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正欲走,又聽馨妃道:“你帶着奴才過去,未免太引人注目了。免不得叫旁人心中生疑,本宮那有幾匹皇上賞的料子,你便拿過去送給那心嬪。”
“娘娘,皇上賞的料子,怎麼是那心嬪用的起的呢?”
馨妃正欲起身,只覺得周身一絲力氣也沒有。身子疲軟的很,只能躺下了,“她也是皇上的嬪妃,你若是能見的了她,自是要守規矩。”
白芷不情不願的應了,轉身領了幾個奴才,朝着明鏡宮裡走去。
那明鏡宮,寂月涼前腳剛走。流螢後腳便爬了起來,唯恐醒來之時見着寂月涼尷尬,流螢一直在裝睡。
“娘娘。”紫蘭探了個腦袋進來,笑嘻嘻的道,“可要用早膳。”
流螢點了點頭,瞧着銅鏡之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拾起紫檀木梳,輕輕的將散落的青絲梳的服服帖帖。
紫蘭布好了早膳才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一臉的得意,“娘娘,做個那馨妃娘娘來了。”
“嗯?怎的本宮不知道?”流螢倒是並未放在心上,隨手取了一枝紫玉琉璃簪,插進烏黑的髮髻之中。左右瞧瞧,未免又覺得有些老氣了,又將它取了下來,“今個,本宮便再去同皇上說說,回府之事,想來能成。”
紫蘭取了一枝素色的簪子道:“娘娘配這隻簪子,倒是好看些。昨個娘娘都和皇上就寢了,馨妃娘娘偏生要見皇上,奴婢將她擋了回去。”
流螢的手不由的頓住了,“你講她擋回去了?”
“是啊,皇上不說不能叫任何人打攪嗎?”紫蘭笑意盈盈,“想着她那奴才,那日那麼羞辱娘娘,奴婢心裡就不痛快。便說皇上不見任何人,她們倒還在那房樑下等着。”
流螢微微皺眉,“你怎的這般胡鬧。”
“她那般侮辱娘娘,奴婢……”
紫蘭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流螢打斷了,“她侮辱本宮,偏生她是妃位。本宮不過一個嬪位而已,你倒是大膽。”
紫蘭聽此,臉色忽的變得煞白一片。
“快去備些好東西。”流螢輕嘆了一口氣,“一會且隨我去雪衣宮中賠罪。”
話音剛落,便聽白芷俏生生的道:“心嬪娘娘可在?”
流螢給了紫蘭一個眼神,紫蘭立刻了然。轉身走了出去,笑嘻嘻的將人迎了進來。
“白芷今日是奉了馨妃娘娘的令,過來將這幾匹上好的料子給心嬪娘娘送來。”話說的這般好聽,白芷臉上卻一絲表情也沒有,倒是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劍,“娘娘說,這布料素淨,最是適合心嬪娘娘。”
紫蘭和流螢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皆是看出了驚訝。白芷這一道倒是殺的他們措手不及,“本宮多謝馨妃娘娘。”
說罷,流螢便轉身去取了一塊硯臺來,“聽聞馨妃娘娘最喜練字,這硯臺是本宮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便請你帶回去給馨妃娘娘,昨日的事晚些時候本宮便帶着紫蘭過去賠罪。”
白芷聽此,擡起頭來瞧了流螢一眼,只覺得流螢有些不一樣了,卻是說不仔細,只好草草的應了一聲,轉身便領着奴
才們出去了。
流螢起身細細的撫着那幾匹綢緞,一眼便瞧出那布匹乃是軟煙羅,在宮中倒也不多見。在宮外更是天價之物,馨妃這禮物未免送的有些太貴重了些。
究竟是爲了何?昨日紫蘭才羞辱了馨妃,今日馨妃便送來這般好的布匹,這其中怕是有些自己不明白的事。
“收着吧。”流螢淡淡的道,轉身回了書桌前。
且說那白芷領着幾個奴才,好容易走到那井邊,還未靠近,便覺得心頭髮毛。明鏡宮本就生的偏僻,平日裡不曾有什麼人來。如今更顯得寂靜了,好似能聽見片片雪花飄落的聲音。
“你們幾個過去瞧瞧。”白芷毫不猶豫的道,自己倒是恨不得離那丼越遠越好。
其中一個太監,倒是膽子大得很,笑嘻嘻的道:“白芷姑娘,這井裡有什麼不得了的嗎?”
“我哪知道。”白芷擰過頭去,心裡一陣後怕。
漫天的雪花,飄零而下。一時之間,整個皇宮顯得空曠又寂靜。硃紅色的牆離的那般的遠,前一刻還在眼前,下一秒好似已經在天邊了。
白芷顧自的瞧着自己的指尖,珠圓玉潤。
那太監便拉着兩三個太監一起圍了上去,瞧了井口一眼,幾個人便退了好幾步。
白芷不由的轉過頭去瞧着他們,幾人的臉上皆是一副駭然的模樣。更甚者被嚇到直接坐到了地上,忽的反應過來,不住的往後退着。
“怎麼回事?”白芷離的這般遠,也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那最膽大的奴才道:“有……有……”
說了半響也沒說出來,白芷不由的皺起眉頭,厲聲道:“有什麼?”
“有屍體啊!”那奴才話一出口,周遭的幾人皆是被嚇了一跳。白芷更是一陣後怕,昨夜好在自個和娘娘沒有去一探究竟,不然怕是要被嚇個半死。
掃了一眼那幾個奴才,白芷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情,你們最好埋進心裡。若是有誰說出來,小心你們的狗頭。”
說罷白芷便轉身,“還不快回去。”
只是還未待她走回雪衣宮之時,明鏡宮已然鬧翻天了。
沁妃領着哭哭啼啼的惠貴人,一臉的冰冷,“心嬪,你可認罪?”
“嬪妾何罪之有?”流螢左右有些摸不着頭腦,瞧着沁妃的眼神裡帶着幾分迷茫,“惠貴人這是怎麼了?”
沁妃眼睛微眯,狹長的鳳眸之中泛起危險的光芒,“若不是應了你,惠貴人又怎會這樣,你倒還敢裝傻。”
沁妃話音剛落,便聽一細白太監,尖聲道:“皇后娘娘駕到。”
幾人皆是立刻跪了下去,“嬪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娘娘輕移蓮步,款款的走了過來。掃了一眼跪下的幾人,才淡淡的道:“都起來吧。”
“沁妃,今日請本宮來明鏡宮是爲何?”皇后娘娘隨意的躺在那貴妃榻上,卻掩不去她的端莊模樣。
沁妃斜斜的瞧了一眼心嬪,眉眼之中掃過一絲得意,“臣妾今日請皇后娘娘過來,是因爲臣妾在明鏡宮中發現
了不得了的東西。”
“哦?”皇后瞧着自己指尖鮮豔的蔻丹,遠山眉輕輕一挑。
流螢心中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緊張,只管瞧着沁妃。
只見沁妃瞬間便化作了一副委屈的模樣,“昨日,臣妾打明鏡宮邊過,誰知走錯了路。瞧見那有一口井,井中竟有一具女屍,嚇的臣妾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皇后聞此忽的坐了起來,生出幾分興趣來,“明鏡宮的井中有女屍,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臣妾怎麼敢騙皇后娘娘。”說罷沁妃瞧了一眼惠貴人,“正巧前些日子,惠貴人宮裡的丫頭少了一個,臣妾私心想着莫非這其中有關聯,便去尋了惠貴人。”
皇后取了一杯茶來,淺淺的酌了一口,“惠貴人,你說給本宮聽聽看。”
“是。”惠貴人忙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臣妾前些個日子瞧着心嬪妹妹一個人在明鏡中孤苦伶仃,便派了個丫鬟給心嬪娘娘送了些東西,誰知自打那日就沒瞧見那丫鬟了。”
“稟告皇后娘娘,嬪妾宮中從未來過什麼惠姐姐的宮女。”流螢忙的跪下來,瞧着皇后娘娘道。
惠貴人瞧着流螢,眼眸之中流露出來的痛苦不似作假,“求皇后娘娘裁決此事。”
“你去瞧瞧,可是真有女屍。”皇后娘娘並未回她的話,而是輕輕的點了點身側的奴才,“都瞧仔細點。”
流螢昂起頭來瞧着皇后娘娘,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屋子裡頓時只剩下惠貴人一個人隱隱的抽泣聲。
不消片刻那奴才便回來,面如菜色,顯然被嚇得不輕。朝着皇后娘娘點了點頭道:“奴才瞧見那井中果然有一具女屍,好似已經好幾日了。”
剩下的話那奴才便不再說了,唯恐嚇着屋子裡的各位娘娘。
流螢不由的皺起眉頭來,明鏡宮中的井裡竟有屍體,簡直是可笑。
“心嬪,你可認罪?”皇后娘娘探下身子來,瞧着流螢,一雙眸子似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流螢搖了搖頭,“臣妾並未瞧見過什麼惠貴人的宮女,紫蘭也可作證。”
沁妃似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你的丫鬟自然是向着你的,事到如今還嘴硬,難道有什麼用嗎?”
皇后點了點頭,“沁妃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紫蘭究竟是你的丫鬟。所說的話自然是向着你的,心嬪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人不是你殺的?”
“臣妾……沒有。”流螢咬了咬脣,是了,屍體是在自己宮中找到的。
惠貴人一聽立刻朝着流螢撲了過來,“你的心好狠啊!”
流螢輕輕鬆鬆的便躲過了,眼神淡淡的瞧着惠貴人,“臣妾雖沒有證據,可是臣妾確實沒有殺你的丫鬟。”
流螢忽的心生一計,瞧着之前那個太監道:“公公,那丫鬟的屍體,可曾有人將她從井裡搬出來。”
公公搖了搖頭,臉上不由的犯起幾分噁心,“這……誰敢呀。”
流螢聽此,嘴角忽的露出一個笑容來,眉眼之中更是有了幾分光彩,“皇后娘娘,臣妾有證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