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掛於祠堂牌匾之下的三道試題,由考覈團保密制定,爲了防止參加考覈人員,也就是魏永,考覈團算是煞費苦心,其保密的程度就連鄭義也不知道。
所以當懸掛於牌匾之下的第一個匣子被緩緩放下時,包括鄭義在內的所有人都投去好奇的眼光,紛紛猜測着當中究竟會裝着什麼樣的一道試題。
木匣打開,司儀從中拿出一張紙,看了一眼後,表情略微變了變,這個細節讓在場絕大多數人心頭不由的一緊,因爲方纔司儀的那個表情明顯是驚駭的神色。
“第一道試題,上刀山!”司儀朗聲宣佈。
場中立即一片躁動,竊竊私語的談論着這個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的試題會是怎樣的內容。
在考覈團那名灰袍的示意下,幾個赤膊大漢擡上了一個架子立在廣場中央。
待衆人看清這個架子時,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木架子呈梯子裝,約有一米寬,但卻長達十幾米的樣子,讓人感到心頭髮寒的是,這個“木梯子”上的每一級腳踏子竟然是一把把鋒利的鋼刀!
見了衆人的反應,考覈團衆人臉上浮起一抹幸災樂禍,那名灰袍老頭起身道:“這座‘刀山’,寬一米,長十五米,由二十級腳踏組成,每個腳踏都由軋紙鋼刀構成,參加考覈的人員,需要赤腳順着刀山爬上,拔出刀山頂端的令旗就算通過,如若不能,視爲失敗,不得通過此次考覈,在此過程中,發生的各種情況,包括死傷,由參與考覈者個人全部負責!”
灰袍老頭此言一出,廣場立即炸開了來,有叫好的,有叫罵的,郭二梗着脖子破口大罵,若不是趙志東攔着,他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將這個老頭扔在刀山上掛成兩截,蕭逸倒是一臉平靜的打量着這座刀山,片刻後,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魏永,老夫剛纔的話,你可聽明白了?”灰袍老頭對廣場上的反應視若無睹,他的臉皮倒是和他的年紀成比例。
“清楚了!”魏永沉聲應道,眼睛卻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這座刀山,似在思考着什麼。
灰袍老頭又接着道:“看在你還年輕的份上,老夫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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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永打斷他的話,堅定的道:“前輩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這刀山,今日我非爬上去不可!”
魏永此言一出,又引得廣場上衆人的一片叫好聲,當然也夾雜着一些頑固派輕蔑的笑聲。
“蕭哥,小永不會真要去爬這座刀山吧。”趙志東壓着聲音,對一片平靜的蕭逸說道。
“這有什麼。”花錯結果趙志東的話,不以爲然的道:“用點輕功還不是如履平地。”
郭二白了花錯一眼,道:“你以爲誰的伸手都像你一樣變態啊,永哥哪懂什麼輕功。”
唐月也說道:“這樣是不是有些殘忍了。”
蕭逸淡淡笑道:“我相信小永,他一定有辦法上去。”
魏永圍着刀山轉了一圈,用手輕輕彈了一下刀山上的鋼刀,立即便打消了硬上的念頭,如果硬上的話,恐怕爬不了三級,自己的手指和腳掌便會因爲自身重力,而被這一把把鋒利的鋼刀所切斷,魏永雖然外表憨厚,但絕對不是一個只知道蠻幹的莽夫。
但是如果不硬上的話,似乎有沒什麼好的辦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魏永的眉頭愈發皺緊,而廣場上已是鴉雀無聲,都緊緊的盯着場中的魏永,有人爲他捏汗,也有人期盼着他被切的血肉模糊的樣子,更多的人卻期盼着他放棄。
“請參加考覈的人員注意時間。”灰袍老頭見魏永站了半天沒有動作,出言催促道。
灰袍老頭此言一出,廣場立即便又引起一陣躁動,那些支持未用的少壯派們一個個破口大罵,郭二更是把這老頭的祖宗很多代都集體問候了一遍,可是這老頭似乎在體內安裝有自動屏蔽系統,對這些叫罵聲自動屏蔽。
放棄是絕對不可能的,這不是魏永的辦法,思索了半響後,魏永一咬牙,決定上去拼了,就算是把命留在這座刀山上,也要上去拔掉令旗,他知道,蕭逸爲了讓他坐上紅幫掌門的位置已經煞費苦心,他有今天都是蕭哥給的,說什麼也不能後退一步,就算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
就在魏永剛準備上前硬拼時,忽然感到肩膀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本能的扭過頭去,卻看見蕭逸正吃着花生米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就在魏永有些摸不着頭腦時,忽然看見蕭逸的一隻手把玩着一個香菸盒子,那隻紅色的香菸盒子在蕭逸手掌中轉了幾圈後,便被蕭逸捏着盒子反方向的一側,倒着將盒子輕輕摁在桌子上。
魏永愣了愣,眼裡不動神色的閃過一絲喜色,扭頭對那名看起來有些不耐煩的灰袍老頭施了一禮,禮貌的道:“前輩,我可以開始了麼?”
灰袍老頭不耐煩的道:“快點做決定吧,所有人都陪着你耗時間。”
魏永歉意的笑了笑,道:“噢,不好意思,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前輩遲遲沒有下開始的指令,沒有前輩的指令,晚輩不敢擅自開始。”
魏永此言一出,坐在廣場上的蕭逸嘴角掛起一抹玩味,淡淡笑道:“小永這小子,這幾年算是沒白費,都學會打太極了。”
灰袍老頭見對方一句話便將方纔耗費時間的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當下有些生氣的道:“那就開始吧!”
魏永笑了笑,將外衣脫下,然後圍着刀山轉了一圈,緊接着,忽然面色一沉,嘿的一聲便朝着刀山一躍而起!
魏永此舉讓在場的衆人心裡集體一緊,若是按他這個方式上刀山,還不得被那些鋒利的鋼刀切成兩半?只是瞬間,衆人便集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刀山上發生的那一幕。
只見魏永正抓住一把鋼刀,在刀山上晃悠着,衆人定睛一看,不由的暗贊魏永聰明,因爲魏永並不是抓着鋼刀的刀刃,而是緊緊的抓着鋼刀的刀背,這樣雖會耗費不少的氣力,但卻能做好毫髮不損,只是對人的指力和臂力有着極高的要求。
魏永是何人?在出道之前,他便習練八級拳,出道之後,身經百戰,又經常得到蕭逸的指點,雖然身手遠不及蕭逸花錯這類頂尖高手,但普通的十幾人也休想近得他身,怎可能連這點指力和臂力都沒有?
之間魏永抓穩那把鋼刀後,微微晃動了幾下,雙肘突然狠狠用力一曲,整個人便向上彈起一小段,就在身形剛欲下墜時,魏永又伸出手,牢牢抓住上一級的鋼刀。
就這樣,魏永抓住這一把把鋼刀的刀背,一級級的彈到了最高點,單手一抄,便將令旗拔在手中,一個漂亮的後空翻,便穩穩落在地上,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呆了。
“好!”半響後,鄭義忽然帶頭鼓掌,緊接着,廣場上便響起了一片熱淚的掌聲和叫好聲。
“前輩,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通過第一道試題?”魏永橫握令旗,看着面色陰沉的灰袍老頭笑說道。
灰袍老頭的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半響後,說了一句就連鄭義都想衝過來將他活活掐死的話。
“由於你在考覈中投機取巧,所以這局不算,必須重新來過,如再繼續投機取巧,將直接被判定爲失敗!”
“我操你大爺的!”郭二大怒,操起一個礦泉水瓶便狠狠向這灰袍老頭砸去。
灰袍老頭未做防備,被這冷不丁的一下砸在頭上,連忙轉身看着廣場上的衆人大喝道:“是誰扔的,給我站起來!”
老頭話音一落,還未等郭二起身,坐在後邊的薛雷和唐風等十幾個少壯派堂主齊齊起聲,瞪着老頭大聲道:“是我扔的,怎麼着!”
灰袍老頭愣了愣,看清是唐風薛雷等幾人後,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
灰袍老頭雖然心裡氣憤,但在薛雷唐風等這些紅幫最強勁的幾個堂口的堂主面前還是不敢有什麼過激的行爲,雖然他自己也是一堂之主,地位和唐風薛雷等人在紅幫是平級的,但是他心裡十分清楚,自己堂口的勢力和這幾個人的堂口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若是惹毛了這些人自己也討不得好。
“這是不是有些過了,他畢竟爬上了刀山拔得了令旗。”鄭義出言道。
灰袍老頭聞言,連忙拱手道:“掌門此言差矣,我紅幫數百年基業,掌門之位非同小可……(以下省略數百字),萬不可讓此等只會投機取巧而非腳踏實地之人擔任我紅幫掌門,若是掌門大哥執意如此,爲了紅幫基業,老夫只有在祖師爺面前一頭撞死,到了陰曹地府,親自去向祖師爺請罪!”
“我等願同往陰曹地府,向祖師爺請罪!”待的灰袍老頭說完後,考覈團和廣場上的衆頑固派齊齊起身說道,集體擺出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鄭義氣的嘴角只抽抽,但又拿這些老頑固沒辦法,若把這些老頑固真逼急了,集體撞死在祠堂裡那還了得?
就在鄭義左右爲難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聲音不大,但絕對穿透,絕對清楚。
“立下的規矩說改就改,這若是傳出去,難免讓江湖上的人笑話。”
衆人循聲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血狼幫大哥蕭逸。
蕭逸走到灰袍老頭面前,道:“方纔前輩明明說的是隻要魏永爬上刀山拔得令旗,就算通過,可如今我兄弟做到了,前輩卻又抵賴,這事兒若傳出去怕是會壞了紅幫的名聲,這有損幫會名譽的責任,不知前輩是否能夠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