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雪也算看明白了,簡雲苓這是要和季孜墨徹底槓上了。
算了,她累了這麼多天,心裡一定積攢了不少壓力,藉此讓她撒撒氣也好,反正季孜墨人不在這,也不會掉根頭髮少塊肉的。
“好,是墨先生不對,回頭我就派人把他抓來給你磕頭認錯,你看可好?”珺雪耐心地哄着她,就像哄一個鬧脾氣的稚子小兒,手還放在她背上給她順着氣,體貼又細心。
珺雪善解人意的態度反倒讓簡雲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本來他們就是被牽連進來的,而他們願意來,也多半是看在與簡雲苓的情分上。
不然大梁百姓的生死,與他們何干。
“抱歉,珺雪。”簡雲苓神色放軟,嘆了口氣,愧疚地道歉。
珺雪全不在意,莞爾一笑,道:“沒關係,我理解你的心情。”
簡雲苓頹然往椅背上一靠,揉着突突發疼的太陽穴,道:“那現在怎麼辦?”
珺雪朝譽塵遞去一個眼神,譽塵瞭然地解下背上的琴匣,小心取出雉陰琴來,放到了珺雪腿上。
“墨先生信裡不是說了嗎,現在查找病源是最重要的。當年的疫病,他非常確定已經把所有病源處理乾淨了,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病源並非一早便藏在鎮子裡,而是有人從鎮子外面帶進來的。”
珺雪分析的頭頭是道。
簡雲苓也曾考慮過這種可能,但梅花鎮實在太小又太名不見經傳。
如果是衝宇文徵和簡雲苓而來,應該會選擇更隱蔽,更可靠的方式,這樣纔不會節外生枝。因此,她想不出來有任何一個理由,能讓外面的人盯上這裡。
“我和宇文徵檢查過了,食物,水源,牲畜全都沒有問題,我們該從哪查起?”
“環境。”譽塵淡淡出聲,一語中的。
“環境?”簡雲苓倏地看向他,鎖緊眉頭,緩緩坐直。
今天她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狐領長裙,袖口鑲着銀邊,前襟處還繡了長葉蘭草的暗紋,裙襬恰及腳踝,幽淡中還透着些許清冷。
宇文徵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美人黛眉低蹙,輕愁生疑的樣子,眼中癡迷一閃而逝,隨即斂神,大步上前,朗聲笑道:“故人來訪,本王卻怠慢了,還望譽塵公子和珺雪姑娘恕罪。”
譽塵聞聲轉過身去,看到宇文徵後,淺淺做了一揖,道:“哪裡,王爺這話嚴重了。朋友有難,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只是我和雪兒不請自來,還望你們不嫌我們礙事就好。”
兩人都出身皇家,從小接受最嚴格的教育,一舉一動,一步一行,皆藏着貴族門庭里長久規整的優雅和含而不露的威儀。並肩而立,單是那份骨子裡透出的雍容氣度,就實在夠賞心悅目的。
簡雲苓對着逆光中的兩人愣了一會神,許久纔想起剛纔的話題還沒有說完,掃了一眼宇文徵,也不去管他,兀自問道:“環境要怎麼查?梅花鎮雖然不大,但房舍,商鋪還有草木皆不在少數,我們不可能一寸一寸都仔細查過。那根本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