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平靜地把宇文徵的手放回牀畔,轉過身,攤開手掌,默定不語。
簡雲苓捏提起他的中指,左右晃了晃,嘖嘖兩聲,嫌棄地扔開,玩笑道:“幹什麼,我可沒欠你錢啊,倒是你,還欠了我幾個月的盈利沒有上交呢!”
蕭白不理會她的戲語,固執地繼續把攤開的大掌遞到她面前,冷着一張臉道:“手!”正經的神色讓簡雲苓有點不適應。
惴惴伸出,蕭白一把抓住,微涼的指尖扣上她的脈門,簡雲苓這才明白他是要爲自己把脈,下意識地要往回抽,不在意道:“沒想到你還會醫術。不過我沒事,你還是趕快給……”
“閉嘴!”再次被蕭白打斷。
不情不願地噤聲,簡雲苓暗吐一口鬱氣,恨罵:你這隻咬人的兔子!發現蕭白森寒的目光,又馬上變換一副任打任殺的乖巧樣,諂媚一笑,笑得一雙剪水杏眸眯成了兩條縫隙。
蕭白剜她一眼,重又靜心感受指尖上的脈搏跳動,幽暗瞳眸中霍然閃現一絲訝然,眉頭漸漸擰作一團死結。
“怎麼了?“簡雲苓瞥見他面上的凝重,收起打趣,語氣不由沉了下來。
蕭白話到了嘴邊,卻和心裡的另一個自己做起了鬥爭。
到底該不該告訴她呢?
剛纔他仔細檢查過他們兩個的情況。宇文徵內息空虛,明顯就是流失了大量真氣。而簡雲苓內力充盈,卻有極大一部分並不屬於她本身自有,而且他還發現簡雲苓體內有兩種劇毒中和後的痕跡。
這明顯就是簡雲苓中了劇毒之後,宇文徵爲了幫她解毒,用了以毒攻毒之法。
可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知情。不知道是宇文徵有意沒有告訴她,還是暫時沒找到機會告訴她?
“喂,說話呀!”簡雲苓推了推發愣的蕭白,心下愈發不安。
難道是她體內的毒素沒有清乾淨?
“你有話就直說,不用藏着掖着,我可以承受。”這世間還沒有她簡雲苓承受不了的。
朋友背叛了她,便以死做祭,真的死了,又能從鬼門關前掙回來,再活一次。
經歷過生死的人,還有何可懼怕的呢?
“沒什麼,只是你身體虛弱,我在想怎麼給你補充體力,一時想入了神。放心,你的命還長着呢,而且會比以前更加活蹦亂跳。”蕭白低頭輕理衣袍,面不改色地撒謊道。
還是先不要告訴她爲好。以她的性子,若知道了,必定鬧着要還回一身真氣,可她現在需要這些真氣爲她護體,現下不是告知真相的最好時機。
就算真的要說,也等宇文徵醒了,親自告訴她吧。
聽到蕭白的話,簡雲苓稍稍放下心來。牀上宇文徵低喃的一句囈語,讓簡雲苓想起,還有他的問題沒有解決。
“那宇文徵呢?”當着蕭白的面直呼宇文徵的大名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叫的相當順口。
蕭白就着水盆裡的清水淨過手,略略沉吟,道:“他只是感染風寒,等一下我熬些藥湯,讓他泡進去驅驅寒,再點些安息香,幫他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應該就可以醒了。不過他腿上有舊疾,如果不想以後落下病根,之後這幾天就要小心照顧。”
“沒問題。”簡雲苓流光瀲灩的眸子裡綻放笑意,滿口答應道:“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