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料到周遭的人見着嵐煙衣衫華麗,便覺得是那老人在訛人,三兩個壯漢忙的走了過去,狠狠一用力,便將那老人退推到在地。
另外幾人更是直接將車上的木炭盡數推翻,嵐煙怔了怔忙道:“你們這是……”
話音還未落便聽流螢道:“衆位何苦爲難一個老人家。”
說罷流螢便走了過去,不顧衆人的目光,將那老人家輕輕的扶了起來。嵐煙一愣,只覺那老人身上一股惡臭,稍微靠近一點便覺得噁心。
“他訛人,我們替天行道有什麼不對了?”其中一壯漢大聲道,周遭的人亦是附和道。
流螢見此,將那地上的銀兩見了起來,轉過頭去瞧着嵐煙道:“他可曾訛你?”
嵐煙忙的點了點頭,心道不好。自己定是擾了主子的好事,眼眸之中掃過一絲精光,索性不再管流螢,自己轉身便上了馬車。
“瞧着人小姑娘不諳世事,便想着訛人。”壯漢一邊說,一邊就要給老人一腳。流螢見此亦是還了一腳回去,那壯漢許是沒有想到這一遭,當即被踢得倒在了雪地之上。
老人家見此忙的對流螢道:“姑娘,你快走,我一副老子身抗的住的。”
流螢輕笑一聲,安慰道:“他們亦是好人,不過被人顛倒了黑白,故而才做出這般事情的。老人家,你不必害怕,我這就給你個公道。”
她武藝高強,即便是在馬車之中,也能將嵐煙和老人家兩人之間的對話聽的個明白。所謂老人家訛人之事,根本沒有“去將嵐煙帶過來。”流螢瞧着紫蘭,淡淡的道。
紫蘭點了點頭,雖是不明白其中的因果。見着主子一臉嚴肅,轉身便去尋那嵐煙。
只是還未走近,邊聽嵐煙在同夜闌說:“娘娘倒是有法子的很,比起宮中的那些個嬪妃更會討歡喜。”
夜闌性子軟,支支吾吾的不是說什麼好,見着紫蘭來了,眼前一亮,忙的道:“怎麼樣了?”
紫蘭冷眼瞧着嵐煙,“不見你本事有多大,嚼舌根倒是厲害。我定是要告訴娘娘,叫她撕了你的嘴纔是。”
“你這般激動做什麼?我不過是隨便說說,娘娘的手段高明,我是娘娘的奴婢,自然替娘娘高興。”嵐煙一邊說着,眼眸不由的朝着那馬車之內望去。
紫蘭冷哼一聲,心思不及她,自是想不明白,只道:“娘娘尋你過去。”
“知道了,知道了。”嵐煙不耐煩的道。
流螢瞧着嵐煙道:“你且再同本宮說說,這老人家可曾訛人?”
“自然是有的。”嵐煙瞧着流螢,眼眸閃爍,卻是一絲退意也沒有,“嵐煙是您的丫鬟,難不成嵐煙還會騙主子不成?‘
流螢怒極反笑,直接將手裡的銀兩向着嵐煙擲去,嵐煙避之不及,額角被撞破了一層皮,血水沿着額頭緩緩的流了下來,卻是一點也不驚慌,“主子若是生氣,儘管打嵐煙便是了,嵐煙一句主子的不是也不會說。”
周遭的人見此,各個都道:“這般惡毒的主子,真是爲難了
這姑娘,這麼忠心。”
“就是啊。”
更有甚至直接道:“這丫頭多少錢買的,我要了!”
流螢聽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瞧了一眼嵐煙,便轉過頭去瞧着那人道:“當真你要了?”
說話那人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樣,肚子大的放佛放佛頂着個酒桶,一開口便是滿嘴的黃牙,“自然,我周生說話算話。這小娘子生的俊俏,做個丫鬟多委屈,來我周府,叫你做那主子。”
周遭的人一聽便都鬨笑起來,“你周生多少房小妾了,怎的還要娶小妾。”
嵐煙一聽,面色都發白了。
“這價錢好說,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丫鬟我便給你了。”流螢瞧着周生,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嵐煙聽此忙的道:“主子……”
“主子,咱們正是缺錢,怎能一點錢也不收呢?”紫蘭打笑道。
周生摸了摸自己圓潤的肚子,“你說,爲了這麼個小娘子,別說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我也可以答應!”
流螢點了點頭,“只要這老人家每次來集市上賣東西之時,你都可以用兩倍的價錢買下。我便答應你,將這丫鬟給你。”
“主子,這可使不得。”嵐煙忙的道,“主子。”
紫蘭笑着伸出手將她的嘴捂上,“怎的這般多話,別擾了主子談生意。我瞧着這要買你的人也是個富貴人家,以後你可吃不着苦了。”
周生點了點頭,“這點小事,我自然是辦的到的。”
“這可使不得。”老人家站起身來,小聲同流螢道:“這周生是這裡出了名的好色,這麼好的一個姑娘送過去鐵定要被糟蹋了。”
流螢轉過頭去瞧着嵐煙,卻是同着老人家道:“糟蹋?老人家你可是忘了這丫頭剛剛說了什麼,若是因了這丫頭,你怎會遭人打。”
“我一身老骨頭有什麼好計較的。”老人家拍了拍身上的灰道,轉身又去將那被人推翻了的木炭一一撿起來。
流螢瞧了眼嵐煙,眼中自是帶上了幾分鄙夷,“老人家可曾訛人?”
嵐煙低着頭,聲若蚊蚋,“不曾。”
“老人家這木炭,你且揹回去。錢你也收着,便是我替這不懂事的丫鬟向你賠罪。”流螢說着,便是將那錠銀子好生的放在了老人家的手裡。
不待老人家拒絕便回了馬車之上。
嵐煙和紫蘭兩人跟在她身後,紫蘭嘴角帶笑,“我知你聰明,可是在主子面前耍聰明委實有些愚蠢。”
嵐煙瞪了她一眼,憤憤的朝前走去。上了馬車,見着夜闌一臉小心翼翼的瞧着她,更是生氣。
“皇上說,你身爲奴才卻開口詆譭主子,是爲不忠。不準再上馬車,何時同娘娘道歉,纔可上馬車。”夜闌怯弱的說道。
嵐煙冷哼一聲,如今雪厚。深可及膝,這到於將軍府的路,才走了一半不到。若是這般走過去,許是要凍出一身的毛病來。
“你且也向着她。”嵐煙冷冷的說道,便一躍跳下馬車
。不過是尋常手段而已,沁妃使過,惠貴人亦是使過。也不見皇上有什麼表示,偏生皇上對她到是不一樣。
不知這狐狸精竟然是這般的厲害。
夜闌咬着嘴脣,不知說些什麼好,瞧了眼馬車的簾子,終究還是轉過頭來。
寂月涼將流螢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嵐煙聰明,你若要用她許是要費些心思。她心思多,小心眼也多。你若用的上便用,用不着倒也不用說出來叫她受挫。這丫頭心性高,見的多了,免不得將你和她們歸做一類。”
流螢點了點頭,到是沒有放在心上。她從未瞧不起丫鬟,偏生嵐煙叫她心生出一股氣來,區區一個丫鬟這般的高傲。
“這一路風雪大,你這般罰她一遭,許是要算在我頭上了。”流螢掀開簾子,瞧見嵐煙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道。
寂月涼輕笑着,“還是要罰,總不能叫她得意了。”
“我若是叫她上來,她許是又是說臣妾假惺惺了。”流螢搖了搖頭,索性捻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一個丫鬟,倒是比那娘娘還要難伺候了。
便是搓搓她的銳氣也好。
一路上風雪不停,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流螢生出幾分睏乏來,聽着外面的風聲不過片刻便睡過去了。
寂月涼見着她如此不設防的睡眼,不由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流螢的真性情於他來說最是吸引他,也是最叫他心生柔軟之處。
“夜闌。”話音一落,簾子便被掀開,夜闌探了個頭進來,見着流螢已然睡過去,便壓低聲音道,“皇上有什麼吩咐。”
此時才瞧見她右眼角下有一顆淚痣,很是動人。
寂月涼輕嘆了一口氣,“嵐煙,你且瞧着她。莫叫她做出什麼對心嬪不利的事情,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奴婢明白。”夜闌瞧了一眼在他懷裡已然深深的睡過去的流螢,“皇上放心。”
看來這個心嬪果真是不一般,夜闌摩挲着馬繩心道,嵐煙未免鋌而走險,在皇上面前說起心嬪的壞話,卻是適得其反。
好容易到了於將軍府,一衆人行禮皆是被免了。因爲皇上的馬車之中,正躺着一個睡得正熟的嬪妃。
流螢一覺心來,到已經是第二日的天明瞭。天光不是很明亮,瞧得並不是很仔細。周遭靜着,一絲響動也沒有。
流螢剛想動,便發覺自己的身子被人牢牢的鎖在懷裡。便是不細想,也知那人是誰。流螢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能瞧見寂月涼的睡顏。
比起往日來說更加的沉靜,叫人心中生出幾分安心感來。流螢探出一根手指來,在寂月涼的臉上輕輕的描摹着,他生的如此好看,比之潘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流螢忽的想起一個句子來,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
輕笑一聲,忙的捂住自己的嘴。唯恐將寂月涼吵醒了,寂月涼生的倒是有幾分英氣,潘安萬萬是及不得的。
流螢又輕輕的摸着自己的臉,想起銅鏡之中的自己,生的有些孩子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