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紅着眼圈去僱車了,沒一會就僱了一輛馬車過來,扶着十九坐了上去,車伕驅動馬車向皇城的方向跑去。
如同十九計算的一般,在天黑前兩個人就到了城門口,十九坐在馬車裡,挑起車簾,遠遠的就看到城門處官兵一隊一隊的在巡邏。
而城頭上果然吊着一個白色的身影。
在秋天的午後,南宮子軒吊在那裡,頭髮蓬亂着遮住了面容,瘦弱的身軀已經僵硬,白色的衣袍上染滿了乾涸的血跡,看了讓人格外的心驚痛苦。
十九的心一顫,鬆開了車簾。車簾落下,遮擋住了二人的視線。
杜鵑也如同十九一般看的的清清楚楚,低呼了一聲,眼淚潸然落下。
十九的面色鐵青,緊咬了嘴脣沒讓眼淚落下,但是心裡的痛苦卻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他怎麼這麼不小心,就這麼被張靜柔那些人暗害了性命。
這時候,馬車已經到了城門口,遠遠的十九聽到城門口有兵卒吆喝着讓進城的人排隊檢查。
十九警惕的踢了杜鵑一腳,杜鵑忙擦了淚水,整理了頭髮、衣衫。
兩個人並沒有下車,就坐在車裡接受了官兵的檢查。
也許是因爲南宮子軒已死,來往行人車輛檢查的並不仔細,十九和杜鵑所乘坐的馬車順着人流過去的時候,官兵只是掀開車簾看了兩眼就放行了。
馬車跑起來,很快進了城門。馬車順着道路又跑了一陣,接近了賣東西的店鋪,十九才讓車伕停了車,兩個人下了馬車。
十九吩咐車伕把馬車等在這裡,半個時辰後,兩個人還坐馬車出城。車伕答應了,兩個人才匯入了街頭的人流。
杜鵑攙扶着十九低聲道:“娘,咱們要去哪裡?”
十九簡單回道:“買東西。”
杜鵑雖然詫異,但這裡畢竟是危險的皇城。杜鵑也就沒敢問,只是順從的跟着十九走着。
兩個人先走進了一件藥鋪,十九點了幾味中藥,掌櫃的馬上按照十九的要求稱了藥材,十九要求把藥材碾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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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雖然詫異,還是照做了。
十九拿了藥,杜鵑付了錢,兩個人走出了藥鋪。走過了半條街,再次走進了一家藥鋪。
這次,十九隻要了一味藥,依然的要求碾成粉末。掌櫃的照做了,十九拿了藥粉,杜鵑付了錢,兩個人走出了藥鋪。
接着,十九又帶着杜鵑買了兩把匕首,一根長繩,一塊黑布。外加一些乾糧。兩個人才返回了和馬車伕約定的地點。
時間剛好過去了半個時辰,兩個人又坐上了馬車,馬車顛簸着朝外面駛去。
到了城門口依舊例行檢查了一番,兩個人就順利的出城了。
馬車跑出去了不到半里路,十九便和杜鵑下了車,然後付了車錢,讓車伕駕着馬車離去了。
十九看看道路上行人不多,便拉了杜鵑假裝坐在路邊歇腳,順便吃了點乾糧。
很快天色便黑了下來,十九帶着杜鵑在黑暗中原路返回。在離城門幾百米的地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杜鵑並不知道十九有什麼打算,好在杜鵑的膽子似乎也不小,雖然是兩個女子在黑暗中走來走去,杜鵑倒也沒有嚇得發抖。這一點讓十九很滿意。
十九看着頭頂的夜空估摸着時辰,低聲道:“杜鵑,深夜的時候,我會去搶太子的屍體,也許能成功,也許不能成功,你就等在這裡。要是我失
敗了,你看到官兵搜查,一定要自己先跑,保住性命,懂嗎?”
杜鵑聽了,整個人一驚,低呼道:“小姐,你要去搶屍體?你怎麼搶?那麼多官兵守着!”
十九面色陰沉道:“這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你自己保護好你自己就好。”
杜鵑還是不放心,低聲勸道:“小姐,太子薨了,杜鵑也難過,但是小姐你要理智點,那些官兵可不是擺樣子的。”
十九沉聲道:“杜鵑,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要是害怕,你現在就可以走。”
杜鵑聽了,眼圈一紅,低下頭,不說話了。
十九把白天買的兩把匕首分了一把給杜鵑道:“這個給你,用來防身。”
杜鵑眼淚汪汪的點了點頭。
十九看看天色還是前半夜便低聲道:“你守着吧,我睡一會。後半夜動手。”
說罷,就真的眯起眼睛靠在一邊休息了。
杜鵑憐惜的看了一眼十九,手裡摸着那把匕首,眼中閃現出了晶瑩的淚光。
杜鵑一直就那樣望着四周的黑暗,等到十九醒來。
十九醒來時,看看頭頂的星空,憑着來到古代後的經驗知道,應該已經是深夜了。
十九拉了一把杜鵑,低聲道:“杜鵑,你自己小心,我這就動手去了。”
杜鵑眼中滿是凝重的目光,低聲道:“放心,小姐,我一定等你回來。”
十九感到杜鵑的眸光中異樣的凝重,心裡一痛,看來自己今夜若是失敗了,杜鵑恐怕也會隨着自己死去。
不由得心裡一酸,但是,十九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煽情,便什麼也沒說。把自己早已預備好的東西收好,起身朝城門靠過去。
夜色中,十九矮着身子,藉着周圍的障礙物,一點一點的朝城門靠過去。
此時,城門處半夜已經換過崗了,後半夜的兵卒自然沒什麼精神,只是在那裡例行的晃晃,就打算找個地方歇着,眯到天亮時分再重新巡邏。
十九見了大喜,待馬上要接近城門的時候,正好有個大石頭,十九便在黑暗中藏身在石頭後面。
等了一會,十九見那些人果然找了地方睡覺去了,十九才悄悄的從石頭後面探出頭來。
夜色中,城頭上也有人站崗,但畢竟是後半夜,也不是戰爭時期,這些人很明顯都很心不在焉。
十九從腰間掏出匕首,系在了繩子的一端,黑暗中計算着距離。
十九是打算把匕首丟上去,割斷繩子,自己到下邊接着南宮子軒,要是順利的話就可以把他的屍體偷走。
但是十九也知道這樣做風險是很大的,如果扔不準,或者,南宮子軒的屍體自己沒有接住,或者自己很倒黴的被發現了,這周圍守在明處暗處偷懶的兵卒也有上千。到那時,真是一場惡戰了,弄不好,就要追隨那個南宮子軒而去了。
但是,十九的個性卻是隻要打定了主意就一定要做到底的性格。
所以,十九沒有考慮那些後果,而只是計劃了過程。
此時,真是萬籟俱寂,十九計算好了繩子的長度,看看城上城下都沒人注意自己。就弓着身子從石頭後面閃了出來。
石頭離城牆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十九不敢大意,走幾步,趴下,再跑幾步,再趴下,如此用了一會纔到了南宮子軒屍體的下方。
擡頭看看城牆果然是很高很高。
不過,十九憑着自己當殺手的
經驗,估計自己還是做得到的。
便把繩子從腰間掏了出來,退後兩步,把匕首在手裡悠起來。
看準了角度,一鬆手,那把鋒利的匕首就像長了眼睛一般直直的朝吊着南宮子軒的那根繩子飛去。
十九心裡一喜,那把匕首是自己刻意挑選的,鋒利異常,再加上慣性的作用,割斷繩子應該不難。
就在十九眼看着匕首就要割上那根繩子的瞬間,不知道什麼東西“鐺”的一聲,和十九的匕首撞在了一起。十九的匕首一下子失去了準心,撞在了城牆上,很大的一聲,掉落了下來。
十九見了非常的吃驚也非常的失望。
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割斷那根繩子。
黑暗中,十九本能的四處張望,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把自己的匕首打歪了,讓自己的計劃就這麼泡湯了。
但是,十九的匕首卻落了下來,黑暗中,分神的十九沒有去接,匕首掉落在地上,發出了聲響再加上先前撞在城牆上的那聲,驚動了城頭上守城的士兵。。
“什麼人?”“是誰?”“有人劫屍!”站在城頭上的官兵馬上發現了十九,大聲喊了起來。
接着,城牆下那些偷懶的士兵也發現了十九,也跟着喊起來。
這真是連鎖反應,馬上那上千渾渾欲睡的兵卒全都精神了起來,全部朝十九所站的方向圍攏過來。
十九暗叫不好,今晚真是出師不利,怎麼這麼不順,本來手到擒來的事情也會出岔子。
十九馬上拾起了地上的匕首,把繩子一收,然後瞅準了兵卒圍攏過來的空隙就衝了過去。
這時候,那些兵卒已經有的點着了火把。一下子城牆下亮堂了很多。
那些兵卒快速的朝十九包圍,火把的光亮也離十九越來越近。
十九沒命的跑着,那些兵卒見了,也開始改包圍爲追趕。
一片光亮朝十九逃跑的防線聚攏過去。
黑暗中,一個黑衣人正在漫不經心的看着十九的動靜。
他的手中還有幾粒石子拋上拋下的玩耍。其實,剛纔打落十九匕首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這個黑衣人彈出的石子。
他自然不是南宮子軒的手下,很明顯他是不希望有人劫走南宮子軒的屍體的。
此刻,他正在看着他眼中的那個倒黴蛋被官兵追趕,一絲壞笑染上了他的眉梢。
南宮子軒的人被抓活該。
正在他這樣想着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倒黴蛋沒命的朝他這邊跑了過來。、黑衣人眉頭一皺,自己這個藏身之所,自己物色了好久,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棄。
於是,他捏住了另一枚石子,五指併攏,就想用這顆石子彈中那倒黴蛋的膝蓋,這樣他跌倒了、被抓了,自己的藏身之處就不會被發現了。
就在這個時候,十九跑着跑着,忽然感到面部奇癢,可能是剛纔行動太過激烈,臉上出汗了和那個人皮面具發生了反應,有種過敏的感覺。
後面的人越追越近,十九自然沒心思去撓臉,但是實在癢得難受,十九索性一伸手,把人皮面具從臉上揭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那些追兵已經離十九不遠了,形成半圓形朝十九包抄過來。
火把的亮光照亮了十九的身影。
黑衣人手中的石頭果斷出手的瞬間,看清了十九摘掉面具後的臉孔。
不由得眉頭一皺,心裡一驚:怎麼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