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汐琴侷促地在楊勇身旁坐定,一隻手包裹在楊勇掌心,另一隻手無處安放地揉搓着,整個人基本只坐了木椅的三分之一,岌岌可危地以最卑伏的姿勢縮着身子,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坐空摔在地上。
一看就是楊勇平時將她保護的太好了,估計是不捨得讓她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吧,可惜逃避永遠不會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他會逃,難道別人就不會追嗎?
“將軍,你我都是爽快之人,既然你知道我來的目的,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簡雲苓笑得像晨曦中的雲煙一抹,眼底有晶瑩凝厲的光投射出來,連楊勇都覺得自己在她眼中渺小的似乎不值一提。
他並沒有說話,似乎是不願意接話,又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簡雲苓目眺遠方,天邊的白雲飄遊舒展,藍天是一幅畫布,太陽已經描摹出了輪廓,顏色並不熾烈,也不晃眼,正是恰到好處的暖橙。
她完全一副醉於美景的悠暇模樣,連聲音都舒緩不少:“將軍,這朝堂上風雲變幻,將軍就沒想過背靠大樹好乘涼嗎?”
原來看似賞景,實則借景有所喻。
楊勇苦笑:“王妃這是也要招攏小臣了?”
這個“也”字用的妙,道盡了他的無奈和堅定。
簡雲苓回以似笑非笑的淡定,沒有否認或者委婉說明自己的目的,而是乾脆利落地認了下來:“是,沒錯。”
簡雲苓的坦蕩反而讓楊勇愣了一瞬,她抓住這一瞬,從容道:“將軍,你不是很清楚嗎?在那個權力更迭永無休止的官場上,從來就沒有獨善其身這麼一說,如果你要做如此不切實際的夢的話,最後只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簡雲苓說的恐怖,不瞭解情況的人聽了,可能多少覺得會有些誇張。
但是楊勇不這麼認爲,他心底明白,簡雲苓說的,是真的。而且真實情況,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小臣說不呢?”楊勇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看不出他說這話是真心還是試探。
簡雲苓往椅背上一仰,不以爲意道:“你當然可以拒絕,這是你的權利,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到底是爲了拒絕而拒絕,還是爲了堅守原則而拒絕?”
楊勇篤定地搖頭,道:“都不是,是爲了保護我心愛的人。”他一邊說,一邊看向身邊的古汐琴,濃得像是要滴出來的墨色眸子裡流露出從未有過的疼惜和似水柔情。
若旁人看到這一幕,大概都會爲這雋永深情而感動。
簡雲苓卻不置可否地嗤笑出聲道:“我還以爲將軍是個聰明人,卻原來,遇到心之所繫,也是會犯傻的呀。你不會真的以爲,這樣就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了吧?”
楊勇似有若無的笑容僵住,反身再看她時,眼神略有飄忽。
看楊勇的反應簡雲苓就知道,她說的這些,他都是懂的,只是不想去面對,或者不想去細究,以爲這樣刻意的忽視,或許就可以換來一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