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着急,難道是有要緊事?
簡雲苓不及多想,囑咐蘭姨先回房等她,便快步往裡趕,寬大的裙襬像一面鮮豔的旗子,在她身後飛舞。
宇文徵的書房寬敞明亮,散發着墨香,他一身白色深衣,胸前繫了一個風一吹就會散開的鬆鬆垮垮的結,端坐在書案後,捧着一封褐皮封面的摺子,正在專注地看着什麼。
日光從他斜側面照下來,沉澱在他眼底,像一方最爲珍貴的寶石。安然的姿態尊貴似神,好似世間一切盡在掌握。
那猶如玉雕的白皙皮膚,浮蕩在暈黃的光影中,配上一頭披散未挽的烏絲,竟比女子還要妖豔。
那一瞬間,簡雲苓突然產生了一個不像話的想法:這隻狐狸,會不會根本不是什麼凡人,而是妖魔化身,專來世間吸取人的心神。
她就那樣傻傻地站在半開的門邊呆看了許久,
直到傅東雲出聲提醒她:“王妃,快進去吧。”她才一個激靈,反過神來,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扉吱呀的聲音驚擾到了宇文徵,他擡起頭來,看到了簡雲苓,微笑着放下了手上的摺子,遞出手去,召喚她過來。
簡雲苓向前幾步,搭上他的手。那寬厚掌心的溫暖熨平了她這一天的勞累辛苦和片刻之前的心急焦灼,給予了她無限的心安。
繞過桌案,站到他身邊。在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那封摺子上的內容。
原來是一封戰報。
“邊疆有戰事嗎?”簡雲苓毫不避諱地拿起那封戰報,端着看了許久,發現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小撥胡人騷擾邊境而已,來來去去也不過幾萬人,爲這點事急急叫她來,不是宇文徵的風格。
宇文徵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從她手上取下那封薄薄的紙折,拉着她的手環過她的腰身,攬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幽沉魔魅的聲音噴呼在她耳邊,道:“聽說你今日去楊勇府上了?”
簡雲苓嗔怨地低笑,道:“你消息倒是靈通,沒錯,我是去了。”
“用的王妃儀仗?”
簡雲苓覺得他實在明知故問:“不然呢,怎麼能說動那塊榆木疙瘩?”
“他答應了?”
簡雲苓沒有回答,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賭氣似的撇開頭去,任由他猜。
宇文徵被她難得可愛的模樣逗笑,埋在她肩窩裡,溫熱的氣息掃得她的脖頸發癢。
簡雲苓撐臂抵在宇文徵的肩上,想把他推遠些,怎知這人就像只水蛭一般,死死賴在她身上,就是不願意離開。
“看看你,哪還有半點王爺的樣子?”簡雲苓急了,說出來的話都透着平時沒有的小女兒家的嬌態。
宇文徵摟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掐了一把,開玩笑道:“有你這麼能幹的王妃,我還做這個勞心勞力的王爺幹嘛?乾脆卸位歸田,當個閒人也挺好。”
“說什麼傻話呢?”簡雲苓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手勁並不怎麼大,那隻狐狸卻偏要呲牙咧嘴地演戲,連呼“謀殺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