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家奴們卻是一動不動,屋子裡靜得可怕,這時候周雪兒才意識到後面好像來人了,她可以感到那人的氣息,本來還以爲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下人,於是轉過身正要一陣劈頭蓋臉,可是卻愣住了,臉上一臉蒼白。
站在她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品星。
“怎麼?長本事了?”周品星面容嚴肅地問道。
“小姐…”周雪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你們還跪着幹嘛?還不好生照顧小奴?小奴要是少了一根頭髮,你們也得給她陪葬。”周品星並不管跪在地上的周雪兒,而是向小奴的牀邊走去。
跪在地上的下人們於是又開始忙碌起來了,因爲周雪兒跪在路中間,下人們進進出出很是不方便,但是還是避着周雪兒,所以做起事來,慢了許多。
“跪在那兒幹嘛!”周品星坐在牀頭親手照顧着小奴,頭擡也不擡地說道。
周雪兒一臉欣喜,剛要站起來的時候,卻又聽見冰冷毫無溫度的聲音,“我讓你起來了?滾到一邊去。”
周雪兒本來欣喜的臉上又變得蒼白無比,只能跪着爬到一邊的角落去。周雪兒低着頭,咬着嘴脣,看着還仍昏迷不醒的小奴,心中燃起了一股怒意——周品星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她,這次居然爲了一個區區的賤婢讓她在下人面前這麼丟臉。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終有一日,她會將這個小賤婢弄死。但是,她又轉頭一想,自己家的小姐何時對一個小丫頭這麼上心了?就算前幾年她受傷,也沒見過她這麼對待過自己。
事有蹊蹺。她心中這麼想着。
蕭府。
此時的蕭九歌正在和張重兩個人坐在桌旁對飲着,這個時候,莫識急忙跑了進來,臉上滿是欣喜之意,“九歌,九歌!”
“怎麼這麼風風火火的?”蕭九歌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心裡一沉,不會是林斜風出了什麼叉子吧?
“林公子剛剛飛鴿傳書來說,江南那邊他已經擺平了,讓九歌不用擔心……”莫識高興地說。
蕭九歌癟了癟嘴,嫌棄了一眼說道,“就會說空話,我還以爲他有什麼實質性的消息呢。”
坐在身旁的張重皺了皺眉,“你想要什麼實質性的消息……”
“唔……”蕭九歌用雙手故作思考,“比如說江南那邊的破產倒閉了之類的,比如說周家宣佈破產了之類的……”
立在身旁的莫識一臉茫然,張重則是一臉黑線,指了指她的額頭,“你也想得太美了吧!”
蕭九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嘟着嘴,眼裡流露出一絲光芒,卻又隨即掩飾了起來,“哎喲,說笑而已……”
張重搖了搖頭,然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而蕭九歌則是看着面前的張重,眼中滿是複雜的表情。
“九歌,什麼……”莫識一臉茫然地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蕭九歌攔住了。
“啊,頭好暈啊,莫識,陪我去裡屋歇歇,張重公子,我先去歇歇,真困啊。”蕭九歌
在莫識的攙扶下走向裡屋。
“我說蕭九歌,你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啊?”張重對着已經走了好幾步遠的蕭九歌說道。
蕭九歌並沒有回頭,只是舉起手向他揮了揮手。張重看着蕭九歌有點凌亂的步伐,也就沒再說些什麼了,反而有些高興,於是也隨即起身往屋外走去。
此時的張重有點高興,因爲他感覺蕭九歌跟她的關係又親近了一點。起碼,她可以當着自己的面就入屋休息,還有最後的那次揮手,讓他感到了久違的親近。
自從他穿越到這個身體之後,爲了能更好地追求蕭九歌,他沒有表
明自己的身份。也是因爲這樣,他覺得蕭九歌跟自己沒有了以前的那份親近。
雖然蕭九歌懷疑他是自己之前的二哥,但是由於多次的試探失敗之後,蕭九歌跟她之間總是不像跟林斜風、喬治他們那樣親近。這也是張重最爲頭疼的,但是爲了長遠考慮——能更好地追求蕭九歌,他還是忍了。
而現在,蕭九歌對自己的態度說明,自己跟她還是有希望的。想到這裡,張重有點沉重的頭也變得有點輕了,臉上現出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笑。
莫識扶着蕭九歌到了內屋,可是剛剛還表現出醉意的腳步卻變得正常起來。
“九歌,你這是……”莫識一臉疑惑。
蕭九歌苦笑了一下,“莫識,剛剛在大廳你想問什麼?”
“啊?”經過蕭九歌的這麼一提醒,莫識道,“也沒有什麼啦,只是莫識比較笨,不知道小姐說的破產是什麼意思。”
只見蕭九歌靠在牀頭,眼神黯然,於是又連忙補充說道,“是莫識不好,是不是讓九歌覺得莫識在張重公子面前失禮,所以才……”
蕭九歌擡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傻瓜,你想多了啦,我只是覺得有點困而已,你先出去吧,我先睡一覺。”
莫識看着滿臉倦意的蕭九歌便退了出去,蕭九歌躺在牀上,心裡自嘲地想着,莫識不懂的東西,張重卻懂。
——她剛剛說的破產,一般古代人是不懂的,而張重卻懂。
之前千方百計地試探張重,卻沒有任何的結果,可是這次她不經意的一句話,居然讓她試探出張重就是他二哥。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知道是真的酒勁太大,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躺在牀上的九歌居然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九歌,九歌……”細雨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
“噓!九歌在裡面睡覺呢。”莫識小聲地提醒道。
細雨點了點頭,聲音也放小了許多,“可是這大中午的,她睡什麼覺啊……”
“剛剛跟張重公子喝了點酒,所以就……”
“啊,這樣啊……”細雨轉了轉眼珠,心裡盤算着些什麼,然後對莫識說道,“那我就先走了,對了,張重呢?”
莫識攤了攤手,表示不知道。
於是細雨跟莫識作別了之後,就出了院子了。
這個張重,想趁着哥哥不在趁虛而入啊?細雨心中這麼想着,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得逞,自己得去警告警告他。
細雨在心裡這麼作決定之後,於是便滿院地找起張重來了。可是問了好幾個下人,都不知道張重的影蹤。
“啊,真是,跑哪兒去了?”正在林細雨因爲找不到張重而跺腳的時候,卻發現張重的身影往後山走去,於是她便跟了上去。
她在後面遠遠地跟着,因爲學過武功,所以她的腳步很輕。正當她洋洋得意沒有被張重發現的時候,卻傳來張重的聲音,“我說,出來吧,你這樣跟着我我還以爲你在暗戀我呢。”
正從花房裡出來的喬治看見張重有點微暈地站在那裡,本來想上前打招呼的,可是卻看見林細雨臉色微紅地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他連忙躲了起來。
“怎麼了,幹嘛跟着我?不會是暗戀我吧?”張重懶洋洋地問道。
林細雨咬了咬嘴脣,臉上覺得很掛不住,故意咳了兩聲,“誰,誰暗戀你了?”
其實林細雨是因爲跟蹤被發現而覺得臉上掛不住所以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喬治看在眼中,卻認爲這是女孩子嬌羞地表現,心中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那你幹嘛跟着我?”張重轉過身問道。
“誰讓你趁虛而入的?”林細雨這時才發現自己應該理直氣壯地質問他的,對上張重的眼眸,眼神裡閃過一絲他看不出的意味,但是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說道,“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對我準嫂子動什麼歪心思,我就……”
林細雨說着,伸出拳頭作警告。可是張重卻好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而是往她身後探頭看,林細雨見他如此,便也回頭看,“你看什麼?”
躲在暗處的喬治連忙縮回了頭,“不會是發現自己了吧?上天保佑,千萬不要被發現,不然就糗了……”
喬治小心翼翼地躲好,然後雙手合十地祈禱着。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沒有聲響,於是又探出頭查看。
“細雨……”張張雙手握住林細雨的肩膀。
林細雨一驚,轉過頭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他的手握着自己的肩膀,然後眨着眼睛,“幹,幹什麼?”
張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把她擁入懷中,故意大聲說道,“對不起啦,你不要生我的氣啦,我跟九歌只是朋友關係啦,至少我答應你,以後我的眼睛只看你一人。”
林細雨在張重的懷中掙扎,可是越掙扎他抱得越緊,無論林細雨怎麼掐他,咬他,踩他,他就是不放手,“你搞什麼鬼啊?放開我,你這個……”
本來林細雨雖然對張重不太喜歡,但是至少認爲他是一個正人君子,但是沒想到他是一個僞君子!
“你如果想跟喬治在一起,你就不要動。”張重實在受不了林細雨的又掐又咬又踩,小聲說道,“喬治在後面看着呢,如果他會吃醋就說明他喜歡你。你要再動,我就不幫你了。”
聽到張重這一番話的林細雨便乖乖地沒有再動,兩人就這麼抱着。躲在暗處看到此狀的喬治看到林細雨之前的掙扎本來認爲是張重用強,可是看到林細雨這時候沒有掙扎,於是就把林細雨之前的掙扎想成是小女生的撒嬌,心裡更加地不舒服起來。
“這樣纔對嘛。”張重又故意大聲說道,然後摟着林細雨的肩膀往回走。
喬治見到此狀,連忙往旁邊草叢一躲。張重說說笑笑地走過喬治的身旁,假裝沒有看見喬治。而林細雨也任他摟着肩膀,臉上一陣驚訝。
等到蕭九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覺得睡了一個大好覺。從她來到這個身體以來就忙着鬥陳氏母女,從來沒像睡得這麼好過。
“九歌,您醒了啊?”莫識推門走了進來,“現在你的臉色看起來要好了很多呢。”
蕭九歌掀開了杯子,伸了個懶腰,看着窗外西下的夕陽,“都傍晚了啊?”
莫識點了點頭,然後給九歌更衣,“九歌起得正好,可以吃飯了呢。”
蕭九歌嘟了嘟嘴,“真當我是豬啊?剛起來就吃飯?”
莫識一愣,下一秒就笑了起來,“哪有九歌這麼聰明的豬呢?”
蕭九歌瞪了她一眼,莫識便忍住笑意,看到她這樣,蕭九歌也不跟她計較了,“我去找喬治,整天呆在後山研究香水會傻了的。”
蕭九歌一出門,就遇見六神無主的林細雨,“細雨……”
可是林細雨繼續六神無主,並沒有聽見蕭九歌在叫她,本來想要再開口叫她的蕭九歌看見摸着鼻子跟在她身後的張重,愣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他打招呼。可是又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她又看見了一臉垂頭喪氣地跟在他們兩個身後的喬治。
跟在蕭九歌身後的莫識也看到了這一情景,“九歌,他們這是……”
蕭九歌雙手環抱在胸前,皺着眉,抿着嘴,搖了搖頭,“不知道,排隊排得真整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