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藥……”楊勇看着剛剛從他身邊過去的一個小廝手裡的藥碗,奇怪道。
既然還沒有治癒之法,那他們喂的這是什麼藥?
簡雲苓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無奈道:“這些只是普通的止痛藥,你也看到了,這個病會讓患病者承受巨大的痛苦,喂藥是爲了替他們緩解,對實際病情沒有一點幫助。”
“所以,這些人,只能等死了?”楊勇張大了嘴,像是在用這種提問的方式否定自己的想法。
可宇文徵和簡雲苓都選擇了默認。
楊勇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着這麼多鮮活的生命,在非人的折磨中一點一點消耗生命,這種感覺,痛苦又無力,瞬間讓他感覺到人的渺小。
“沒有其他辦法嗎?”楊勇握緊了腰間的刀,決心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豁出他的性命也要試一試。
可簡雲苓直接打碎了他最後的祈盼:“沒有。”
沒有。
這兩個字,何其簡單,又何其殘忍。楊勇默默低下了頭,僵立了一會,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張牀,拿起牀邊一張被血浸透的帕子,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牀上那人身上的膿血。
宇文徵和簡雲苓下意識看向身邊人,在撞上對方的眼睛後,又極快地移開,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忙碌去了。
隨着死亡人數的不斷增加,梅花鎮的百姓已經失去了最後一絲希望。
他們不再害怕,不再恐慌,甚至不再想自救的辦法,只是靜靜地等着,等着死亡降臨在他們頭上。
但有一句話說得對,天無絕人之路。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就必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雖然在這個時代,人們並不知道上帝是何物,可是顯然,梅花鎮的氣數未盡。
疫情爆發的第七日,原以爲不會再有外人進來的梅花鎮上,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而這兩位正是爲了解救此次疫情而來。
簡雲苓在老鎮長家裡見到珺雪和譽塵的時候,先是愣了一愣,然後驚喜和疑惑一齊涌上她的心頭。
這裡可是大梁境內,他們怎麼會來?
珺雪看到簡雲苓走進來,盈盈起身,上前親熱地拉了她的手。
她看上去精神不錯。弱柳扶風的身姿變得玲瓏飽滿,紅潤的面色令她添了幾分嫵媚風韻,那雙眼睛仍是星星點點地像包裹了整個宇宙。身上一襲白裙,脫塵似仙。
譽塵在珺雪身後負手而立,微笑望着她,始終不曾移開目光。那其中的溫情寵溺,不消說,早變成了一片能淹死旁人的深湖。
老鎮長看出這兩位客人和簡雲苓是熟識,很有眼力地沒有打擾他們,告辭離府照料病人去了。
簡雲苓拉着珺雪坐下,疲憊的臉上面前擠出一絲笑來,道:“你們怎麼來了?”
珺雪的手柔軟又溫暖,彎彎的眉眼像是盛夏夜晚,天幕上那輪聖潔的月:“我們聽說了消息,是來幫你的,你看上去很累。”
簡雲苓勉強扯扯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