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將軍當兵幾十年,做將軍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如此大發雷霆。
辦公室裡的一張實木椅子被他一腳硬生生的踢成碎片,他這雙曾經在戰場上號稱死亡鐮刀的雙腿雖然很長時間沒有出鞘,但並不代表着不再鋒利。
徐文龍還算是比較冷靜,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只不過偶爾發出的咯咯聲讓人知道他這是在強忍住自己的怒火,否則的話他怕自己一衝動拔出手槍把眼前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貼身心腹一槍崩掉。
張規在國安局也算是能叱吒風雲的一號猛人,只不過他深知他有今天的一切全靠他身後的這兩顆大樹,不然的話他連個屁也不是,所以此時能做的只有站直了身子低頭挨着喬老將軍這鋪天蓋地的臭罵。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看你也該滾回去種地去了!”喬老將軍指着張規的鼻子傾斜着心頭的怒火。
“首長教訓的是……”張規此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
“是個屁,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喬老將軍怒氣衝衝的看着眼前這個捅了大簍子的傢伙,要是換做二十年前,他早端起機槍把這個傢伙給突突了!
徐文龍將菸頭狠狠摁在茶几上的菸灰缸,深吸一口氣,對着張規擺了擺手,“滾,馬上給我消失!”
這句粗暴的話在張規的耳朵裡聽來卻猶如仙樂一般動人,連忙點着頭向外走去,走到門外後,他差點沒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深知這次闖了大禍,在國安局裡跟着徐文龍混了十幾年,可是從來沒捅過這樣大的簍子,也深知徐文龍的脾性,徐文龍讓他滾反而代表這事兒不再追究他的責任,此時他竟然有種死裡逃生額感覺。
“徐文龍,這就是你說的什麼狗屁計劃,如今鬧成這個樣子,該如何收場!”張規剛一出去,怒氣未消的喬老將軍便立刻將怒火轉移到張規身上。
以前他們當兵的時候,蕭方他們三兄弟雖然好的比親兄弟還親,但性格卻是截然迥異,蕭方表面上看起來不太愛發脾氣,但卻是別人最怵的人物,因爲他心頭即使有火,也不會表露出來,他只會立即付諸一些瘋狂的行動,而喬老將軍卻是三人中脾氣最爲火爆的,屬於那種一點就着的角色,兩句話不對就可以端起機槍和領導拼命的主,三人中也是曾經最愛闖禍的一個,徐文龍算的上是三人中最冷靜的一個,無論發生什麼事,他總是最冷靜的一個,雖然他平時愛拿另外兩人開玩笑,但事情來了的時候,他卻是話最少的那一個。
對喬老將軍的脾氣,徐文龍自然再瞭解不過,不讓這小子把心頭的火撒乾淨之前別想和他好好說事兒,所以只是一言不發的抽着煙,任由喬老將軍指着他的鼻子臭罵。
“有沒有補救的方法,或者是找個人代替他。”喬老將終於將火發夠了,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冷靜下來的他立即迅速的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徐文龍苦笑着搖了搖頭,“恐怕還真沒有。”喬老將軍說的重新找人這個辦法他不是沒想過,他剛纔坐在那裡就一直在思考着這個問題,但卻真找不到能夠代替那個已經跳下懸崖的年輕人。
“華夏的地下勢力不僅僅只有紅幫一家獨大,另外兩家的掌門人也不是泛泛之輩,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難道一個都不行麼?”喬老將軍想起了饒磊和顏子卿。
徐文龍點燃一根菸,用力吸了幾口,搖頭道:“你說的這兩人都曾經在我的候選人名單裡,但經過嚴格的考慮與分析,還真的只有那個叫蕭逸的能夠當此大任。”
“青幫的顏子卿,也是個年輕人,頭腦和伸手都沒得挑剔,而且爲人光明磊落,在華夏地下勢力中,他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夠稱的上是英雄的人物,我看讓他試試也無妨。”說起顏子卿,就連喬老將軍眼裡都忍不住閃過一絲讚賞,拋開二人身份不說,在整個華夏的地下勢力中,恐怕只有顏子卿能夠讓他伸出大拇指,並不是因爲顏子卿的能力,而是顏子卿的爲人品格。
在整個華夏上了規模的黑幫也不少,但卻只有顏子卿能夠被稱作英雄,原因是隻有顏子卿行事光明磊落,剛毅正直,並且有一副俠肝義膽,一言一行堪稱俠義,而其他包括蕭逸和饒磊在內的黑幫巨臂在內,充其量也只能稱作梟雄,他們和顏子卿的區別是這些人從來不講信義,也不會講什麼規則,爲了達到目的,可以做出一切違背道義的事來。
徐文龍搖了搖頭,“顏子卿確實是個英雄,人品能力各方面都沒什麼問題,但壞也就壞在他的英雄式作風,此人行事光明磊落,極講道義和誠信,如果讓他去領導一支隊伍,自然是一號凝聚力和統率力都超強的人物,但要知道,我們此次的這個計劃是什麼性質,一旦顏子卿擔任此重任,那他的敵人便會是想象不到的殘忍刁鑽,你想想,如果他的對手利用顏子卿的這個性格,在暗地裡使刀劍,那顏子卿豈不是要吃大虧,他將來的對手,可是一羣蛇蠍心腸的野獸,要對付這類野獸,那就只能找一隻比他們更狠更毒更陰的野獸,顏子卿顯然不是我們要找的那種人。”
喬老將抿着嘴脣,也知道徐文龍說的的確是對的,他們此次的計劃可不是選英雄選大俠,在見不得光的泥沼中,越是骯髒越是陰狠的人就越適合生存,反之,講規則講誠信的正人君子卻不太適合,好人命不長,禍害一千年,這句話並不是空穴來風的調侃。
“洪門的饒磊,此人行事作風陰毒無比,爲了達到目的,可以毫不猶豫的向自己兄弟和親人開槍,而且頭腦也極爲聰明,雖然年紀在華夏三大黑幫的掌門之中是最年輕的,但城府卻是最深的一個,如果讓此人卻擔任那項大任,也許會事半功倍。”對於饒磊的人品,喬老將軍一向很反感,但他深知在這類問題傷絕對不能根據自己的喜好來判斷,這是關乎國家利益的大事,只能由最適合的人擔任,而不能去感性的挑選。
徐文龍還是搖了搖頭,“這個更不行,你說的沒錯,饒磊極其陰毒的行事風格也許更加適合在地下世界生存,而且只要得到我們的支持,以他的手段,的確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說着,徐文龍話鋒一轉,“不過別忘了,我們當初爲什麼會有這項計劃,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爲此人的出現,本來我國的地下世界一直是三大勢力均衡的局面,但此人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平衡,一件事的平衡被打破,就意味着要重組,而這重組的過程,就是驚心動魄血流成河,而且重組後的結果也會影響到很多事情。”
喬老將軍道:“事情因他而起,並不意味着不能用他來平,只要他的條件合適,我覺得其它的也無妨。”
徐文龍點點頭:“這點我也知道,但是此人絕對不能用,那怕用一個無名小卒我都堅決不能用此人!”
“噢?爲什麼?”喬老將軍一臉疑惑,他和徐文龍所說的那份計劃是由國安局一手策劃的,他們軍方只是負責協助而已,對這方面也沒有怎麼深入瞭解,所以一些內幕他並不清楚。
徐文龍道:“我並不擔心此人的能力,但是我們一旦啓用此人,便會養虎爲患,憑着此人性子,是絕對不甘於被我們掌控,他肯定會藉着我們給他的一些權力和幫助,打着爲我們做事的旗號暗地裡去壯大他自己的利益,總有一天,他會和我們鬧掰,到時候我們雖然要滅掉他很容易,但要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就沒那麼容易了,到時候華夏的地下世界肯定會是前所未有的混亂,到時候在參雜一些國外勢力,那局面就難做了。”
“而且此人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跑到我們的敵對國去遙控指揮華夏的黑道,那我們也只能幹瞪着!”
徐文龍說着,抖了抖菸灰,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此人價值觀嚴重扭曲,他可不像蕭逸和顏子卿骨子裡還有愛國主義,在他的眼裡只有他自己,以前向天嘯統領洪門的時候,全力抗擊俄國黑幫,對華夏地下勢力也始終維持着一個平衡的狀態,但是此人上位之後,立即就將這個平衡打破,雖然也同樣在和俄國黑幫爭鬥,但力度卻小了很多,而且雙方也開始了一些往來,把他更重要的精力放在國內,現在國內的青幫和紅幫都遭到了他的攻擊,並且還有情報稱,此人已經暗中勾結了世界幾大幫派的其中某一個,要聯合起來稱霸華夏的地下勢力!”
“那可不行!”喬老將軍聞言,立即大聲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此人就太危險了!”
徐文龍點點頭,“是啊,此人就像是一隻餓極了的毒蛇,而且是一隻永遠喂不飽的毒蛇。”
喬老將軍嘆了口氣,“真他孃的窩朗,要是這傢伙出現在戰場上,我非得把他打成篩子不可!”
徐文龍苦笑道:“我也想。”
二人大半輩子都是華夏國的軍人,對於國家利益自然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但是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無奈,就比如說,現在正在挑選人選的這份計劃,就非得藉助地下勢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