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聽了鬼醫的話不由得面色難看的一咧嘴,怎麼,事情會演變到那一步嗎?
金縷衣卻輕聲道:“別擔心,沒事的,鬼醫兄只是在開玩笑。”
鬼醫冷哼,又去忙着弄藥去了。
金縷衣低聲道:“時間還早,我們出去走走吧。”
十九看了看周遭,發現周圍的環境的確除了草藥還是草藥,而且山洞裡光線也不好。只好跟着金縷衣走出了山洞,沒想到銀麪人也跟了出來。
三個人在幽深的山谷裡漫步,金縷衣不時的拉着十九跳躍一下,十九有些莫名。
金縷衣倒是沒說什麼,銀麪人倒是搶着解釋道:“山谷裡有機關,不能亂踩。”
十九不解道:“爲什麼山谷裡有這麼多的機關?”
這次是金縷衣解釋道:“鬼醫並不是誰的病都給看的。很多人即便能找到這裡來,也未必能見到鬼醫,鬼醫討厭見人的。所以這個山谷裡到處都是機關。就是爲了打發那些鬼醫不想看到的人的。”
十九瞭然的點點頭,低聲道:“是因爲相貌嗎?”
金縷衣也低聲道:“不是,是因爲鬼醫只給他感興趣的人和病醫治。不感興趣的是見死不救的。”
銀麪人卻在一邊低聲嘆道:“但他也救過不少瀕死的人。所以也不能說他心腸不好。”
十九咂嘴道:“還真是個有性格的人。”
“那當然,我家主人可不是一般人,今天肯給你們治病可是你們天大的造化。”一個類似孩童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金縷衣輕笑道:“那是童子。鬼醫唯一的夥伴。”
十九看了看聲音的來處卻見不到一個人影,低聲道:“看來這個童子也和鬼醫一樣是不願見人的。”
哪知那個孩童的聲音卻突然在十九身後響起道:“誰說我不願見人的。我不是就站在這裡嗎?”
十九被嚇了一跳,忙轉身看時,卻大吃了一驚。
連銀麪人也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所謂的“童子”並不是真的童子,那只是一個名字。童子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散亂着花白的頭髮,衣衫破舊。
那個老人看着十九冷冷道:“怎麼,你看了我爲什麼這麼害怕?”
那聲音依舊如孩童一般。
十九不由自主的問道:“爲什麼你這麼大的年紀,可是聲音卻還像兒童一般?”
那老人聽了大笑道:“這有什麼稀奇,主人需要一個童子,又不想從谷外另外找個人來,就給我吃了一種特製的藥物,把我的聲音改變成孩童的樣子,這樣我便成了童子。有什麼稀奇?”
十九聽了感到不可思議,忙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只要吃藥就可以改變聲音?那樣貌呢?也吃藥就可以嗎?”
那童子冷哼道:“你身邊站着的那位不就是吃藥改變的嗎?難不成是喝血改變的?”
十九被老人噎的無語,忙解釋道:“我是說,不需要變漂亮,只需變個樣子就好,不會有什麼痛苦,變醜了也無妨。”
那老人聽了哈哈大笑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要把自己變醜的,真是稀奇、稀奇。”
說着,大笑着轉頭而去了,根本沒回答十九的問題。
十九想要喊,卻被金縷衣輕拉袖子道:“
十九,你要幹什麼?爲什麼要變醜的藥?”
十九看着金縷衣低聲道:“你也要和你一起進宮去,雖然你變了樣子他們認不出,可我他們可是認得出的。要是有改變容貌的藥就好了。現在臨時變一變,等到復仇結束了再變回來。你說多好!”
金縷衣聽了有些詫異,陷入了沉思。
銀麪人卻忽然插言道:“這個辦法好,真不愧是雲十九想出來的。比易容什麼的省事多了。”
金縷衣卻眸光一暗道:“我獨自去便可以,你何苦跟去,宮裡很危險。”
十九想要說什麼,卻感覺銀麪人站在一旁,分外的顯眼,自己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只好低聲道:“你別管了,等下專心解毒吧。”
金縷衣見十九沒再堅持,也只好不說什麼了。
時間倒是過的很快,很快就到了傍晚,“童子”喚了三個人回去簡單吃了一點東西。鬼醫就捧了一碗黑黑的藥出來。
金縷衣忙站起身,接了過來,鬼醫鄭重道:“司空公子,我也是看在司空家的冤屈才會幫助你,但是不等於一定會成功,生死有命,若是失敗了你可不要怪罪我。”
金縷衣忙道:“嗯,我明白。”
說着,端着那碗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這時候銀麪人也站了起來,朝金縷衣走去。
鬼醫轉過來看着十九道:“你去外面守着吧,有什麼事找‘童子’處理。今夜不要打擾我們。”
“我知道了。”十九心情低落的走了出去。
出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金縷衣已經盤腿坐好,鬼醫和銀麪人一前一後的坐在金縷衣兩面,已經開始運氣想要幫助金縷衣化解毒氣。
十九的眼睛一陣溼潤,今夜,就是金縷衣的生死之劫嗎?
走到門外的十九不由得眼淚汪汪,那個“童子”低聲道:“小姐,放心吧,要是一點把握也沒有,鬼醫是不會幫助配藥的。”
十九聽了如夢初醒,朝“童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童子”不知從哪裡找出來一件粗布斗篷,披在了十九的身上,小聲道:“估計要一個晚上了,安心守着吧。”
說完,老人就去了一邊的小茅屋裡躺下了。
十九則是看這漸漸黑下來的山谷,嘆息坐下。
夜幕果然很快降臨了,山谷上的星空還算清晰,隱隱的能看到星星眨眼睛。
十九坐在茅屋門口看着頭頂的夜空,愣愣的出神,身後的山洞裡寂靜無聲。
十九知道,無聲的黑暗中,正是金縷衣生死一線的危機時刻。
十九坐在門前,心裡又擔憂又着急又無可奈何。
一晚就這樣靜靜的過去,裡面沒有任何聲響,山谷裡也並沒有什麼人或者其他的事物打擾。
十九大睜着眼睛就這樣捱了整整一晚,直到天邊露出了魚肚白。
隱隱的心裡有些不安,十九站起身來,想要進去看看。
這時候“童子”忽然出現在了十九面前,搖頭道:“不能進去。也許正是關鍵時刻,不能被打擾。”
十九聽了皺緊了眉頭,只能低低嘆息。
“童子”又拉了十九坐下道:“安心等待吧,要是到了午間還沒有聲音,就真的要進去看看了。”
十九聽了一驚,着急道:“你是說,到了午間就……”
“童子”的面色也不好看,看了看裡面道:“半個月要慢慢化解的東西,一下子要全部化解,真的不能着急,也只能聽天由命。”
十九心裡百般的着急,卻又無可奈何,“童子”見十九滿面的焦急,開始不放心十九獨自坐在門口,不敢再回自己的窩裡去偷懶,也陪着十九坐在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着天色大亮了,眼看着太陽升起來了,眼看着天色一點點的接近午時。
十九的心越來越緊張,連“童子”的面色也慢慢的不由得變了。
眼看着時間正好到了午時,“童子”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就衝了進去。
十九緊跟其後,也衝了進去。
但是,進到了裡面的二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卻徹底傻眼了。
本來應該危襟正坐的三人此刻卻全都倒在了地上。
金縷衣和鬼醫兩個人倒在地上面色煞白,雖然沒有口吐泡沫,卻能感到他們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而銀麪人則是直接撲倒在地上,整個人也是一動不動的。乍一看,還以爲三個人都已經死了。
十九尖叫了一聲,直接衝向了金縷衣。
“童子”則是毫不猶豫的衝向了鬼醫。
兩個人各自扶起了自己擔心的對象。
十九緊張的捧過了金縷衣的臉,霎時驚呆了。
這張臉已經不再是金縷衣那絕代風華的樣貌,更像是曾經十九見過的那位清爽公子。也就是說勁金縷衣在崔氏的家裡易容的樣子。
只是沒有那樣順眼,那樣脫俗,而且肌膚還有些褶皺。
十九激動的喊道:“金縷衣,你怎麼了?告訴我,你沒死是不是?你沒有死是不是?”
十九激動的喊着,淚水潸然而落。
一邊的“童子”可沒十九這麼業餘,馬上用手點了鬼醫的穴位,然後從腰間掏出藥丸喂在了鬼醫的口裡。再幫助鬼醫調息。
十九則是激動的喊着,搖晃着曾經的金縷衣。
只聽身後一個聲音虛弱響起道:“別搖他了,他沒事。過一會就醒了。”
十九一愣,這明明不是鬼醫的聲音,回頭看時,卻看到銀麪人已經醒了,正在搖搖晃晃的坐起,想要再次運氣調息。
十九激動道:“銀麪人,他們都暈了,你怎麼沒有事?”
銀麪人聽了哭笑不得,虛弱道:“雲十九,你偏心也不能偏成這個樣子?我能醒來是因爲我內力比他們強,這個也能成爲你指責的理由?”
十九冷哼道:“誰知道是不是關鍵時刻,你偷懶,害得他們走火入魔差點喪命。”
銀麪人聽了只是哼了一聲,繼續運氣調息。
但是十九卻發現了一件事,銀麪人的手有一隻是黑的。
明顯的整隻手都是黑色的。
十九驚訝的捂住了嘴巴,沒再說話。
銀麪人則是不再理睬十九,專心的運氣調息。
這個時候,十九忽然感到面前的金縷衣動了動,激動的十九忙低聲喊:“金縷衣,金縷衣你醒醒。”
果然,在十九喊了兩聲後,金縷衣緩慢睜開了眼睛,輕聲喚道:“十九,我居然還活着,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