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驅散了黑夜, 院子裡纏繞樹枝的三角花粘着臨秋早晨晶瑩透亮的露珠,嬌豔欲滴。一人身穿白衣拂過,露珠低落。
麴塵胤用簡易木盤端着兩碗安神湯輕輕推開房門, 瞧見那倆人還未醒來, 便把安神湯放在桌子上, 走到窗前將有些破舊的木窗推開, 陽光傾灑進來, 屋子光亮了不少。
麴塵胤坐在牀沿上,捧着臉發呆看着倆人,都睡了那麼久了爲什麼還沒醒來?不會是死了吧…
想着他便身後到喬漠鼻下試探他的鼻息, 手纔剛剛伸到便被一把抓住,手勁很大, 麴塵胤有些吃痛的抽回手, “你幹嘛?”
“你想幹什麼?”喬漠冷冷的問道, “像趁着本姑娘睡着意圖不軌?”
還未等麴塵胤反應過來,睡在裡面的木靈溪醒過來,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腦子裡一片空白,昨晚好像被雷劈了,對了,喬漠也被劈了, 這閃電怎麼不長眼?
擡手伸了個懶腰, 手還未伸直便碰到什麼東西, 捏了幾下, 有肉感, 但是又有點硬梆梆的…像是…
“啊~”木靈溪一身尖叫,喬漠被一腳踹下了牀, 麴塵胤坐在牀沿上,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喬漠巨大的身子壓住,感覺整個人都被壓碎了。
木靈溪抱着被子,指着麴塵胤吼道:“你怎麼讓我跟他睡一張牀,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啊。我的清白啊。”
麴塵胤推開喬漠,站起來說道:“我這兒就這麼一張牀,你們倆人都暈了總不能讓其中一個睡地上吧,所以就一起咯。”然後一把拉起還坐在地上犯迷糊的喬漠,“更何況只是睡在一起罷了,又沒幹什麼其他的事,這事就你知我知他知,保證不說出去不就好啦。”
看着麴塵胤還說得一副滿是無所謂的模樣,木靈溪起就不打一處來,昨晚還見你妖媚傾心,今早全給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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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以爲…”
木靈溪感覺哪裡不對勁,自己現在說出的話既然是女聲,不是男聲…,那麼說明她昨晚與喬漠倆人…
顧不得其他,低頭一看,紅色衣裳,昨晚木靈溪身上那衣裳,與喬漠相視一眼,倆人心有靈犀都衝到銅鏡前,倆人爭搶着一個缺了角破銅鏡。
心下都一喜,喬漠將銅鏡拿給木靈溪,自己走到門前大聲喝了一聲,‘終於換回來了。我瞧又是喬漠了。’
木靈溪抓着銅鏡的手止不住顫抖,是她,是他自己,終於…終於換回來了。蒼天吶,大地吶,您們終於可算是開眼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瞧這翹鼻子大眼睛,這臉蛋這身材,不是自己是誰。她捏着自己的臉,一陣吃痛,不是夢,真的不是夢,一把扔下銅鏡就往屋子外衝出去。
“我終於換回來了,木靈溪以後就是木靈溪了。”
倆人一個激動,相視一眼,一把辛酸淚相擁在一起,互相排着背,安慰着,‘換回來了,換回來了。’
“終於換回來了,不然那茯苓山比武我可真駕馭不了。”
“終於換回來了,南…”
麴塵胤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倆人自從從牀上跳下來之後就好像瘋了似的,剛剛還一腳踢人下牀,這會兒咋就還抱上了呢,嘴裡還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不過,他們所說茯苓山比武,這個有點看頭。
倆人說着說着好像發覺什麼地方不對勁,似乎過於親…密。
倆人同時鬆開手,背對着各自,喬漠抱拳虛拳在嘴上輕咳了幾聲,木靈溪呵呵尬笑,倆人尷尬不已。
麴塵胤這就看不明白了,直言道:“你們倆一會兒互相嫌棄一會兒又恩愛有加,現在又給我鬧尷尬,有病吧!”
“切,你懂什麼?”木靈溪接話道。
喬漠冷哼了一聲,並不理會麴塵胤,轉身離開。木靈溪看着喬漠離開自己也跟着走了,留下麴塵胤一人。
這兩個人怎麼自從被雷劈後感覺互換了性格似的,奇怪…‘喂,你們倆等等我啊,我和你們一起去茯苓山。’
麴塵胤走在兩人中間,看着氣氛異常詭異的二人,搖搖頭。
“哎,我說你們兩怎麼了,昨天晚上和今兒早上還有說有笑的,這會兒怎麼都沒聲了,叫我這話嘮怎麼辦?”
“憋着去,哪有空搭理你。”木靈溪懟了一句麴塵胤,準備還想在說幾句,但扭頭看到他那滅絕人寰的妖豔的臉蛋,只想伸手掐一下看是不是能擰出水來。
麴塵胤看着木靈溪木納的樣子,然後死死地盯着他麻木伸過來的手,一把擋住,驚恐道:“你幹嘛?非禮人啊。”
‘啊?’木靈溪此時才發現自己不安分的手已經伸到半空中,一陣尷尬,含糊的說道:“你臉上剛剛有髒東西,現在沒了,誰稀罕摸你似的。”
然後悻悻的收回手,目光掃射,不巧正對上喬漠哪一副無奈與鄙視的神情。
喬漠可以不敢設想木靈溪在他身子裡時到底幹了多少讓自己臉面無存的事兒,看着遠方輕嘆了口氣。
“對了,昨晚你有沒有在客棧停留過?”木靈溪問道,昨晚她確實在客棧處嗅到她身上九里香的味道,而且較之其他地方,更爲濃郁。
麴塵胤準備開口,喬漠用袖子捂住他的嘴,進而冷冷的問道:“你問這作甚?”想起昨夜自己全身迷糊軟弱無力時看到…
木靈溪抿了抿嘴,“也沒什麼,就是昨晚我害怕綰兒有事,所以特意上樓去看望一下她,順路問了她有沒有看見你,她說沒有,想來也是,麴塵胤怎麼會那麼笨,會讓人發現。”
喬漠聽到這兒,心裡慌了一下,卻只是笑笑,淡淡應道,“是麼。”
木靈溪推開夾在中間的麴塵胤,將他推在後面,“我們倆個說點悄悄話,你先一邊呆着去。”走到喬漠身旁,低頭思慮了一會兒,手繞着過於修長的袖子,“嗯…說不準待會兒我們回到客棧後就自此分道揚鑣了,以後無緣再見,既然老天爺給我們鬧了這麼一出,現在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不過…”
“我還是希望你幸福,以後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南清綰現在好像喜歡你了喬漠,你不是老這麼冷淡的對人家,她是個單純而溫柔的女子,你這樣只會把她嚇走,我不在,追到她的任務就是你一個人來執行。”
喬漠眼神不自覺看向遠方,可是卻低垂了眼眉,輕舒口氣,嘴角掛着一絲笑意,“南清綰她…”
木靈溪立刻打斷了喬漠的話語,“叫她綰兒,這樣機會大些。”
喬漠沉默半響,緊閉着赤色脣瓣,嘴角勾起一抹苦澀卻在一瞬間消失,“綰兒?”
木靈溪滿意點頭,“我之前答應你追到南清綰,現在看來時機也差不多成熟,只差你自己最後一撩,美人便可擁入懷。”
“怎麼做?”
“一是不要臉,二是堅持,三是堅持不要臉,死纏爛打。”木靈溪說得頭頭是道,擋在喬漠身前,滿是語重心長,伸手拍着他肩膀,“既然喜歡還要什麼臉皮?追到手纔是硬道理,管他流言蜚語,你們兩在一起是你們兩人一輩子的事情,只要幸福就好。你性子冷清,不易與人交好,以後需要改改,這樣才能更加的討人喜歡不是嗎?”
木靈溪頓了頓,“不過…還是要做你自己,萬一有人就是喜歡這樣的喬漠呢?”
喬漠將木靈溪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來,冷冷獨自一人走上前,微風吹來,掀起他額前淺淺的青絲,衣玦飄飄,恍若不曾過問世事的隱人一般。
麴塵胤走到木靈溪身邊,拍了拍她的頭,“還看什麼看,都教別人怎麼追其他女子難不成還想打他注意不成?”
木靈溪拎開搭在肩膀上麴塵胤的手,趁其不注意,在臉蛋上掐了一把,皮膚真是細膩,然後在麴塵胤還沒大罵前腳底生風似的跑開。
“喂,木靈溪你還是不是女子了?”
三人走進客棧,還未上樓南清綰就急匆匆的衝過來,梨花帶雨滿是委屈。
木靈溪還以爲自己還爲喬漠,準備恰開一步上前安慰木靈溪,還未上前喬漠卻早已擋在她身前,南清綰埋頭在喬漠懷裡,小聲啜泣。
木靈溪不知爲何低垂了眉眼,轉過了身。
麴塵胤擋在木靈溪身前,看熱鬧不嫌事大,抓着木靈溪說道:“這不就是昨晚我抓你來到集市時趴在窗子邊看的那女的嗎?一開始我還以爲你們不認識,沒想到還挺熟的。”
木靈溪頓了一下,心裡頓悟。然後自嘲的笑笑,“是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原來喬漠剛纔在自己提及時便知道南清綰見死不救,既然他都沒說什麼,而自己又何必多言呢,反正也呆不長了。
“你們兩安好,我上樓收拾東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