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方宛如利箭的目光注視下,心虛的燕北望膽戰心驚地往後縮了幾步。以前他並不畏懼葉方,還仇視到了極點,但是經過了剛纔的出手偷襲,他只覺很怕面對葉方的眼神。
葉方冷哼一聲,緩緩地撿起了掉落地上的閃爍着青蒙之光的環型法寶,微微一嘆:“血連環,出師未捷身先死,徹橫兄,是我連累你了!”
衆人這才知道捨身相救的人原來是徹橫,那個默不出聲但出手對付冥界中人毫不留情的徹橫。
良冠等人都面現悲慼之色,他們在司神界中與徹橫都有過交道,知道他是一條血性漢子,如今爲救葉方不惜捨生忘死,實在是擔當得起兄弟二字。
葉方的目光繞過衆人,緩緩地落在了那出手偷襲的燕北望身上,那目光中,似乎包含了千萬種難以說清的情感在裡面,不捨、憐憫、感激、憤怒。
燕北望神情畏縮,往鬥戰天君身後躲了躲。
“陰司城的人再怎麼傷害仙界中人,處於兩界的敵對立場,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今日我遭到卑劣之徒的暗中侵襲,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原諒與寬恕。攘外必先安內,對於偷襲我的人,我絕不會姑息!”
葉方聲音徐緩,但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在他說話的時候,陰司城的所有人都在悄悄地往後退去,這個時候他們並沒有趁虛進攻,反而後撤,等於是給仙界衆人留出了時間和空間來處理內部之事。不過這也正是陰司城的高明之處,仙界的內訌對他們來說是利非害,無論葉方和鬥戰天君兩人間發生何等程度的衝突,陰司城都是受利者!
葉方不是不知道這點,其他仙界中人也都明白陰司城的用意,但是燕北望的行爲太過卑劣,實在讓仙界衆人怒不可遏!
鬥戰天君自知理虧,但他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得力手下喪命在葉方之手,經過連番的血戰,他的手下死亡殆盡,已經再無可用之人。他日回到仙界後勢力一時間難以恢復到鼎盛時期,也難以和其他天君抗衡。而燕北望身懷霸王鼎,修爲高超,定可以成爲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爲了日後計,他斷不會眼睜睜看着燕北望被殺。
“葉方,現在乃是仙冥大戰的關鍵時刻,你難道定要做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麼?”
鬥戰天君少見的用一種非常平緩的語氣和葉方說話。
葉方狂笑起來,狀極不屑:“親者痛,仇者快?原來天君大人竟也知道這樣做會使敵人得到好處麼?那麼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門下,爲何不顧仙界大局出手偷襲於我?”
鬥戰天君搖頭道:“你們以前本就是敵對關係,他對你出手不足爲奇。不過,你現在不是沒事麼?不如一筆勾銷,先將陰司城滅掉再說”
話未說完,已是被臉色漲得通紅的小虎暴喝打斷:“放屁!”
鬥戰天君臉色一變,瞬間由青變白,隨即又轉爲了暗紅。縱橫仙界億萬年,幾時被人如此叱呵辱罵過。他的目光變得如鷹隼般銳利,直視小虎,殺意瀰漫。
可是小虎同樣怒目而視,絲毫無懼,大聲道:“好你個鬥戰,我大哥沒有死便可以不追究燕北望這個卑劣小人的罪責麼?簡直是強盜邏輯。何況徹橫兄爲救大哥,慘死於他掌下。他是你的門下,你便如此不分黑白,混淆視聽,我小虎見過無恥的,但沒見過象你這般最無恥的人。實在是面目可憎,望之生厭。”
小虎一口氣將心裡的憤懣發泄出來,完全不管鬥戰天君眼裡的極端仇視目光。
良冠、荊鑄、王俊等人一字排開,一齊怒瞪着鬥戰天君和燕北望兩人。
鬥戰天君被小虎的話氣得渾身發抖,自從進入冥界以來,他們幾大天君就自覺天君地位無時無刻不在受到以葉方爲首的衆人的挑戰。在仙界的時候,天君地位至高無上,哪個仙界小輩敢於在他們面前大聲叱喝?可是現在葉方等人似乎根本就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動輒便大聲吆喝,公然相抗。他深深吸了口氣,稍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冷然說道:“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又想怎樣?燕北望乃我門下,你們想爲難他的話先過我這關!”
他強硬的姿態引得燕北望暗自心喜,終於可以保住性命了。
“徹橫兄絕不能無辜枉死,殺他的人必須以血償血,以命償命。”
葉方陰森森地說道。
良冠等人一起跨前一步,齊聲道:“不錯,燕北望殺我們兄弟,他一定得死!”
燕北望駭然後退數步,他現在仿如驚弓之鳥,唯恐鬥戰天君將他拋棄,那樣他就死定了。
鬥戰天君眼神一凝,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如果是未經過連串的受傷,他或許不會懼怕這幾個年輕人,可是現在他僅僅恢復了五成不到的修爲,憑什麼和這幾個身懷神兵瑰寶的高手相鬥?
不過,就在他凝神間,身邊微風一拂,雷霆天君和廣目天君同時站在了他的身側。
“雷霆兄,廣目兄,你們?”鬥戰天君激動而欣喜地望着兩人。
雷霆和廣目微微一笑,同時說道:“我們是同一陣營的,無論是何原因,都不應該讓你獨自面對險境!”
兩大天君的加入,頓時使得葉方他們面色凝重起來。良冠等人回頭望向葉方,眼神交流,似在徵詢他下一步的行動。
葉方依然面色沉重,先前與血人怒冥王及兩大冥君一戰已經使他身受重傷,此刻雖能行走如常,但實際上元神委頓,黑元紊亂,陷入了一種十分危險的境地。可是,徹橫的仇不能不報,而且他再也辦法容忍下去,燕北望在這個時候都能下毒手,焉保他在接下來的交戰中不會再出手?有這樣一個隨時會偷襲他們的人在後面,葉方和衆人怎能安心與陰司城作戰?
“你們要包庇他麼?”
葉方手指燕北望,冷冷地喝道。