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並未先回別墅,要是叫白景看到自己這一身陰氣指不定又要指責一番了,這般想着便試着和養魂木當中的黑白無常交流。
夜裡無人,拂曉又隱着形,憑空說些話也不會感到奇怪的:“身爲鬼差,你們連投胎都不會?”
黑無常的聲音傳來:“自然不是,但這知不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哦?”拂曉好奇的又說道:“此話怎講?”
只聽黑無常又言道:“投胎需要經過地府記載、喝孟婆湯過忘川河等等手續,在凡間纔會有運道有身份,死後靈魂纔會有勾魂人接應纔可再次投胎。”
想來地府也是個機構嚴密的地方,那冒險投胎豈不是幾乎不可能了?拂曉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要是擅自投胎呢,比如說你們這種。”
黑無常接着道:“若被地府發現,輕則罰之,重則魂飛魄散。”
這麼嚴重嗎?拂曉皺眉,耳後又想到了什麼,又道:“那你們凝練火命人的魂魄,以此重生不會被地府發現嗎?”
只聽黑無常說:“也不盡然,若被發現了仍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不過若是成功了,便是鍛造了新的肉體,就不在地府的管轄內了。”
不在地府的管轄內,應該算作白景的管轄內了吧,拂曉抽了抽嘴角,突然想起了破天鐲當中不少的無根蓮,不過這要是又叫白景發現了......她還真沒有那麼厚臉皮。
這麼想着拂曉也就走着走着,路過一家醫院,神識捕捉到女人的叫聲,神形一動便轉言進了醫院中,尋着女人的哭叫聲走近。
這是......在分娩吧,拂曉抽了抽嘴角,剛想轉身便離開,便聽見腳步聲立刻隱了氣息,醫院走廊的盡頭見一黑一白兩個忽隱忽現的身影走近。
這,又是黑白無常?拂曉眨了眨眼睛準備看看再說,這一對兒黑白無常比拂曉養魂木裡的好看多了,一身利索制服,也沒有大舌頭之類的......
拂曉便眼見着黑白兩個身影掠過了拂曉,穿進那產室房內,拂曉爲了避免室內的黑白察覺到什麼便也沒放出神識去探測了,而是在外面靜靜等候着。
不多時女人嘶啞的哭喊聲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痛昏了過去,還是......拂曉還沒往深處想便見黑白穿牆而出了。
這次便不是兩個身影了,拂曉可見兩個不過巴掌大的嬰兒模樣的魂渾渾噩噩的跟着黑白無常,漸行漸遠,應該是孩子吧。
得,還是雙胞胎,等等,雙胞胎?
拂曉心念一轉,轉身進了產房,醫生已經將兩個孩子帶了出來,此時正放在溫箱中緊急搶救,真是巧了,還是兩個男孩。
拂曉看着漸漸變得冰涼的身體這般想着,讓養魂木中的黑白無常跳了出來,拂曉便是對那溫箱裡的兩個嬰兒探探頭,道:“你們進去吧,我會把這兩個孩子救活,這樣也算是另類投胎了。”
黑白無常感激的向拂曉三拜之,剛想鑽進身
體之內,拂曉卻突然打住:“等一下,我倒是忘了一件事,你們進了身體之內我會把記憶去除,沒意見吧?”
黑白無常當了幾百年的勾魂人,哪還不清楚這其中的道理,皆未否認,點點頭隨後便聽拂曉的話鑽進了兩個小身體當中。
無視焦急的醫生,拂曉卻從破天鐲中掏出一瓶萬機水,這一瓶萬機水是拂曉從樹靈那裡順手帶回來的,這東西說是有喚醒萬物生機的作用,不知道是否真有起死回生那麼神奇,罷了罷了試試看吧。
實在不行那,那就不行了嘛......
想着拂曉使個法術,瓶中飛出兩滴萬機水來,各自飛向那兩個嬰兒,緩緩沒入靈臺之中。
三息過去了......拂曉剛想放棄把黑白兩個傢伙揪出來的時候,卻見其中一較爲白嫩嫩的嬰兒動了動手腳,身旁那個脖子上又一線形胎記的也是漸漸醒了過來。
小護士見此立刻驚喜道:“活過來了!醫生,活過來了!”
醫生方纔還一臉愁容,此番又看到這幅場景,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剛纔還毫無生命跡象了怎麼眨眼又活過來了,奇蹟,奇蹟啊!
拂曉眼見着兩個孩子不哭不鬧睜開眼睛看向她的方向,立刻想起來自己還沒辦的事,雙手拂向兩個孩子的靈臺,只見那兩個孩子仍是乖巧十分。
拂曉迅速十分的去除了兩人的記憶,便如同一張白紙,真正的新生兒一般了。
拂曉剛剛收回手便聽見一聲啼哭,隨後是兩聲,兩個孩子一起哭了起來,拂曉像是完成什麼大事一樣嘆了一口氣。
幾個護士和醫生又去做後續工作,拂曉望着兩個孩子,恩......這個白一點的應該是黑無常吧,據說他前世是淹死的。
這個脖子上有一胎記的應該是白無常,他是吊死的。
這些東西都是兩黑白投胎之後才顯現出來的,好在醫生護士都沉浸喜悅當中,沒有過多在意這個。
拂曉望着天邊的亮光,差不多該走了。
至於這個兩兄弟未來如何便是他們的運氣了,不過地府沒有這二人的記錄,也不知這一生過後又該何去何從。
最終拂曉還是打了一道靈光入兩人的靈臺,這靈光和保他二人壽終正寢之前隱藏運道,保護魂魄不受妖魔鬼怪的騷擾,亦可以躲過地府的搜查。
這是她最後能做的了。
牀上的母親已經漸漸轉醒,抱着熟睡的孩子流下淚水,給兩個孩子起了很好聽得名字,白些的叫林鳩,有胎記的叫林安。
拂曉回到別墅裡,正對上不懷好意的白景,拂曉十分自然地繞過他,隨後道了一句:“你在門口乾什麼,看門嗎?”
白景這裡看看那裡看看,確定沒人之後纔跟上拂曉進去,還是不死心的上前一把抓下她腰間的養魂木。
拂曉知道他又在犯什麼病,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喝了口果汁,白景真的沒有感受的裡面有東西才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你這次竟然什
麼麻煩都沒帶......”
拂曉翻了個白眼,懶得跟白景鬥嘴從口袋中掏出金行石來給白景看, 只聽她道:“什麼時候出發?”
白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你怎麼這麼快......”
將金行石從手機鏈上卸下來隨後一把收進了破天鐲中,只是重複了一句:“什麼時候出發。”
停頓了很長時間,白景彷彿才反應過來一般,望着拂曉道:“你真的要走啊?”
拂曉母庸質疑的點了點頭,過了太長時間了,不知道煞千葉那邊怎麼樣了,心裡掛念着什麼便總是鬱結的,拂曉道:“是。”
“唉。”只聽白景難得的嘆了幾口氣,又有幾分惆悵的言道:“不是我說你,你走了讓錦華樹諾十七他們幾個怎麼辦啊,你招來一大堆麻煩,就這麼尥蹶子走了?”
拂曉停頓了一會兒,的確,真是有幾分不放心,不過該走的時候是一定要走的,拂曉嘆了一口氣又望向白景道:“這不是還有你呢嗎?”
“我?”白景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隨後又說:“我巴不得你走了早點把他們幾個趕出地球呢,給我招這麼多麻煩,我不滅了他們就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
拂曉定定的看着白景,心裡跟明鏡兒似得,白景就是死鴨子嘴硬而已,而這種挽留方式才更讓拂曉放不下心來。
白景被拂曉看的心慌了,又是結結巴巴的:“你......你老看着我幹嘛呀,看我也不頂事兒啊。”
拂曉剛想說些什麼聽到樓上一聲弱弱的聲音:“簾初姐姐,你要走了?”
拂曉望向樓上正對上李錦華可憐巴巴的視線,深深地吸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她想要瞞天過海估計不可能了。
又望向白景,後者立刻會意道:“你們先聊哈,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白景說完便匆忙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才見李錦華此時已經下了樓,拂曉仍是笑了笑,言道:“錦華,你今天怎麼沒去學校?”
“今天教授生病,沒有課......”李錦華還是乖巧的回答,卻還是理解李錦華轉移話題的套路嗎,仍是定定的看着拂曉又是問了一句:“簾初姐姐你們剛纔在說什麼,你要去哪兒,你要離開錦華了嗎?”
拂曉嘆了口氣,揉了揉李錦華的頭,笑着說:“我本來便不算是這個世界的了,有很重要的人在等我,我必須離開了,錦華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李錦華未言,眼中閃着淚光忽然道:“就算打了招呼可簾初姐姐總要離開錦華,上一次是四百年,這一次錦華是不是等不到簾初姐姐回來了......”
拂曉愣了一下,還是鮮少見到錦華這麼悲傷的時候,一時間又有幾分慌亂,可嘴上只是說:“錦華你應該明白這世界上本就是有生死別離,陰晴圓缺的時候,我不可能一直守在你的身邊,即使你現在不懂,可你以後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現在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