事情,可是夫人盼了幾十年的啊。”
簫夫人一聽,雙肩更是一片瑟縮抖動,片刻之後,方忽然擡起一雙淚眼婆娑的眼睛望着魏駿,問道:“駿兒這話……可是當真?”
魏駿一聽,連忙對着簫夫人鄭重點點頭道:“駿兒又豈敢將此事當作兒戲?對了,父王就是怕姑母會不相信,所以還專門託駿兒給姑母帶來了一樣東西。父王他說,只要姑母看到此物,就一定能夠明白父王的心思了。”
魏駿說着,緩緩從懷裡摸出一枚青綠色的竹筒,並從座位之上起身,親自走到簫夫人的身邊,然後將那竹筒親自交到簫夫人的手上。
簫璃正在懷疑,不知道那竹筒裡到底都裝些什麼東西。
卻不想,孃親將竹筒接到手上的時候,一雙手竟然再也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這裡面,到底裝着什麼東西,竟然讓孃親的情緒突然間如此失控?一時之間,簫璃望着孃親的神色之間,也不免涌起了一抹焦急的之色。
“孃親……”她輕輕呼一聲母親,眼神之中更是充滿了着急和疑問。
卻見此時,簫夫人突然伸手將那青綠色的竹筒給微微拔了開來……只在一瞬間,簫璃只覺眼前一花,霎時之間,只見那竹筒裡面竟然飛出一隻碧藍色的彩蝶出來。
只見那隻彩蝶圍着廳堂翩翩飛舞了一圈之後,卻在簫夫人伸手舉起竹筒的那一剎那間,陡然迴轉,重又乖乖地飛回到的竹筒之內。
剎那之間,就連簫璃也被眼前的這一景像給震到了。且不說,她此時並不知道這蝶兒代表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這飛雪的季節裡,魏駿又是從何處帶來的碧蝶呢?
正在她滿心胡亂猜測的時候,卻聽孃親突然開口道:“王兄他……怎麼可能將這碧蝶養在身邊這麼久?”
什麼意思?這下簫璃好像有點聽明白了,難不成這隻蝶兒,竟然和母親有着莫大的干係?
卻聽那魏駿突然笑道:“畢竟都已經幾十年過去了,姑母當年養的那隻蝶兒,怎麼可能會活到現在?只不過,這隻蝶兒,卻是父王按照姑母當年交給他的法子調教的,據侄兒所知,少說,它也已經活了三年之久了。”
什、什麼?
簫璃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一隻蝴蝶能活三年。說出來誰信啊!照他這麼說來,這蝴蝶再活上個幾年,還不得成了精了啊。
然而這個時候,簫夫人卻突然又流下了眼淚:“三年嗎?你的意思是說,自從父王他去世之後,王兄他就已經開始調教這隻蝶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