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王府也有些日子了,除了身邊的之音會武外,四王爺晉辰竟一點動作也沒有,既沒有催促她把東西交出來,也沒有把她趕出去。若他有動作,灰還可以猜到半分,現今他什麼動作也沒有這纔是最讓人可怕的,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尤其是那張字條,到低是要告訴她什麼?又是誰想要幫她?
這幾天灰表面縱然冷靜,依然吃吃睡睡悠閒的很,其實她心裡早已是狂風大浪,有股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快要來了。
耳邊傳來之音銀鈴般清脆的聲音。
“夫人?”之音又忍不住喊了一聲,這是她第幾次叫夫人了?最近夫人老是發呆,難道是被她發現了主子的計劃?不行,必須趕緊實施了。
灰回過神來,打了大大的哈欠,依然慵慵懶懶的問道,“恩,怎麼了?”不想了,兵來降擋,水來土淹,而且她也決定提前將離開辰王府的計劃實施,只要離開了辰王府,離開了這個地方,看誰還能拿她怎麼樣。
“夫人,今日要上街瞧瞧嗎?再過三個月就是一年一度舉國同慶的同歡節了,先下街上正忙着搭建擂臺呢,好不熱鬧。”之音問道。模樣還是往常一樣死板恭順,但嘴邊明顯有了一絲笑意,灰想,想來她也不過還是個十六、七歲少女,正處於花樣年紀,本質上還是活潑的。況且這張和佳藍一樣臉,應該是微笑的像天使的,她不喜歡之音平常那樣死板恭順的表情。
她點頭笑道,“好,就去看看吧,整日呆在辰王府也該悶出病了。”
灰對誰防心都重,唯獨對這張和佳藍一樣的面孔的時候,她總是不經意卸下了冷漠的僞裝,致使灰沒看到恭順下的之音眼裡暗藏的那一抹殺意。
從之音的口中得知,所謂的同歡節其實就相當於現代的國慶節,不過晉朝的同歡節要比現代的國慶節來得更加盛大和熱鬧。這一日晉國的人民將停下他們所有的工作,這一日晉國的皇帝與民同慶,這一日將舉辦皇家最盛大的節目。灰對這些沒有興趣,但能博嬌顏一笑也值得了。
古城的街道十分富有韻味,踏着青石板,看着古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灰才真正意識到她離二十一世紀已經很遠很遠了。
走了一陣,灰和之音都覺得有些累了,正好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就找了家最近的客棧。
許是節日快到的原因,這樣一間有些破舊的小客棧也聚集了不少人,灰不打算引人注目,況且三王爺還盯着她呢,就找了桌最角落的坐下,點了些簡單的飯菜吃了起來。
但往往你不惹人,人自來惹你。灰就是該死的湊巧遇到了,還是個絕世美男子。
眼前這個右手持象牙的摺扇,無比優雅的坐在灰旁邊,正是那個不經灰的同意,就擅自與灰坐一個桌子的厚臉皮男子,但俊美的卻像畫中走出來一般。
他輕輕一笑,溫柔之極,“夫人,我們見過的,還記得嗎?”
灰皺了皺眉,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和原主人認識?眼前此人氣息十足沉穩,說明武功不低,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很是清涼、淡雅的香味,且帶着股淡淡的香甜,是奇楠香!奇楠香的產量比沉香更少,由於這種原因,使得奇楠香尤其珍貴,說明來人身份不凡。來人深不可測,表面溫潤如玉,看不出什麼可怕,實則暗藏殺機。真是該死的,這原主人怎麼盡認識這些深不可測的人啊。暗暗打量了他一番,注視到他持在右手的扇子一直未打開。記得古代有種功夫是從扇子裡射出箭的,灰一挑眉,難道這人是這種武功?
那男子見灰遲疑不語,也不怒,看着灰,神情略有些失落,不持扇的那隻手撐着桌子支在臉上,嘴角還是微笑的弧度,姿態閒雅,“夫人果然是不記得了,沒關係,現在記得就行。在下紀雅安,京城人氏,現在夫人可記住了?”
灰心裡已極不耐煩了,正想發火,殺手的第六感突然涌了上來只覺得危險接近了,當下立即暗暗掃了下四周,不動聲色道,“之音,吃飽喝足了,我也累了,我們回去吧。”
紀雅安打開摺扇極其優雅的扇了扇,阻止道,“夫人,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雅安還有事還沒跟夫人講呢。”
灰又一挑眉,誒,不是那種功夫?
正這時,客棧裡吵起來了,櫃檯邊上一個面目兇狠,袒肩露臂,在右手臂上紋了一隻猛虎下山的圖案,山匪模樣的肌肉男一手舉着大刀,一手插在粗腰上,朝一個衣裳破爛,污頭垢面乞丐模樣的男人吐了口水,大罵道,“你他狗孃養的,給老子找麻煩,老子敬你當年也是條漢子,給你幾分顏色看,你還真當你還是江湖上那個叱吒風雲唐家堡的御劍公子了?被廢了內力就是廢物一條!”
在山匪模樣的肌肉男身後還跟着五個也是面部兇狠的肌肉男附和着惡狠狠地推了那乞丐模樣的男人一把。男人狼狽的身子禁不住肌肉男們這樣粗魯的對待,跌倒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
坐在客棧裡的客人們即使有那麼幾個心裡同情那個男人的,但看到肌肉男們個個兇狠的模樣哪有一個還敢上前阻止的。
又聽那肌肉男罵道,“你狗奶奶的,你唐家堡傷天害理、喪盡天良,被武林滅了也是你們活該!呸,還讓老子們來押送你,就這麼個廢物!”霎時,只見原本跌倒在地上,只進氣沒出氣的狼狽男人突然揪住了那正在破口大罵的肌肉男,猛地將他往地上蓋。只聽得衆人倒吸一口冷氣,誰也沒想到那狼狽不堪,已經半死不活的男人竟然還存有這麼大的力氣。
只覺自己在衆人面前失了面子,頓時那些個肌肉男就火了,一拳一拳的猛揍過來,“你她狗奶奶的褲衩沒捂緊生出你這麼個廢物,你還真當你自己是個人物了?今兒個,爺們就讓你認清楚了!”
他媽的,今兒個本來她心情很好,但是被那溫雅男子攪了心情後,偏偏還在她面前上演這麼一齣戲,簡直就是是他們活膩了!灰也不再忍耐,當下一怒,也不管身旁的紀雅安和之音,衝了上去就抓住了紋着老虎的肌肉男打向乞丐樣男子的拳頭。
老虎男一愣,使力往後抽了抽,竟絲毫不動,心裡大驚,他自己心裡清楚他這一拳使了多少份量,那女人的實力明顯在自己之上,立即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這名女子,只見她面容冰冷,目光凌厲,渾身透着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懼意,心裡一慌,但隨即鎮定下來,想他老虎也是在江湖中混過來的,哪些場面沒見過,知道這種人不好惹,立即換了臉色,“這位俠女,咱們都是在江湖上混的,有話好說。”
灰冷哼道,“放了他。”
老虎男爲難道,“俠女,那可不行,咱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那就免談!”灰冷下眼道,側身踹了旁邊的一個肌肉男一腳,利用翻身瞬間取下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往那肌肉男脖子上一抹,‘噗’的一聲那肌肉男就倒地了。
其他的肌肉男一看同伴被放倒,雙眼立即紅了,掄起大刀就往灰身上砍。灰厲害的就是速度快且一擊斃命,還沒等那些個肌肉男砍下來,灰幾個閃身躲過了他們的大刀就躍到他們的身後,全是脖子上一抹,一刀斃命,衆人眼皮還未眨下只見適才還威風凜凜的肌肉大漢們已經倒在地上,然而灰手上的匕首上一滴血不染。
灰悠悠然收了匕首,正要離去。還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艱難地動了動乾裂的嘴脣,紅腫的雙眼裡滿是死灰色,“你爲什麼要救我這個廢物!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暗罵這人不知好歹。而灰卻不怒,朱脣微勾,琉璃般的大眼裡全是狂傲與自負,“同情?我只是想殺便殺罷了,這關你什麼事?”
那倒在地上的狼狽男人似乎被氣的不輕,原本土灰色的臉上也染上了不均勻的紅暈。但,這還不夠,灰轉身蹲在那男人面前,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他,冷譏道,“我還以爲你是條漢子,原來你連狗屁都不如。”
衆人再次倒吸冷氣,但,這還不夠,只見灰伸出一拳狠狠地打在那男人臉上,那原就半死不活的男人一下被打飛了幾米,更是連眼皮都沒力氣睜起來了。
紀雅安見狀上前阻止道,“夫人夠了。”
灰沒理紀雅安,看着倒在地上動彈不了的狼狽男人,怒道,“看到了嗎?感受到了嗎?以爲被廢了內力,被廢了武功就是廢物了嗎!”灰的殺手的基本準則是任何絕境下都必須極力生存!所以灰最痛恨的就是這類人,裝出一副悽慘的模樣像是全天下都負了他似的。
男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全身一動不動,就當衆人都以爲他沒氣的時候,那男人突然猛地一仰頭對灰喊道,“我不需要你來動手!我會親手殺了他們報仇!”
灰看着他原本死灰色的眼裡此刻涌出了濃濃的仇恨之火,抽出匕首扔給那個男人,笑道,“好,這把匕首就給你了,等你傷勢痊癒了就在這家客棧等我。”又轉身對之音吩咐道,“之音留些銀兩給他,我們走。”隨之頭也不回的走了。
灰離開的背影此刻在那男人眼中是那樣的高大狂傲,男人原先已死的心像是被那高大狂傲的背影點燃,涌出了強烈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