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島西南方,有一處幽靜別緻的紅磚莊園,這座莊園本來屬於三神教一名德高望重的長老,可惜那長老修煉走火入魔,不慎神魂俱滅,所以此地便成了無主之地。
莊園佔地三十畝,庭院內假山小湖應有就有,各類樓閣三十來座,奴僕女婢常年駐守,將這裡打掃的一塵不染。
在三神教,招待客人的居室會依照客人的身份,分爲各類等級。
這座莊園,在三神教的客房之中,算得上頂級那一類,只有各方勢力首腦人物過來,纔會被安排到這裡,一般的長老護法都沒有資格入駐。
石巖和奕天漠三人,來到這裡,看着身旁雕花的木柱,各種精美的器皿桌椅,豐富多樣的施設,心中暗暗讚歎,爲三神教的闊綽小小驚訝了一番。
一名名模樣俊俏,只有十四五歲的青春靚麗丫頭,穿着清涼,赤裸着臂膀小腹,肌膚乃是健康的小麥色,手持銀盤,盤中堆滿晶瑩剔透的新鮮水果,一臉恭謙的過來,將盤中餐高高舉起。
石巖纔在一間寬敞的客廳中坐下,就見面前出現了七名年紀極小的少女,一個個俏麗可愛,忙前忙後的將各類水果點心放下。
“這裡可是三神教最爲尊貴的廂房之一,就連我上一趟和我叔叔過來,都沒有資格入駐。如今三神教正是貴客最多的時候,我本以爲我這次的待遇,應該更低一些纔對,哪料到那李福竟然徑直將我們帶到了這裡,真是不可思議呀。”
曹芷嵐在石巖對面款款坐下,玉手擰起一串晶瑩的葡萄,低垂着頭剝着果皮,並未去看他,嘴裡卻是輕聲嘀咕。
“李福定然是看你曹家的面子。”石巖淡然吃着手中水晶梨,隨口道:“你不是說過,你們曹家在無盡海的實力,足以排入前三麼?”
“這倒不是我自大。”
曹芷嵐點頭,紅脣蠕動了一下,將一粒果肉咀嚼入腹,然後才含笑擡頭,美眸溢滿奇異的意味,“要是曹家長輩過來,入駐這裡自然是理所當然。可我輩分太低,根本沒道理入駐的,那李福一路上行來,看起來似乎一直在意我,可我卻知道他與我講話只是敷衍,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某人身上。”
美女明眸凝視在石巖身上,笑容嫵媚覯麗,“我只是好奇,他從頭到尾並未詢問你的身份,爲什麼對待你的時候,比對待一名天位強者還要小心翼翼?甚至,他竟不敢正視你的目光,只敢在你背後,偷偷看着你,如此的敬畏,這是什麼緣由?”
聳了聳肩,石巖指了指奕天漠三人,道:“他或許察覺到了他們的真堊實境界。”
美人兒輕笑着搖頭,“神境武者刻意潛藏氣息,在不動用神境之力的時候,連同等境界的武者都很難察覺,他豈能感應到?尤其是,這三位極其擅長靈魂奧義,刻意將氣息隱匿,怕是連更高一個境界的武者,都難以知曉他們的真堊實修爲了。”
石巖愕然,旋即笑着搖了搖頭,不再解釋。
曹芷嵐見他又不答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站了起來,氣惱道:“我去聖光山山腳下了,你要不要與我一道?”
石巖搖頭。
“日島呈圓形,各類廂房客房都在日島的圓邊處,而聖光山的山腳下,卻有日島的各類有趣之處,有最爲著名的聖日溫泉,有自堊由交換各類修煉材料和秘寶的樓閣,還有各種附近的獨特美呢……”
見他興趣缺缺的樣子,曹芷嵐芳心氣結,不由將那邊的美妙之處詳細道來。
石巖還是搖頭,淡然一笑,揮手催促道:“你先去吧,說不定我興趣來了,便會過去找你。嗯,你要記得,我們在你身上留有禁制,在你曹家沒有付出贖金之前,你可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提醒我?”曹芷嵐暗恨。
“我怕你來到熟悉的環境,忘記了身上的束縛,呵呵,沒別的意思,你去吧。”
曹芷嵐白了他一眼,妙曼的身影如一朵盛開的嬌豔紫色鮮花,在裙角水晶碰撞聲中,輕盈的飄然而去。
曹芷嵐一走,石巖臉色驟然一沉,猛地從椅子上下來。
不顧奕天漠三人的驚訝,他直接在原地坐下來,並且立即催動神識,暗暗感應觀察着什麼。
奕天漠三人神情錯愕,愣了一下,立即在房間之中凝鍊特殊的禁制結界,防止陌生人的闖入。
陣陣奇妙的靈魂波動,從石巖身體中傳來,那種波動非常奇異,都帶着各類情緒,有着微小的念頭。
奕天漠三人都是靈魂這方面的大師人物,留心注意了一會兒,他們發現石巖神識的波動似乎在收穫了某種訊息,又似乎放出了某種訊息,頗爲的怪異。
五分鐘後。
石巖緩緩睜開眼,神情複雜,默然站了起來,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道:“跟我去個地方。”
“好。”奕天漠三人一起點頭,卻沒主動詢問。
“不知道爲什麼,來到這裡之後,我感應到有兩個傢伙一直在呼喚我……”
深深地皺着眉頭,石巖斟酌話語,“那兩個傢伙像是靈智初開,靈魂還有些渾渾噩噩,魂魄之中似乎缺少高等生命的種種情感,非常簡單直接,但對我卻不斷散發親切依賴的情感,真是莫名其妙。”
奕天漠三人忽視一眼,也都是眼神迷茫,不能體悟他的感受。
“我似乎認識它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它們,可我仔細想來,又不太記得。”石巖搖了搖頭,愁眉不展,“感覺有些古怪,不太對勁,還是去實地看看吧,要不然光是憑感應,怕是得不到什麼收穫。”
奕天漠三人再次點頭。
在石巖示意下,奕天漠三人撤離了結界禁制,和這座莊園的管事管家吩咐了一句,一行四人便出了莊園,朝着日島的西方行去。
“咔咔!咔隼!”,陰氣森森的石室中,兩具陰木棺內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棺材中的天屍,似乎在用長而尖利的指甲扣陰木棺的棺頂,似要掀開陰木棺,從中走出來。
尹海此時並不在這兒,他被屍神教的教主召喚,去和別的長老一起聽從教主吩咐了。
陰氣和屍氣繚繞的密室,是一處地窖,陷入地底十米,涼颼颼的,燈光幽暗。
此時密室之中,只有那尹海的徒弟在打瞌睡,他依靠着遠處的木牀上,正雲遊海外。
陰木棺中的聲響越來越大,漸漸地,那聲音大的讓他再難沉睡,霍然驚醒過來。
這青年悚然變色,盯着那兩口陰木棺看了五秒鐘突然臉色蒼白的匆匆離開,逃也似的去找尹海了。
“咔嚓!”,其中一口陰木棺的棺頂,突然穿出來一隻蒼白的利爪,旋即棺頂被撕裂掀開,那一具曾在九十三號埋屍之地被石巖操控的男天屍就這麼緩緩坐了起來。
它那空洞的眼眶中,有點點異光閃爍仔細看來,竟是石巖生死印生印的模樣。
如今一塊塊微型的手印,閃着異光,在那眼瞳中漸漸清晰,某種難以言喻的力量,似乎在悄悄滋生,在發生着什麼奇起……
“咔嚓!”,另一口陰木棺中,那一具女天屍也坐了起來,空洞的眼瞳深處,一樣是異光閃爍,她那蒼白的肌膚,竟漸漸流轉出一種奇異的光澤,身體宛如重新有了生機。
茂密的灌木植物,遍佈在日島上,島上四通八達,有各類青石堆砌的大道。
許多來自於各方海域的武者,三五成羣的在四處遊蕩閒逛,大多數都是朝着聖光山那邊的方向而去,嘴裡嘀嘀咕咕,笑容曖昧。
石巖皺着眉頭,在炎炎烈日之下,身體卻有些冰寒陰冷。
他不自禁的吸收了一部分玄冰寒焰的寒力,令寒力流轉全身,在炎熱的日島上,通體冰冷,倒是和屍神教一些厲害教徒的狀態有些相似,給人一種陰森難以接近的感覺。
奕天漠三人,修煉到也都是陰柔那類的功法,加上身體結構異於人類,各個都是臉色蒼白,身上自然而然的流落出陰森冰寒的氣息。
這四人一路走來,他們身旁的熱量被自動派開來,就連太陽的光輝,似乎都不能灑落在他們身體。
許多路上的武者,一旦離他們超過十米,馬上會身子一顫,一股寒意從心底滋生,立即會下意識的和他們拉開來,臉上露出厭惡和畏懼混合的表情。
他們將石巖一行四人,當成了屍神教的高級教衆了。
在無盡海,只有屍神教的教徒修煉的秘法纔是那般的陰寒,即便是大夏天也是一個個渾身冰寒,裹着厚厚衣袍,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屍神教在無盡海不是最厲害的勢力,但卻是最爲神秘的一股力量,讓很多武者爲之驚懼膽寒。
沒有必要,一般的武者從來不願意和屍神教的教徒來往,這是本能的抗拒,對於屍神教,人人都潛意識的害怕,害怕某一天會被他們煉製成屍奴。
兩股隱諱模糊的靈魂氣息,從遠處傳遞過來,悄悄逸入石巖識海,在他識海之中飄忽盪漾,卻不被他主魂所接受。
這兩股靈魂氣息,是專門針對他而來,沒有一絲惡意,沒有一絲攻擊的氣息,只是一種純粹的喜說……
因爲這兩股氣息本就隱匿模糊,加上又是直接對向他,因此,就連靈魂修爲精湛的奕天漠三人,都因爲和他靠着,才隱約可以感應到一些,旁人,絕對不可能察覺的到。
兩股氣息在他識海之中晃盪着,被他用主魂暗暗控制住,悄悄來感應上面依附的單純念頭,想要通過這兩股念頭,來知曉對方的來歷和身份。
可這兩股氣息太過模糊,釋放者顯然不懂得如何運用靈魂之力,連靈魂念頭的附加都不懂,石巖即便是用心體悟了,依舊還是一無所兌識海中五魔,對這兩股氣息倒是頗爲有興趣,凶神惡煞的試圖拉扯過來吞掉,卻被他主魂壓制住,始終不能得手。
“到底會是誰呢?”
石巖很是困惑,深深皺着眉頭,怎麼也想不透。
腳步忽然一停。
石巖收拾起腦海中的種種疑惑念頭,擡頭看向前方,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徒然逸出一個略顯冷厲的弧度。
前方,一行男女說說笑笑,迎面走來,看起來心情似乎很是不錯。
一名騷媚的熟丵女,身穿紅色絲質輕紗,輕紗下的雪白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此女笑容曖味,面如桃花,兩腮緋紅,眼睛水汪汪的,溢滿了春情,像是剛剛被滋潤過,一副非常滿足的模樣。
在她身旁,一個滿臉肥肉的大胖子,黃豆小眼,笑容可掬,講話間渾身肥肉亂顫,他那肥碩的指頭上,戴滿了各種顏色的寶石戒指,每一枚戒指都是有着儲物功效的幻空戒,不知道收藏了多少奇珍異寶。
一個一襲青衫神情冷漠的中年文士,臉容陰鷙,負手邊走邊沉思着什麼。
七名修爲高低不等,身穿不同服飾的男男女女,跟在這三人身後,神態恭敬,一邊小聲談論着什麼,一邊暗暗觀察着前方行走的三人,生怕自己的聲音過高,惹來前方三人的呵斥。
那爲首的三人,說說笑笑,正面和石巖四人逐漸接近。
當前那輕紗熟丵女,無意瞥了石巖一眼,旋即繼續扭頭和身旁的大胖子調笑,然而她走了幾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又看向石巖,旋即伸出塗滿指甲油的手指,遙遙指向石巖,驚井道:“你,你是那個小子?”
這幾天尹海不斷地派弟子過來向她打聽消息,石巖的身影,偶爾也會在她腦海之中閃現一樣,冷不防在三神教的日島突然見到,她馬上想了起來。
“睢護法,好久不見了。”石巖咧嘴,嘿嘿一笑。
熟丵女正是陰陽洞天的睢月茹。
當初石巖、夏心妍兩人在被困袖珍海島,上了陰陽洞天的鐵船,和這睢月茹有過一番來往,因爲拒絕成爲此女裙下之臣,他被此女和李莊聯手陷害,差點成了屍神教的屍奴。
睢月茹旁邊的大胖子乃是靈寶洞天的長老陳鋒,那陰鷙的青衫文士,則是東方閡。
在門羅島時,因爲玄冰寒焰,他在陳鋒、東方閡手中也吃過虧,要不是他福大命大,也差點被這兩人害死。
石巖眼睛微微眯起,眼神詭異莫測,嘿嘿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