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面,宇文徵向來是一把好手,又有蕭白在旁出謀劃策,很快,關於錢縣那場暗殺,不論過程還是內幕皆真真假假,有意無意的傳了出去。
雲城百姓自不必說,自從宇文徵解了雲城之危,他們對他的忠誠與敬仰,早超過了宇文恆這個遠在天邊的君主。
再加上關於暗殺一事的傳聞漸漸發酵,城中民情悲憤,日日聚在宇文徵現在居住的司大將軍府門前,喊着“君主無德”。
宇文徵則閉門不出,只派人在府前安撫百姓,話裡話外竟都是在替宇文恆開脫。
於是,翰王仁義雙全,智勇無雙的名頭至此徹底落實。
就在這些事情正鬧得沸沸揚揚,毫無止歇的時候,雲城突然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胡族二皇子麻贊。
自從胡族六萬軍隊歸順宇文徵後,澤也便被關押在雲城的牢房中。是人都知道澤也在發兵前軟禁了麻贊,如今澤也事敗,他的部屬逃的逃,降的降,麻贊自然很快恢復了自由。
本以爲這對決裂的兄弟再無手足親情可言,但沒想到,麻贊僅僅休息了三四天,便親帶五人親兵入城拜見,說是請宇文徵看在過往交情的份上饒過澤也。
宇文徵在府中的正堂見了麻贊。
麻贊一身天藍胡服,被風沙吹得微微發紅的臉上還是那副談笑風生的從容模樣,完全看不出經歷了一場親族反目的政變。
他說,澤也雖犯下大錯,但始終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希望能把他帶回去,交給族中子民審判。
宇文徵初時並沒有答應,但麻贊以澤也手中另外一半玉鉤作交換條件,最終令宇文徵應下了這件事。
相應細節很快談攏,兩人態度一致,幾乎沒有什麼分歧。
當晚,宇文徵在城樓設宴,請城中百姓與歸降的胡族兵士共同歡慶大梁與胡族的和解。簡雲苓一身紅衣濃妝,以翰王妃的身份陪坐在側。
悶在屋子裡那麼多天,難得出來透透風。
朗朗夜空上煙火簇簇,綻開五色彩芒,淹沒天邊凌亂撒開的散星。
城樓下樂聲,歡呼聲交疊,整個雲城的百姓聚在一起,不時爆發出痛快的歡笑,簡雲苓身處其中,感覺前所未有的暢快,雖然高闊的城牆上冷風陣陣,但絲毫影響不到她的好心情。
麻贊與宇文徵相談甚歡,頗有相見恨晚的味道,中間宇文徵帶着楊勇,傅東雲和蕭白下去向百姓敬酒同樂,一時間,擺開一列桌椅的城牆上只剩下了麻贊和簡雲苓兩人。
簡雲苓拈着酒杯,姿態慵懶,一小口一小口啜飲着杯中香冽的酒液。麻贊踱步過來,自然地在她左手邊坐下,佔了宇文徵的位置。
“許久不見,王妃可還好?”他溫和悠然地問候。
簡雲苓冷笑:“託王子的福,過得太好了。”
她特意咬重了那個“太”字,麻贊品出了其中的責怨之意,抱歉地對了笑,道:“對不起,我知道這個燙手山芋一定給你找了不少麻煩,但我來大梁之前,就已經發現了王兄的許多舉動,爲了避免生靈塗炭,只能把玉鉤交託給一個可信任的人,而當時,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