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日光透過洞口大石的縫隙打進來,落在簡雲苓柔亮的長髮上,如折一頭金釵,將她剔透的肌膚趁得如雪花般純潔、平靜、脆弱、美麗,宛若世外仙子,即便一身血衣,仍不染世事塵埃。
黑色羽扇下的明眸漸漸睜開,照進一抹陽光,下意識地又蹙眉閉上,過了一會,適應了一下眼前的光亮,纔看清身處的地方。
一個怪石堆砌出的山洞。四周雜草叢生,水流叮咚的聲音在潮溼陰暗的洞壁間敲打出回聲,身下是一張墊了木板,鋪了一件黑色短衣的草牀。
簡雲苓撐着額頭坐起,體內翻涌着一股陌生的力量,嘴裡面都是血腥的味道,身體像被掏空一樣,連一個簡單的起身動作都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身邊是沉睡的宇文徵,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呼吸也比平常更輕更緩,簡雲苓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燙的灼手。
她既驚且疑,努力搜尋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面。
明明是她中毒暈倒,爲什麼現在她看上去一點事情都沒有,宇文徵卻病倒了呢。
簡雲苓自己找不到答案,只能等宇文徵醒了再問。嘗試着站起,天旋地轉的眩暈猛烈襲來,她靠着牆壁緩了一會,等眼前景物都不再隨着她的呼吸走動顛三倒四的時候,她才慢慢向有光線的地方挪動。
不知哪個缺德東西把洞口堵上了,簡雲苓費力推了推,紋絲不動。她想使內力,卻發現自己丹田中空無一物。
難不成是那毒消解了她的內力?
可現下顯然並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於是她調轉方向,摸索着往山洞的深處走,通過辨別水聲,真的讓她找到了可以喝的飲用水。先接了一捧潤了潤自己乾燥沙啞的喉嚨,然後就近尋了一片碩大的葉子,盛了些水給宇文徵帶了回去。
草牀上的宇文徵仍在昏睡,額上出了一層冷汗,嘴裡囁嚅着她聽不清的低語。
託着他的脖子把他抱起來,水到了嘴邊,他卻咬緊牙關,怎麼也不肯嚥下。
也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在病中的自衛反應。簡雲苓看了看手中所剩不多的一捧清水,又看了看宇文徵毫無血色的薄脣,索性豁出去,含了一口在自己嘴裡,然後俯下身,貼上他冰冷的脣。
靈巧得小舌撬開他的牙關,甘甜帶點涼意的清水從他的喉嚨嚥下,充滿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
宇文徵在那一刻猛然睜開了眼睛,對上簡雲苓裝載漫天星辰的美眸,兩人就這樣紅脣相貼,對視了半響,簡雲苓才倏地撤離,臉頰飛上羞赬的紅雲,她自己卻不曾察覺。
“你在做什麼?”宇文徵眼中暗光浮動,翻涌着難言的隱秘情緒。
簡雲苓躲閃着他的目光,嘴硬道:“沒做什麼啊。”
宇文徵的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滾燙的溫度撩撥着簡雲苓的心神。
他魅惑的聲音近在咫尺,一字一句都像在誘哄,帶着致命的魔力,道:“看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