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之島的巨大動靜,令血海沸騰,讓所有過來的傳承者都爲之驚動。
玄河、腓烈特一直處在那禁地之島周邊,深刻感受到內部傳來的恐怖動靜,兩人忽視一眼,都瞧出對方眸中驚異。
他們曾進入過內部,知曉裡面有八座祭壇,分別對應着八大奧義,事實上,那八座祭壇還能掌控血海內八座島嶼,改變上方能量波動,能賜予傳承,有諸多奧妙。
關乎祭壇之事,他們多多少少知曉一點隱秘,然而,有關嗜血雕像的神妙,他們就真的一點不知。
如今,感受到那島嶼內部的巨大動靜,玄河、腓烈特都緊張不安起來,擔心內部會有變故。
楊青帝、邦騰、託雷三人,分別落向那三座對應着奧義的島嶼,玄河、腓烈特已經着手準備,要楊青帝、邦騰、託雷奪取新一系魁首寶座,力薦石巖爲新尊主,此時他們之所以沒有離開,是因爲那爭奪魁首之位的時間未到。
同時,在御魂之島的冥皇族族人,也是駭然變色,遠遠看向禁地之島的方向。
他只是愣了數秒,立即雙眸緊閉,以靈魂聯繫冥晧,將此地禁地的動向言明,着重說出那禁地的動盪,整個血海發生的變故。
他神情極爲嚴峻凝重,將他的發現一字不漏說清楚,然後等候着決定。
半響,他忽然看向一名冥族族人,那人同樣修煉御魂奧義,境界並不高深,只是虛神境界,枯瘦如柴,模樣極爲普通。
在他的注視下,那名冥族族人一怔,旋即眸中泛出掙扎之色,一臉痛苦,似乎瞬間被霸佔靈魂。
只是一霎,他神情便恢復正常,眼神幽幽,如徹底變了一人。
“恭迎魁首魂降!”
冥皇族的族人,立即單膝着地,一手點在眉心,一手按在胸口,以嗜血一脈特殊禮儀對待,一臉虔誠敬畏。
周邊,諸多修煉御魂奧義者,同時覺察到一股龐大威嚴,他們毫不遲疑同樣跪地,以同樣的禮儀叩拜下來,齊聲喝道:“恭迎魁首魂降!”
本不準備過來的御魂系魁首,因禁地異常,他本體雖然沒有,卻降下靈魂意識,暫時奪舍一個麾下軀殼,出現在血海聖地。
冥晧靈魂降臨,眼瞳幽幽掃蕩一圈,如一縷幽魂,忽然間消散。
中央禁地之島,玄河、腓烈特正凝神看向中央島嶼,突地,一道血光從內穿透而來,玄河、腓烈特神情一震。
下一刻,石巖從禁地內走出,來到玄河、腓烈特身前。
幾乎同時,一道鬼魅般身影裂空而來,瞬間在玄河身旁冒出來,他眼神冷幽看了石巖一眼,旋即視線凝在石巖手上血紋戒,神色陰晴不定,道:“主人遺物,果然纔是開啓禁地的核心。”
玄河、腓烈特臉色沉了下來,同時盯向他,冷哼道:“冥晧!”
冥晧化身萬千,一縷幽魂能降臨任何被他奴化者,只要他想,他可以一霎那間,以不同神識不同身份,出現在不同星域,在同一時刻變成無數人,那些人種族身份可能都不等,卻都是由他的靈魂坐鎮。
這,便是御魂奧義的一種精妙表現,也是御魂系最爲神秘可怕之處。
“玄河、腓烈特,好久不見了,你們辛辛苦苦籌劃,便是要推舉此人榮登尊主之位?”冥晧聲音陰柔冰寒,講話間,似乎將絲絲縷縷陰寒魂力,悄悄滲透人心靈識海,以悄然不覺的方式,用心靈邪術掌控人心。
冥晧講話時,石巖覺得渾身陰寒,靈魂祭臺內如被瞧不見的魂力侵入。
他竟有種極爲享受冥晧聲音的感覺,漸漸泛出希望冥晧一直講話下去,冥晧便是他靈魂支柱的錯覺……“冥晧!”玄河低喝,喝聲如雷。
啪啪啪!
在石巖識海內,驟然出現一條條血色閃電,那血色閃電一出,石巖識海內種種舒心奇妙的錯覺,瞬間被滌盪一空。
條條血色閃電,蘊含着生命、死亡意境,生生不息,似乎能衍化生死,奧妙無窮,閃電將冥晧意識入侵粉碎,竟化爲一股股濃郁生機,沒入石巖識海,讓他識海的神識如被洗滌,變得潔淨無垢。
“連我的聲音都撐不住,他不配成爲新尊主。”冥晧淡淡道。
玄河、腓烈特並未搭理他,都深深看向石巖,玄河露齒一笑,主動介紹道:“我爲死亡奧義魁首玄河,他是腓烈特,那個鬼祟的以靈魂降臨者,爲冥晧,御魂系魁首,我們八大傳承最懦弱膽怯者,從不敢正面與人交戰,只會偷偷躲在陰暗的角落,玩弄他的陰謀詭計。”
玄河毫不客氣譏諷冥晧,一點不留情面,言語刻薄。
“不錯,都說他爲八扈從之首,但我們自己從未承認。一個從不敢顯露真身,永遠只會奴役魂僕行事者,根本不配成爲主人的扈從,我一直想不明白,八扈從當中爲何有他一席之地。”
腓烈特咧嘴猖狂大笑,譏諷的語調並不遜色玄河。
從嗜血健在時,腓烈特、玄河便和冥晧不對路,極早之時已經在明爭暗鬥,從不服冥晧。
當年嗜血存活,能壓制他們間的矛盾,讓他們抱成一團,在嗜血隕滅後,再也無人能夠約束他們,能緩和他們的衝突。
因此,多年來,這三人只要一見面,便會相互口角相沖,有時候大打出手也是正常。
“我今天過來,是要進入裡面。”冥晧看向前方血色光罩,平靜道:“將主人血紋戒交出,你沒有資格持有他,等有一天,你能邁入不朽,能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這戒指你才能持有。”
“便是要交出血紋戒,也不是交給你冥晧。”玄河邪笑,“當年我和玄山、烙玀分別保存一份戒靈記憶,就算是要有人保管,也是由我來。”
“我不管你們之間的矛盾。”
石巖首次出聲,他一開口,出奇的,玄河、腓烈特、甚至冥晧全部噤聲,都凝神看向他。
極早極早之前,玄河、腓烈特、冥晧三人就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繼承了主人傳承,執掌血紋戒,他們都在默默關注石巖,甚至石巖許多戰鬥的細節,他們都能詳細道來。
然而,他們從未親自現身和石巖一見,沒有和石巖有過任何交流。
今天,算是首次,首次見到主人的傳承者。
“我來此地,是希望能夠聚集他的遺骨,他遺骨流落在天地各個角落,流落在一些人手中,我身爲他的傳承人,有義務將他骨骸合一,而你們,都是他的扈從,你們是不是也有這個義務?”
石巖低頭看了一眼血紋戒,“他隕滅多年,至今骨骸不全,你們身爲扈從,這些年來可曾爲此努力過?”
“你怎知我們不曾爲此努力?!”冥晧聲音冰寒陰冷,“你以爲我們這麼多年什麼都沒做?就只是縮在這裡苟且偷生,你知道什麼?主人的遺骨,神族一直在搜尋,千幻宗、碎殿、天水宮也在搜尋,我們,也一直在搜尋着,你以爲只有你有心?”
玄河、腓烈特相視苦笑。
“主人遺骨分散在天地盡頭,並且,極爲特殊,絕沒那麼容易尋找。看不見,神識感知不到,這遺骨若要尋找,只能憑機緣,據我們所知,主人分散的遺骨,千幻宗、碎殿、天水宮都持有一兩根,巨瀾商會也有,神族,也有幾根,那些,都是在戰鬥剛結束之時,主人骨骸尚且沒有變化,那些人費盡心思得到,至於變幻成特殊物質的遺骨,這萬年來只有巨瀾商會偶然得到過。”
玄河搖了搖頭,眼神黯然,也是無奈。
“巨瀾商會得到,也是極爲偶然,有人拿着遺骨出售,看不見,神識不能探知,卻能用手觸摸,分明存在的稀罕之物,讓巨瀾商會出動百名鑑寶師,然後親自交給會長,才終於確定,那是主人遺骨。得到者,在星海中流浪,不慎被扯入虛空縫隙,無意中尋覓到,他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便拿給巨瀾商會鑑定……”
腓烈特詳細解釋其中緣由。
“他的遺骨,爲何如此奇特?”石巖深深皺眉。
給玄河、腓烈特一解釋,他隱隱明白過來,他也親眼見識了那遺骨的奇妙,知道嗜血骨頭的確能奇異隱形,這種看不見靈魂不能觸及的骨骸,又大多散在星海裂縫,想要尋找的確極難極難。
“爲何如此奇特……”
玄河、腓烈特、冥晧皆是喃喃低語,眼神極爲玄奇複雜,如沉溺在巨大的謎團中。
“你問的這個問題,這星海中億億萬武者,無數強大的存在,神族族長,千幻宗宗主,碎殿殿主,天水宮宮主,我,腓烈特,冥晧,所有不朽境界強者,都想知道原因。主人隕滅後,之後的萬年時間,神族族長、千幻宗宗主、碎殿殿主、天水宮宮主都想勒破其中精妙,想掌握那種力量,可惜至今沒有一人成功,那種導致主人遺骨特殊的力量,在主人喪生後,還是沒人能領悟。”玄河淡淡道。
石巖駭然,神情巨震,他想起戒靈的那番話。
“主人掌握了一種力量,那種能量,在世間無盡生靈中,僅僅只有主人一人理解並掌握,主人之所以消隕,也和那種能量有關。”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