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說了,隨我來。”太后一旦出動,就算景逸宮的奴才如何阻止,都是無用之功。
寂月涼也意識到了問題得罪嚴重性,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臨走還吩咐了承翼去將太醫李譲 找過去。
嵐煙一直提在嗓子眼裡的心終於落下去一點,這件事只要皇上插手,結果就一定不會太嚴重。
爭分奪秒的從辰乾宮出來,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健步如飛地朝景逸宮的方向去了,等到到了景逸宮殿外的時候,太后的人還未到。
“皇上萬歲!”侯在殿外的幾個人看着一道明晃晃的身影走過來,又驚又喜地跪下來請安。
寂月涼揮手讓他們起身,讓他們稍安勿躁,然而又不放心地告誡他們:“冷靜一點,不要自亂陣腳。”
“諾!”包括夜闌在內的幾個人齊聲道,除了紫蘭他們都是寂月涼賜給旻婕妤的奴才,本來以爲自己是被髮配,結果卻是被重用,這擱在誰身上都覺得榮光百倍。
霎時間小安子三個人喜笑顏開,忙不迭地俯首稱是,利索地去殿外守着了。
“皇上,這……”紫蘭誠惶誠恐地靠近寂月涼,心裡的擔憂仍舊揮之不去。
“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帝王不愧是帝王,眼角眉梢都在散發身爲天之驕子的威嚴,強大的氣場讓提心吊膽的紫蘭都安靜下來。
“嵐煙。”寂月涼突然叫到,“去側殿等着李讓,動靜小點。”
“諾!”嵐煙也領命出去了,側殿是一出門就是白梅,平常人都嫌棄它們晦氣,故那裡即使有一條小徑,也無人從那裡經過。
安排好一切,就只等着太后領着人過來了,寂月景輕輕摩挲着暖玉杯讓的花紋,深沉的眼神裡叫人看不出任何內容。
寂月涼淡定地品茶,胸有成竹的模樣極大的安慰了紫蘭,她默默地守在殿內,喜不自禁地想着毫不相干的事情:“皇上對她家娘娘果然是不一樣的。”
殿外突然傳來了喧鬧聲,還有小安子三人行禮的聲音。
“太后娘娘吉祥!”
“旻婕妤身體如何了?”太后坐在轎輦上,隔着一層紗朝着三人問道。
“娘娘安好!”小安子機靈又恭順地回答道,也許是太后心情本來就欠佳,本讓人挑不出錯的回答瞬間讓太后變了臉色。
“何爲安好?這宮裡都傳的沸沸揚揚的了,旻婕妤身染惡疾卻不積極治療,莫非是躲在這景逸宮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大紅的丹蔻指着景逸宮的殿門,竟微微有些顫抖,“莫非這景逸宮只會住這些不乾不淨的人?”
“望太后娘娘明察啊!”這麼大一個罪名扣下來,流螢就算是天王神仙也無法翻身了,小安子三人不知爲何太后一出現就去吃咄咄逼人,只好惶恐地跪下來。
“如果不是,那就讓太醫進去,看看她是否真的身染惡疾!”似乎憋着一口氣,太后的語調依舊高亢,也不知爲何氣憤至此。
太后的話音剛落,太醫們就走上臺階作勢進入,小安子三人就
算力氣再大,也阻攔不了這麼多人。
心裡正叫苦不迭之際,寂月涼終於緩步從殿裡出來。
“皇上?你怎麼在這裡?”看到出現在臺階之上的寂月涼,太后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很快就被收斂起來了。
“朕聽說旻婕妤身染惡疾,也沒尋了太醫診脈,此事關乎後宮衆人安危,索性便過來瞧瞧。”寂月涼說得雲淡風輕,彷彿他關心的真的不是流螢而是後宮衆人。
“而且我也已經讓李讓給診過脈了,並無大礙。”李讓隨之也從殿內走出,身旁挎着一個看起來頗爲沉重的箱子,看到太后之時俯身行禮。
“李讓,這旻婕妤的身體究竟是什麼情況?”太后蹙眉,雖寂月涼已經解釋清楚旻婕妤無甚大礙,但是她還是想親耳聽聽。
“回太后娘娘,旻婕妤只不過氣血不順,加之這幾日天寒氣入體,導致身子疲乏,精神困頓,但也無事,只不過……”
李讓突然停頓了,而且還偏頭看了看身側的皇帝。
“只不過什麼?”太后眯了眼睛,看着寂月涼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旻婕妤大概對花粉等過敏,渾身上下都起了紅色的疹子,模樣實在有些駭人,大概旻婕妤是誤判自己身染惡疾,才做此決定的。”李讓神色平淡地將自己的“診斷結果”一一道出,看太后不再懷疑轉身離開之後來放鬆下來。
“皇上,臣告退。”太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李讓這纔跟寂月涼告退。
“去吧,今日之事定要守口如瓶,知道嗎?”寂月涼眼神幽幽地看向太后離開的地方,語氣森然,李讓身子一凜,自然知道皇帝這是在警告他,他身爲皇上這邊的人,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臣謹記在心。”
“去吧。”
最後一個人也離開了,寂月涼又重新返回殿內,看着排排站着有些拘謹的幾個奴才,留下最後的一句話也轉身離去,而他回宮之後還特意賜給流螢一個恩典,准許她在身體恢復之前不去請安,旁人也不許去景逸宮打擾流螢。
景逸宮裡幾個人本已經徹底放心,卻又因爲這一句話開始提心吊膽,從那天之後便再沒有安心地睡過一個晚上的覺。
“他說什麼了?”流螢看着越說越想哭的紫蘭,好奇地問道。
“皇上讓娘娘回來之後去辰乾宮去找他!”本來以爲已經沒事了,可是如果皇上一句高興要責罰於她家娘娘呢,雖然比私自出宮的罪名要小一點,可終究是懲罰的!
“行了,影子都沒有的事,怎麼到你嘴裡好像肯定要發生似的!”嵐煙看不下去紫蘭自己嚇唬自己的模樣,連忙把她從流螢的身邊拉開,自己湊上去。
“總之,娘娘這一次去了一定要謹言慎行,您應該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的,皇上這幾天因爲將軍府的事情焦頭爛額,您去了只要乖乖認錯,並且承諾以後絕對不會私自出宮就好了!”
嵐煙這段時間這麼是把流螢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就連她可能和寂月涼鬥嘴爭吵都能預料道,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
“我知道了。”流螢嘆氣,果然回宮就沒好事發生,本來出宮就是爲了躲他其次纔是散心的,沒想到一回來就要親自去見他。
不過看在他救了整個景逸宮人的份兒上,她勉爲其難的去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娘娘你可千萬記住我說的話啊!”目送流螢進殿之前,嵐煙還是不放心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咐,結果惹來了流螢的一陣白眼和嫌棄:“怎麼你也成了老媽子了?怎麼能如此煩呢?”
嵐煙瞬間啞口無言,她這是爲了她好啊!爲何還被如此嫌棄?
呆若木雞的嵐煙被扔在殿外,被承翼同情的眼光一掃,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流螢踏上臺階之後心就開始一直砰砰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她努力地深呼吸,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害怕,還是緊張,反正一想到寂月涼就邁不動腳,她現在還不太想見他。
然而已經在殿門口了,她就算想反悔也已經遲了!流螢嘆口氣,認清了現實也認清了命,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心裡剛這麼想到,流螢就直接伸手推開了殿門,一眼望過去就看到了龍案之上的寂月涼。
流螢一瞬間耳邊都安靜了,只剩下了嗡嗡的聲音,眼睛裡也只剩下了不遠處正擡頭看她的寂月涼。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是出了一趟宮呢,流螢覺得自己真的好久沒有見過寂月涼了。
“愣着做什麼?過來。”寂月涼言笑晏晏,眉眼彎彎的模樣似乎一點都沒有生氣,彷彿未曾留下隻言片語就離宮的不是流螢一般。
流螢一步步走過去,每踏一步都是踩在兩個人的心上,讓寂月涼悸動,讓流螢心驚。
流螢覺得寂月涼有些不大正常,一般嬪妃私自出宮的下場不都很慘嗎?爲什麼寂月涼一副失憶了的狀態,還是,他準備先給顆甜棗,再給一個巴掌?
可是他這麼做的可能性比他失憶了的可能性還小,流螢在走到寂月涼身旁的短短几十步,大腦裡卻已經亂七八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玩的開心嗎?”寂月涼出口就是出宮的事。
流螢的心裡又咯噔一下,她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目視寂月涼的依舊丰神如玉的臉龐,嘴裡磕磕絆絆地說道:“呃,還……還可以。”
本來出宮之前也想過有可能被寂月涼發現的,本來當初信誓旦旦地覺着自己會機智地化解危機的,本來以爲自己即使面對寂月涼也不會慫的。
“跟我說說吧。”寂月涼將流螢拉進懷裡坐下,雙手環住她楊柳細腰,盈盈一握,流螢感受着寂月涼的手在她的腰上不安分地遊走,身子頓時緊繃起來。
“皇上想聽什麼?”就能快哭出來了,她私自出宮理虧,完全鼓不起勇氣將他推開,只能瑟縮着任憑他吃自己豆腐。
“想知道你看到了那些事情,遇到了哪些人。”寂月涼湊近她蝤蠐般細嫩白皙的脖頸,細嗅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身上數日來積攢的疲憊似乎都一掃而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