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簡雲苓大腦飛速運轉,沉浸於各種胡思亂想。那邊廂,所有到場的皇族子弟已經將注意力都投注在這位曠世奇女子的身上。
參加了這麼多次宮中的宴會,什麼家宴啦,賞菊宴啦,再加上除夕宮宴,簡雲苓現在已經可以自如應對各種或探量,或鄙恨,或好奇等林林總總的目光了。
她在衆人的注視下推着宇文徵坐到了右邊最首處的篷亭裡。對面正是他們的死對頭恭王,和曾與簡雲苓交過手的恭王世子宇文晟。
恭王妃今天沒有來,應該說,今天所有的女眷都沒有到場。
在男權至上的大梁國,武功從來都被認爲是男人的事情,女人莫說練,便是央着自家夫君來看一看,都算做了件不得了的出格事。
也難怪簡雲苓會成爲這次比武大會上的焦點。她在想,在這些人的眼裡,她大抵是一個離經叛道,不守婦德的怪女人吧。
可是那又怎樣,她簡雲苓做事一向只憑自己開心,何管別人的心思。
這樣想着,她端起面前滿了一半的酒杯,遙遙對着所有正在看她的人敬了一敬,然後一飲而盡。
當衆向所有男人敬酒,簡雲苓又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眨眼功夫,偌大的練武場上彷彿時間凝固,所有人怔在原地,只能聽到沉重且不屑的嘆息。
本以爲驚嚇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坐在她身邊的宇文徵突然掛着一臉怡然的微笑,緊跟其後,也舉起酒杯對所有人敬了敬,然後依樣畫葫蘆地仰頭飲下。連每一個動作的細小弧度都與簡雲苓一模一樣。
這倆公婆是組團到這來玩驚悚了嗎?
好好地一場比武大會,現在變成了嘆氣大會。簡雲苓側首對上宇文徵幽深似海,不明深意的烏眸,綻開一個有如萬物逢春的絕美笑容。
宇文徵還給她一片似笑非笑的淡然,就這樣,兩人在成功掠取了所有人的驚愕與關注之後,仿若無事般重又迴歸沉默。
“哈哈,翰王妃果然是女中豪傑啊!”遠處響起三四道稀落的掌聲,雖然在寬闊的練武場上略顯單薄,但勝在足夠突兀,因此也引來一些人的指指點點。
簡雲苓循聲望去,卻見這些人穿着怪異,烈日輻照的草地上,他們每人戴了一頂絨邊高頂帽,斜襟長衫,領口收的極小,正好箍住他們脖子。
打頭的那個人明顯看着身份就最爲尊貴。其他人的帽邊都是紅絨,只有他的是明金色細絨。
如果簡雲苓沒有記錯的話,這該是胡人的打扮,那麼這個笑得最爲開懷的男子,應該就是這次主動上書說希望見她一面的麻贊二王子了。
“多謝二王子謬讚。”簡雲苓略略點頭,毫無矯揉造作之態,大方得體。
麻贊仰首長笑,粗聲道:“王妃不必客氣,我們草原上就喜歡你這樣有野性,夠爽快的女子!看來京中傳言沒錯,翰王妃的確是令人敬佩的奇女!”
簡雲苓頓覺啼笑皆非,心中不由暗想,恐怕只有你一個人這麼以爲,其他人都覺得我是厚顏無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